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了很久,不如说是无趣了很久。

    阳光,江水,一个无趣的人,两个无趣的人。

    大侠木不全和江湖小鲜储怡樰。

    现在已经是夏天,思南的夏天,这里的夏天来得早,还很热,焦心的热,还好,现在只是初夏,热才刚刚开始。

    储怡樰是一个不怕热的人,因为他不怕冷,其实也不是因为他不怕了,是因为他是一个很静很冷的人,从内心就很冷,自然就不怕热。

    木不全却很怕热,因为他的内心很热。

    只是这段时间他都和储怡樰在一起,两个男人在一起,要不是不正常,肯定就会受感染。

    木不全的确受到了感染,他内心也开始变得静,冷静。好像江湖正在离他远去,只是人人都在江湖,又谈何远去。

    还在夸耀鲜花的艳丽,还在欣赏高山的峻拔,还在向往天空的鸟儿,倒是的确有鸟儿飞来,直接飞在木不全的身边。

    只是田府的信鸽,木不全加人田府后,为了便于联系,田府给所有人都配备了通讯的信鸽。

    有急事,木不全有点扰心的说道。

    当然是有急事,不然信鸽怎么回来通知你,储怡樰默然地回答,信鸽通知的是明白人,他当然不必紧张,向他这样的人,又会有谁找他呢,他又会因为何事紧张呢?

    山高,树高,田更高。

    天气也很好,无云,碧蓝,还有微风,这感觉就像见到了钟情的美人,心情开阔,舒畅,还很有幻想,那阵风吹过,都已经闻道了美人体内的鲜香。

    储怡樰很悠然,就差没有唱歌,或许因为他不会唱歌,所有才没有唱出来。

    不好,田府有急事,得赶回去,木不全心有不甘地说道;这种天气正是游山玩水准备的,连鸟儿都不愿归巢。

    储怡樰感觉心情疏阔,山上有景,山下有景,天上人间,正待品味,他忽地向山下看看,很高,很刺激,很壮伟,但是他不怕。他从来生活在大山之中,大山就是他的方面,亦或许就是他的情人。

    木不全急忙忙地站起来,又想坐下去,最终还是站着,他有些后悔自己加入田府的选择,但是他有不想放弃这个榜大户的机会,略略思虑一会,急声说道,储兄,我们的回去,到田府去。

    我去做什么,我也不是田府的人。

    但是你说一个无趣的人,我带你去做一件有趣的是,在给你早已为无趣的人,唤醒你有趣的思维,过上有趣的日子,搭上有趣的人生,共享一个有趣的生活。

    什么有趣无趣的,我还要欣赏这一片大好的美景,巍巍武夷,奔涌乌江,我才不走。

    乌江就在山脚下,我带你去,说完,木不全拉着储怡樰就走,两个大男人手拉手,这种情况算是一种,打架拼斗算一种。

    但是很多人喜欢这种情况,储怡樰本已的确无聊,半推半就就去了,木不全要给他找一个能让他有趣的人,他当然愿意去。

    他们游玩之地离思南城并不远,离田府也不远,就在山脚,一眼就能看到,只是十八弯的山路却难走。一路上风景还不错,只是谁也不愿意再看,木不全想之地田府召集究竟为什么事情,储怡樰想知道那个本无趣但能让他有趣的人究竟什么样,他当然知道这个人就是田家小姐。但是他只想证实一下木不全胡天胡地的吹嘘究竟能有几分真。

    整个田府急急匆匆,所有人都往议事厅走,看来的确又是,这珀气的田府,瞬时充满一种紧张和争斗,田府的元老没想要表现自己的挺而弥坚,才人门想要证实自己的博学精湛,胆识意志。

    木不全却不敢兴趣,更不关储怡樰的事,但是木不全却强拽着储怡樰到了议事厅,就像一只小鸡到了猫群,或许不甚害怕,却感觉好像不一样,好像有些格格不入。

    储怡樰低着头,其他人都仰着头,挺着胸。

    议事厅很宽阔,很气派,年轻的田宗鼎在议事厅的最前面,最前面也就是指令台。

    各位元老家事,各位才人,思南田府和思州田府的恩恩怨怨你们都有耳闻,今天,思州田府见我思南田府雄心壮志,蒸蒸日上,神光普照,他们想要制止,想要破坏,想要给您们的才能予以干扰和打压。

    他们再次发兵朱砂矿山捣乱,想知道你们的能力,想试探我的决心,现在我思南人才济济,天时地利人和,我田宗鼎年岁幼,但我想要你们帮助我解决这件事情,我们要给自己一个平和发展的机会,我们不能退让,我们必须去争取,去拼搏,去大胜这一仗。

    这是考验我的时候,更是考验你们的时候,我希望我能剩,更希望你们胜。

    胜诸葛是思南的总兵,这件事也是军事,所有事情自然有你全权负责,我只有一个目的,我是一个充满激情的年轻人,我希望胜,也必须胜。

    所有人都听得津津有味,这件事关系他们的名声,关系他们的利益,也关系他们的前途。但储怡樰全全然没有表现,当然还有木不全,他加入田府或许只是想知道田府哪里有宝,如何能过盗取这块宝。

    对这些大事最不感兴趣的应该是女人,尤其是年轻的女人,他们只要*,到结婚后相夫教子就行,他们的大多数只要管好自己,准备好家庭的一日三餐就行,想田小姐田艳紫这种大富人家的女子,只要认得娘家就行,其他的一切事情自会有人打理解决。

    天气这么好,院子这么宽敞,花草树木这么茂密,鸟语花香这么沁入心脾,荡漾的秋千顺着摇摆的方向晃晃悠悠,这里除了优雅的情调,还有一片笑语。

    这是一个外人很少涉足的地方,这里是田家的专用后花园,木不全却知道这个地方,世间只要是他去过的地方,掘地三尺,没有哪儿是他不熟悉的。他是天生的盗圣,因此盗圣对他也是实至名归。

    他自然也知道这是私人重地,外人禁入,只是谁叫他是大侠木不全呢?什么地方他去不了,什么地方他不敢去,只要他想,他就能去。

    储怡樰有些担忧,因为他也看见了立在院子门口的一块额匾,很正楷地写着,外人禁入。

    木不全只是拉着他一直往内走,犹如无人之地。

    木大侠,外人禁入。

    我本就是田府的才人,当然不是外人,至于你嘛,很快也会不再是外人。哈哈,木不全神然一笑,储怡樰根本不知道他的笑所谓何事。

    石块砌成的院门,石块铺砌的过道,石块砌成的花园,石块围着的院子,花香,各种花香,木不全喜欢花,他却不研究话,储怡樰知道花,却不认得花。

    这里的花,大簇的有红色,黄色,粉色和缤彩多色的,小簇的花有有红色,黄色,粉色和缤彩多色的,唯一能让所有人都认知的只有两点,一点是这里分不清花香,第二点是,这里的花长得没有树子高却比小草要高。

    秋千上荡着的是小姐田艳紫,喧嚣嘻嘻地是两个丫鬟,两个丫鬟约莫十五六岁,琳琳有体,肌白如雪,都很精致,都很养眼。

    小姐荡着秋千不能看清,只是一袭淡绿色的群套有如仙子翩翩起舞,一抹黝黑的长发恰是一道飘逸的*勾人心魂,阿拉林巧,仙气萧萧。

    众人并没有看见两位帅哥的光临,其实是痴迷地欣赏。

    沉默安静的男人的确少有安心立身的好男人,他们更多的是幻想着一个完美的对象寻寻觅觅,以致常常冷漠甚至对异性无动于衷,只要在心仪的对象突临身景的时候,一个人的心情澎湃爆发,热血激昂,就如黄河之水滔滔而下,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储怡樰就是这样的人,此刻已然完全忘记自己高傲的身份和矜持的性格,任性的表现,康概的抒情。

    当他忽然想起身边还有一个无拘无束,豪放任性的木不全木大侠的时候,才觉得自己表情的失礼和夸张。一时显得尴尬异常。

    木不全本就是江湖浪子,本就对人心的揣摩很透彻,对人性的分析很得体,否则他也不会硬揣着储怡樰到这里来,也不会是要给储怡樰找一个可以让他变得有趣的人。

    这是的储怡樰的确有趣,非常的有些,甚至让人感觉好笑,包括他自己也感觉自己是非常的好笑。

    现在田家小姐也感觉他好笑,甚至感觉他和木不全就像两个怪人,两个没有礼貌,没有规矩,没有情愫的人,只是他与木不全有过一面之缘,因此才没有大声喊叫,让家丁乱棒轰出这两个愚蠢的人。

    田小姐好,我是先来的才人,你见过我的,一向豪情的大侠木不全也表现的甚不自然,就像长时没有见面的朋友一般,有些不知所措。

    田小姐并不意外,轻声地回答我认得你的。

    我们顺便逛逛,不小心走错了。木不全继续不自然地回答。

    田小姐好,我叫储怡樰。一个安静的疯狂的人,一旦发了疯,那是无可救药的,木不全一脸茫然,不知如何圆谎的时候,储怡樰后发制人,反客为主,主动出击,介绍自己。

    哦,田小姐此刻也正是注视着储怡樰,一张英俊的脸,一张有些腼腆的脸,一张充满渴望和兴奋的脸,一张能让一个女人只要一次就能记住的脸,这不是一张怪脸,只是一张有些反常,让人感觉奇怪的脸。

    田小姐自然会着迷这张脸,田小姐虽然是大户人家的女孩,却常年以田府和田府两位丫鬟为伴,今天却也有些彭彭然。

    心有灵犀,或许不需要别人的介绍或点拔,两个朦胧的人都感觉遇到了对的人,这时除了脸有一些浅红发热之外,或许就是不说话,羡慕而又激动地看着对方。

    花香,所有人都淹没在花香中。

    不惑,所有人都充满不惑。

    初恋,两个人都是进入了初恋。

    储怡樰知道,田艳紫知道,木不全知道,两个丫鬟知道,花香也知道。

    不好意思,我们出去了,木不全必须打破这个让人窒息的局面,他见到过这多激烈的,紧张的局面,想这种让人说不出来有然人羡慕妒忌的局面他却很少见到。但是理智的他知道,他必须打破这个局面,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件事惊动了田府对储怡樰和田艳紫都不好,因为现在田府正在布置对思州田府的斗争。

    五步回眸,八步驻步,储怡樰此刻的心情就是如此。

    风能吹来春夏秋冬,却出不走储怡樰脑海里不断浮现的清晰而又略带朦胧的画面。

    美景能安静一个人喷然不平静的心情,却平静不了储怡樰心中的相思,或者直接叫着哀思,因为这份情有没有明天连月老都会怀疑;

    储怡樰不能自已,走在道上,心却在田府后院院子了,在院子里荡着秋千的田家小姐的身上,在储怡樰的记忆了,或许田家小姐永远都晃荡在那飘摇优雅的秋千上了,只有那里,田小姐在对着他欢笑。

    木兄,田家小姐….。

    曾经嘴里的小偷成了木兄。只是现在的木兄好像已经对他失去了兴趣,储怡樰正提到田家小姐几个儒雅的字体,木不全就毫不委婉的打断了他的话,田家大小姐是田府的大小姐。

    储怡樰知道,他当然知道,田家小姐就是田府的小姐,也就是思南宣慰使司的亲妹妹,当木不全第一次说起这几个生疏的字眼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距离,最远的距离就是原本就爱着你,上天却在你我之间矗立了一条舆论和社会都不容许跨过的鸿沟。

    相爱,其实放在心里也是一种幸福,相爱原本就是要让自己爱着的人过的幸福,对自己的牺牲和残酷,其实也是一种荣幸。

    只是储怡樰想不过来,他一个大山深处出来的社会小白,他那里会明白这么些为人的道理,他的爷爷自会教他,剑乃兵家君子,持剑者就应该为人表率,救死扶伤,做一个实诚的君子。但是他的爷爷也告诉他,思南之大,地圆千里,梵净山上,梵净五圣乃是他的知交,他应该去拜访学习。

    只是现在他或许记得前半部分,或许他是一点都不记得,他的世界那么小,一个田家小姐已经填满了。

    田家小姐,田艳紫,这个名字很动听,就像她本人一样优雅仙气,不落世俗,倩影翩翩,与世隔绝,犹比仙女美三分,堪是狐仙然灵气更郁。太美丽了;

    木不全噗嗤笑了出来。

    酸俗;我这能用着两个自来形容。

    酸俗,我看你木不全三字只能是浅俗。

    浅俗,你敢说堂堂盗圣木不全的名字浅俗。

    如果是地上的泥泞是最影响世间美好的东西,那木不全三字就仅次之名列第二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木不全双手青筋暴起,满脸通红,一身怒气,他记忆以来除了两年前他入府偷盗李府黑玉石被抓外,这次应该是最愤怒的一次;那一次之所以生气时盗圣两个字响彻大江南北以来,只有那一次败坏了自己的名声,并且李府还到处张贴字报宣扬自己抓获了大盗木不全,这做事情简直就是一个成名盗圣终身的耻辱。

    但是这次,作为朋友加兄弟的人如此轻浮自己,侮辱自己的名字,他如何能压制自己心中爆发的怒火,要知道,木不全三字实则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名字,不全来自“自古忠孝难两全”,他自幼父母双亡,此生不能尽孝,因此自改名叫做木不全,以提醒自己,自己必须要做一个好人,他虽然是一个被人嫌弃的盗贼,但是他盗亦有道,劫富济贫,却深得百姓的爱戴。

    储怡樰自然知道自己口无遮拦说错了话,赶快赔礼道歉,谁知,砂锅大的拳头已经向自己冲来,只感觉左脸一阵酸辣胀痛,紧接着嘴角流下几滴鲜红的牙血。

    痛,

    脸痛,心痛。

    整个人所有地方都通。

    整个人甚至感觉这片山川,这片天地都沉潜在一片伤痛之中;

    但他没有生气。

    但木不全却很生气。

    但木不全已经把他当着了最好的朋友,他舍不得打他。

    但他已经不想再见到他。

    他只是一个十五的孩子。

    他不能像成年人一样地压抑自己的伤感。

    虽然他也只有十六岁,他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社会小白,但他却不能原谅他,尤其是现在。

    他走了,

    匆忙地走了。

    伤心地走了。

    只留下一抹的伤心。

    他也伤心。

    他也心痛。

    但是他没有走。

    他还立在这里。

    他已经没有方向。

    就像微风吹起地扬尘。

    只是顺着风的意愿,把他吹响任何一个他感觉不到家的地方,但最终哪里还是他的家。

    田家小姐。

    木不全,甚或是爷爷。

    现在还有谁能了解他;

    这有这匹马,这匹一直陪着他的马。

    他没有方向,马就是他的方向。

    其实马也没有方向。

    日落的地方才是方向。

    他也没有关心太阳究竟落向那个方向。

    孑身一人,还有一匹马,还有就是看不完也树不见的花草树木,一个无趣冷静的人又终于踏上了这条寂寞又漫长的路程。

    他是可以不走的,但是他呆在思南城又能做什么呢?又有什么意义呢?陪伴了他十六年的大山树木又陪伴着他,这个曾经没有欢愉的人,现在仍然没有欢愉,但是他却感觉到了一阵孤寂,一阵锥心的孤寂,这或许也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孤寂,感觉到人生的无赖和伤感。

    流水无情,但掷地有声,落花无意却滋养花树。

    山是一座连着一座,走完一座又见一座,弯是一道连着一道,刚迈过一道却又来一道,风是一阵接着一阵,一阵未完一阵右起。

    一个人,一个无趣的人,现在却是一个伤痛的人。

    随着马儿,沿着太阳,太阳落,则找个客栈住宿,太阳起则牵着马儿前行,没有时间的观念,不知行程的远长,或许他希望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走下去。

    但是马儿却止住了步子。

    他牵着缰绳,也停了下来,葱葱郁郁的树子遮住了自己的视野,但是树子的背后,或许是山坡的那边传来的打斗声却传入了他的耳朵。他虽然很伤感,但是耳朵还是很灵敏的。

    他终于想到一些事情,他也终于知道自己应该还要做一些事情。

    田家小姐的哥哥田宗鼎跟思州田荣达打起来了。

    刀枪的砍杀声惊起一裙裙的飞鸟,他催促着马儿,快步走出林子,走向斗争的战场。

    这是一场浩大的争斗,田宗鼎带着他的人马还有很多才人,调度着,指挥着冲刺着田荣达的人马,田荣达也不示弱,强势抵抗者田宗鼎的一次又一次冲锋。

    这是一场老人对年轻人的斗争。原本田守业是这场斗争的发起着,挑战者,但是他说一个老谋深算,持着稳重的老人,他没有想到这次对敌的既不是强势的田老奶奶,也不是懦弱的不经风雨的田弘,而是一个年方十九岁的血气方刚的少年,一个初生的牛犊,他当让更没有想到这个牛犊还能反客为主,主导战场的动向。

    一片方圆十里的平地上,上百号对立的彪悍,争斗着。

    烈马,轰隆隆地冲刷着大地,扬起漫天的气浪,赶着满地的尘土飞向天空,飞向远方。

    喊叫声,砍杀声,烈马嘶叫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比山林里的花草树木更凌乱。

    还是矿山这片土地,还是在这片还未完全散去血腥味的这片土地,又是叔侄两人,有冲杀起来。

    唯一的不同点是年轻的侄子血气方刚,英雄气概。

    血,红色的血。

    人流出的血,马流出的血。再次倒入这片土地的土壤中,让这片他人滋生出怨恨,滋生出仇恨,滋生出永远无法消失的残酷的场景。

    活着的人继续厮杀,死去的人却永远地死去了。

    田宗鼎和他的才人们一开始就取得了战场的主导权。

    田荣达从一开始就处于劣势,从一开始就在退让,还有一个小孩,和田荣达同在指挥台上,看着冲杀的血腥的场面,他没有害怕,他沉着镇定,协助着田荣达且战且退,他名叫田堔,田家的又一位强人。

    退守的一方没有半点反扑的机会,一直再退,人马不断地倒下,站着的人马不断地减少。

    退守,退守,人群的后方是无限的远方,也是极地的深渊。

    继续退让,面临的只有死亡。

    田宗鼎是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人,自然也不知道战场的残酷,他的眼里成王败寇,失败就是死亡,唯一死亡才能冲洗失败的耻辱,他自然也会毫不留情地给所有失败者这个冲洗失败的机会。

    田宗鼎开始害怕,他的人已经很少,他的心里已经开始胆怯,开始后悔,他不知道田宗鼎竟然有这么残忍的手段,他也不敢相信一个懦夫会有一个英雄的儿子。

    但是田堔却没有害怕,他的眼神异常坚定,他清清楚楚地看着战场上的每一个敌人,尤其是他的这位血性的兄长。

    他眼睛变成了血红,他神情坚定执着。他已经跨上了自己的马匹。他试图冲锋突围。

    田宗鼎也感觉到神情的不坚定,他也感觉到这位小弟的执着,他也感觉到了人生的第一次不自信。但是正是因为他有了不自信,他必须赶尽杀绝,督促着自己的人马冲锋,冲锋,冲锋。

    往死里冲锋,他要让这位宗室小弟的眼神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他不想再次见到这个眼神,因为他感觉到,下次再见到这个眼神的时候,一定是自己后悔的时候。

    一匹烈马,一匹黑色的烈马,就像死亡之神一样,荡平一切阻扰,一切坎坷地从了过来,马背上自是一个小孩,十多岁的小孩。

    这个小孩就是让田宗鼎感到害怕和恐惧的田堔。

    人墙,田宗鼎的人马立即合拢,搭成一道一道的人墙,保护着他们的主人。

    田宗鼎没有退让,他只是直直地盯着这个向自己冲杀过来的小弟。

    似一阵风,一阵强势前进的风。

    想要破坏一起,消灭一切的飓风。

    虽然他还小,还很单薄,但是他有一颗无所畏惧的心。

    人墙,一道,被跨过,又一道,被跨过,眼看已经临近田宗鼎。

    田宗鼎的眼里,这是一道闪电,一道将来会阻碍自己前进的闪电。

    闪电是没有人能阻挡的。

    田宗鼎已经忘记了避让,或许是他很镇定,相信自己的天数不至于此。

    像一道刀光,更像煞星。

    只是这道煞星却在田宗鼎的眼前掐然而止,

    只是一尺的距离。

    惊险已经停止,但众人的恐惧还流露在各自的面庞,他们担心着他们的主人,他们也不知道这道煞星为什么会突然停止前进。

    原来;煞星的面前立着一个人,一个年轻的,潇洒的,使用全力伸出双手抵御马匹的英雄。

    这个英雄就是储怡樰,他在马匹即将冲破田宗鼎的气息的时候,用尽全力制止了马匹的前进,自然也就阻挡了田堔冲杀的气息。

    巨大的气息。

    煞星的气息。

    马匹跃起双腿前进,瞬间被抵御,沉沉地砸地面。整个身体一起跪了下去,但田堔却还是稳稳地胯在马背上。

    瞬间,数十把亮晃晃的兵器架在了田堔这个年轻人柔弱的肩膀上。

    他没有恐惧,还是死死地瞪着田宗鼎。

    只见又是一道闪电,架着兵刃的汉子全都被劈开。

    一位仙风道骨地老道站在了众人面前,又是一瞬,这一人已经变作五人。

    五位道人齐齐地站在田堔和众彪汉之间,俨然一座大山将田堔和众人分开,大山的前面是储怡樰,储怡樰的背后是田宗鼎。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除了这五人组成的大山。

    我们是梵净山五老,适才路过此地,听见打斗之声,特来看看究竟。原来是思南思州两个田府之间在拼杀。实不忍看见同室宗亲再次相残,故而出手制止。

    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田宗鼎还是对视着田堔,虽然他已经不能再看见他煞气般地眼神,众人只是看着梵净五圣。被推残的已经失去战斗力的田荣达和他的人马见到这一利好,也急匆匆地前去助威。

    但是梵净五老既不想田宗鼎伤害了田堔,也不想田荣达借此残杀田宗鼎及其人马。

    两边人马只是僵持,中间被梵净山五圣阻挡着。

    当年你们的祖父相互拼杀,田仁智不忍心同室宗亲杀戮不断,特舍命以求双方能享和平,不想今天你们再次同室相戈,怎对得起死去的先人和先人对你们的牺牲。大圣刘不识略带感伤地说道:

    但是正是因为他说道了田仁智之牺牲,激起了田宗鼎的愤怒和对祖父的思念,挣扎着必须杀死田堔及田荣达父子。

    只是中间有梵净山五圣间着,他冲突不过去。

    田宗鼎知道,自己如若定要今天致田荣达田堔父子于死地,是万不能的。

    风,还是风。

    树,在风的吹拂下哗哗作响。

    这或许夹杂着田宗鼎的愤怒,也混合了田堔的豪气。

    僵持。

    一直僵持到夕阳西下。

    对峙,一直对峙到无能为力。

    散了。

    斗争的双方都散了。

    这一仗田宗鼎取得了绝对的胜利。

    但是终究没有杀死田荣达田堔父子,遗憾的收场。

    田堔,也因为没有能够杀掉田宗鼎,也感到遗憾地收场。

    但是田荣达却庆幸有贵人相助,得留老命收场。

    战场上,斗争的双方都已经离去,这片血腥的土地又恢复了应该有的平静。

    留在场的只有茂密的树子和亘古矗立与此的山脉,还有储怡樰和梵净五圣。

    储怡樰不知道自己的所往,梵净五圣为这一少年英雄感到感叹。

    他们不知道思南这片土地上少年英雄正在崛起,或许他们已经开始老了,其实他们也的确已经老了。

    储怡樰听爷爷说起过梵净五圣,自然欣喜。

    道诉了爷爷的交代,梵净五圣知道储怡樰为青山老者的弟子,自然高兴,得知他无所去向,并邀他同上梵净山,去聆听大山的声音,去净化他开始缭乱的心境。

    风,还留着。

    夕阳还留着。

    这片土地还留着。

    其他的一起已经恢复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