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朱果而努力的毛驴,四肢仿是踩着风火轮般,快速在靠近方凉城方向。

    呼哧。

    毛驴张着口,黑厚的嘴皮翁动,一条拉得老长的黏糊唾液,无声的断掉,恰好这时,远处冲天而起的拳势出现在穷书生的视野里。

    “这是君山老鬼的破军拳势,充斥了有去无回的意志,他......”

    穷书生有些伤感。

    他知道有一个同道之人将要陨落了。

    好巧不巧,那断掉的黏糊唾液正钻入了他的嘴里,喉咙下意识就滑动。

    咕噜。

    它溜入进去了。

    这意外的‘惊喜’让穷书生瞪大了双眼,什么伤感都见鬼去吧!

    此刻他的心只有茫然,外加怒火中烧,这绝对是这头毛驴故意的行为。

    “啊!”

    穷书生连呸数下,从毛驴身上起来,落在地上,一想到毛驴的黏糊唾液进入他的肚子,他就想作呕,有种杀人......驴的冲动,好在四处无人看见。

    “驴兄,我要杀了你,今晚吃驴肉。”

    他蹂躏着拳头,摩拳擦掌。

    呼哧。

    毛驴一脸怒气你,直立起后肢,仿是人般站立,呼哧呼哧的叫个不停,前肢前后打出,像是在打拳击。

    古有猴祖这头通晓人性的灵兽,所以五朝的世家不乏没有如李家初祖一般,想养出一头灵兽。

    上千年的时间,始终没有那个世家能养出猴祖这般举世皆惊的灵兽。

    不过,世家的努力和尝试也不是白费。

    有一些世家成功了。

    比不上猴祖,但也养出来通晓人性,具有真气的异兽。

    当穷书生的祖上把还处于幼年期的毛驴带回家,从而给了穷书生祖上改变命运开端。

    毛驴就是某个没落世家的成果,具体来历,穷书生无从考究,时间过去太久了。

    只是与传说中忠肝义胆,一心扶持李家的猴祖不同,这头毛驴坏得很。

    虽是改变了他祖上的命运,但同时也让穷书生一家处于负资产的状态。

    二百多年来,欠下的债需要几代人去还才行,完全是个大爷,必须什么用朱果才能使唤得了它。

    若不是穷书生成为了宗师,他这一生都没有机会摆脱穷的机会,但也只是机会而已。

    二十多代人为了照顾毛驴而欠下的债务,还债之路还是任重道远。

    正当一人一驴一触即发之际,穷书生手上的‘文字指针’破了。

    “驴兄,我记住你了,你给我小心,我早晚把你炖了。”穷书生威胁道。

    呼哧。

    毛驴也怒了。

    重新趴下,四肢走动,化作一阵烟般,速度快得了极致,宛如高速行驶的火车头,轰然撞向穷书生。

    “三天不打你,你要上房揭瓦,我打。”

    随后,穷书生在知晓齐禾的安全后,反倒不急,与毛驴扭打在一起,宛若流氓打架,就在地上撒泼打滚,不时炸响,使得尘土飞扬。

    有什么样的驴就有什么样的人,谁叫穷书生是毛驴养大。

    毛驴不靠谱,人也不靠谱。

    这不靠谱的性子完全是一脉相承。

    “你敢打我眼睛,我全身上下最好看就是眼睛,连堇公主都称我眼睛好看,岂有此理,你欺人太甚了。”

    一触即分。

    穷书生的眼眶黑紫一块,宛若两只熊猫眼般,并且肿了。

    “今晚谁也阻止不了我炖驴,干你。”

    他冲了过去,又跟毛驴扭打一块。

    呼哧。

    毛驴厮叫一声。

    一人一驴再次分开,毛驴咧咧嘴,兽眸怒瞪着穷书生。

    呼哧。

    毛驴冲了过去。

    “驴兄,不打了,不打了。”这时,穷书生的气消了不少,连忙避让,挥手作势不打。

    可毛驴不让,呼哧呼哧的叫,蛮不讲理的冲了过去。

    “你别逼我,把我逼急了,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无奈,穷书生见状威胁了句,看到仍旧不依不饶的毛驴。

    他气沉丹田,真气在体内转动。

    ......真气运转至双脚,他转身就走。

    毛驴再后面追。

    远处。

    同一条道上的齐禾在几个仆役的保护下,眼眸充满了悲伤,不时回头看向夜色下只有轮廓的方凉城墙。

    经此一事,他仿佛长大了不少。

    “世子,停一下,前面好像有些不妥。”

    一声呼喊,齐禾勒住缰绳,把身下的骏马唤停。

    “怎么了?”

    他的实力不足,看着前方蜿蜒的漆黑路面,距离稍远点,只有月光照物,他只能沿着黑漆漆的树影轮廓看去,一无所知,更深处是一片漆黑。

    “有什么问题?”

    马蹄扬起,仆役看着前方静悄悄,聚精会神,忽的耳朵抽动,仿是听到了什么求饶声。

    “戒备,来人了。”

    锵。

    仆役们抽出兵器,团团把齐禾护在中央。

    就在这时,前方有一个身影宛如抛物线般,在仆役眼前砸落,砸出一个深坑,同时还让马儿们惊吓了。

    齐禾从仆役的缝隙中死死盯住前方那扬起的尘土,远处传来一声呼哧,其中的怒意让齐禾都能听出来。

    喜色爬上了齐禾的脸庞,那呼哧的声音,他太熟悉了。

    “师兄?”

    齐禾开口说道。

    穷书生是齐王弟子,齐王是齐禾父亲,所以,齐禾称呼齐王弟子一般都是叫师兄。

    而所有齐王弟子中唯有一人是有一头驴,穷书生。

    “哦,师弟啊!

    好巧,我正在练一门腾空身法,讲究如何更快从一点落到另一点,这不是你所想那样,我真是在练功.......”

    话没有说完。

    嘭的一声。

    驴蹄砸在穷书生的头,把他的打断。

    “好了哦......再......这样.......我.......”

    嘭嘭嘭。

    连续被砸几声,毛驴仿是解气了,不再出蹄。

    尘息灰落,穷书生整理了脸上的灰尘,看着目瞪口呆的仆役,他那张厚脸皮都不由一红,好在天黑,仆役也不好看出那抹红晕。

    “师兄,你快去救我姐夫,救君山先生。”

    齐禾早已见惯了穷书生和毛驴的日常,倒是没有多大的惊讶。

    “你别急,你把你们的事一五一十说给我听。”

    穷书生没有急着救人,他从那冲天而起的拳势就知道了君山老人可能是死了,不然拳势不会有死志,领悟真意的人很容易从真意攻击中体会人的心思。

    君山老人都死了,那么启蔚南也不可能活命。

    齐禾把来到这方凉城两天的事情说了出来,听得穷书生直愣。

    “是这样啊!”

    他看到齐禾又有说话的意思,摆摆手。

    “你们保护好世子,去那里的小镇等我。”

    穷书生指了指后面看不见影的小镇,刚走一步,回头对齐禾说道。

    “你要有准备,他们两人大概率是死了,我去确认他们死活,真是死了,我会想办法带他们尸首会夏京。”

    不等齐禾回答,穷书生的身影就远去,毛驴跟在他后面。

    一人一驴的身影渐渐被黑夜侵蚀,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