身体在抖动,在挣扎,在威胁。

    “放开我,不。”

    白莲僧人的脸露恐惧,感知体内的修为不断被消磨,重新转化为明澄的佛法,不由心生绝望。

    由奢入俭难。

    早已习惯了自身那高超的修为,这时被打回原形。

    整个人显得有点失魂落魄。

    “痴儿。”

    白莲僧人与燃灯对视,心中却像是重见佛陀,气机引动,一眼百年般,回忆起过往的研习佛法的时段,很久以前还是很纯粹。

    渐渐,随着修为上涨越发缓慢,急躁,烦恼,加之见惯了世间诸多不平事,时不时拷问自己,在心有疑惑时,他遇上了魔佛。

    在慈悲法相外表下,那是狰狞的魔气,煞气,凶气。

    他的心被蒙蔽了。

    “弟子愚笨。”

    白莲僧人回想起这段时间里,这一回想,才知道自己陷入了疯狂的执念,好些无辜的人丧命于他的手。

    “嗯。”

    “弟子的罪过。”

    体内一声闷响,他自断了经脉。

    燃灯双手合十,口诵一句,“不能想通,仍旧是个痴儿。”

    一道暗金流光落入他的手中,看着上面某种暗金色的字迹。

    迦楞经。

    手指拂过,魔气自经文上流转。

    “我佛慈悲。”

    燃灯看着四周陷入魔怯的神态,他口诵一句,身上金光绽放,在他身后仿是有座泥胎佛像,仿若从灵山而出,泥胎有股金漆,像是未竟其功。

    即是这样,众人感知到这股异象闯入脑海,纷纷排斥了脑海的杂念。

    缕缕魔气冒起,消融。

    脑海中浮现是一门‘过去庄严劫经’。

    “金刚降魔,断忧愁,斩烦恼......破邪。”

    金光汇聚,形成一重杵,长约八尺,一端是金刚,一端是三角棱,分作三个佛像,笑,怒,嗔,其中怒像最为清晰。

    初看,棕褐色的金刚杵并不起眼,若是细细看,其上浮雕很是精妙,华丽,优美,幽亮的光泽如同沉金,端是佛门至宝之一。

    杵落,魔气散尽。

    众人仍旧在痴迷时,燃灯已经缓缓离去。

    城外远处,白塔寺。

    大雄宝殿内,一尊老僧在敲着木鱼,节奏像是不疾不徐,声响是浑厚有力,带有一股让人安静的韵味。

    嘟嘟。

    当远处县城的传来一阵佛法力量,殿上供奉的定光佛,即燃灯佛陀的某一世身,金身焕发金光,与远处的佛法响应。

    老僧的人停了,木鱼声也止了。

    “过去庄严劫经。”

    那一双浑浊的眼眸抬头上望,看着佛像的异动,心是非常复杂。

    “世尊归来,只是世尊在虞朝重开一支,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回来?”

    万佛寺。

    在唐朝号称有千寺万庙,诸佛净土之地,曾有过僧人证得佛陀之位,也有佛陀金身遗留,但更多是的三世佛一脉。

    一脉三分支。

    白塔寺就是过去佛系分支,供奉的都是过去佛的历代世身中的定光世身。

    也正是一佛曾在漫长的岁月留下一尊尊世身,三世佛号称万世不灭,始终成为唐朝佛教的主脉,有着足够镇压一切的底蕴。

    两道身影自远方而来,是戒律堂首座,罗汉堂首座,同是也是白塔寺仅次白塔主持的强者。

    “主持,你可感知到了?”

    “嗯,世尊重临。”

    白塔主持起身,看着那远处的佛陀之像。

    过去佛是他诸多过去一分支的佛寺领袖,上代世尊涅,以及这些时日的变化。

    世尊遗蜕落入佛魔手中,成为了佛魔利用历代过去佛世身,引起世身暴动,牵制了现在佛,未来佛诸多世身来镇压,致使他这一脉惨遭挤压。

    佛门在漫长时光也非是净土了,尤其是燃灯入虞,在虞朝立寺建庙,引发了一连串的祸事。

    “这世尊入虞多年,如今虞与夏之争,世尊还是我们尊崇的世尊吗?而且,他还未成佛陀之位,万一......”

    戒律首座开口说道。

    “这话不妥,我等乃世尊门下,如今世尊归来,我等过去一系当应恭迎世尊,助世尊重回佛陀之位,过去不可无佛。”

    罗汉堂首座说道。

    他抬手,看着眼前高达五丈的金身,感到了世身在蠢蠢欲动。

    “你说的不错,但如来的世身?”

    戒律堂首座偏头看向后山,在那里有一尊世身是专门用来镇压白塔寺的定光世身,如今唐朝的佛寺间冲突那叫一个诡异,因魔佛在从中作梗。

    佛寺攻伐,那是毫不手软。

    偏偏,过去一脉的佛寺因过去佛涅,往往损失是最厉害,这就不得不让人多心了。

    就算是如来曾来信,陈述个中缘由,三世佛的分裂,在这些年也成为了明里暗里的事。

    “世尊乃我一脉之源,当迎,敲钟。”

    白塔寺主持开口说道。

    随后,他合十双手,抬手向前一伸,下压。

    那掌势如同翻天,有镇压无量之意,掌劲一起,大雄宝殿之内仿是被变成了一个牢笼,使得白塔寺供奉的世身安静了下来。

    咚咚咚。

    声声钟鸣传来。

    小山坡之上。

    四人抬轿,李烨坐于轿子里,遥视着远方的白塔寺。

    “燃灯,你真不用我陪你过去,白塔后山可是有如来的世身,你这算是去分裂唐朝的佛寺,如来要是察觉,想不通,对你出手,我可赶不及。”

    已来到这里多时,燃灯一直保持着合十双手的动作。

    “不了,你不是说过,我虽是过去一系的精神领袖,可我入虞多年,他们不会伤我,但却会对我产生顾虑,你陪我去,只会让他们有不好的先入为主的观念。

    而且你放心,白塔寺有过去佛的一尊世身,在那里,我的安全不成问题。”

    李烨也不多言,唐朝的局势变化,一切都看燃灯。

    既然李家说了信任燃灯,他就多说一些,那就让双方的信任多了嫌隙。

    “那我祝阁下马到功成,一旦我虞朝取得天下,一如我们约定的那般,佛可传天下。”

    燃灯合手,口诵着经文,朝着远方而去。

    微风拂过,露出了李烨的身影,目光直视燃灯离去的背影。

    随着燃灯的离去,靠近白塔寺,燃灯身上的气息就越发厚重,竟有金身渐成之像。

    越发金光璀璨,其身的不朽之意渐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