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扬州风暴  惦记福船

    张知木和知府落座后,二人重新换过茶,张知木说:“既然是世昌兄的朋友,我们就不是外人了。今天你做的事,也是让扬州的各级官员看看,我应该多给您留些面子才对。”

    “哪里话,您方才说的都是实话,我也想让扬州其他官员都听一听。你知道,我上任来这里,还是要依靠原来的官员办事的,没有他们,我啥也办不了。我临来之前,世昌贤弟就和我说,到任之后一定想法和你联系上,可是我对你们分公司的人不了解,也没敢和他们联系。你知道,要是朝廷里面有些人知道我和你们联系过密的话,不用说我的乌纱保不住,我的头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 知府赵敬福说。

    张知木说:“大人警惕点儿是对的,上次我在京城也是很危险。”

    “是啊,上次你在京城的时候,我和世昌贤弟都知道,可是干着急,使不上力气。那次我们都急坏了。”

    “看来我们真的不是外人,我是希望世昌兄能到山西去帮我,我们那里就是缺有用的人啊。不瞒你说,我们现在收住手不再进攻了,很大的原因就是我们没有能力管理再大的地方。打下来的地方,没人去管不行。”

    “张东家,难道你就不能到京城去招揽一些人吗?京城里有太多的人没有官做,连吃饭都是问题的。” 知府赵敬福提醒张知木。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以前我的想法就是,离开朝廷那些权臣们远点儿。就没想到京城也是人才济济。”

    两人是越谈越近乎,后来,谈到窑岗现在缺铜的事。

    赵敬福说:“巧了,我可以给你们办理用铜的手续。你知道,朝廷用铜有两大块,一个是铸钱,另一个是造炮。铜陵那里每年都要交给朝廷不少铜,可是朝廷欠铜陵的银子有几年了,他们也揭不开锅,哪里还能再给朝廷交铜。朝廷在铜陵专门设有督造衙门,那个衙门的督办是我的故交。你们就以我们扬州需用铜为理由,从他那里买铜就行。即解了他们的难,又救了你们的急。不过这件事儿,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去办。”

    张知木心想,有朋友是真好啊,说:“放心,这事我就让方才来的那位分公司经理李茂亲自办。以后不论有啥事儿,你都可以直接找他去办。此人绝对可靠,而且非常稳重。”

    最后,张知木请赵敬福,开业的时候一定要去捧场。同时告诉他,“你一个人从外地来做官,有啥不方便的事情,尽管可以吩咐我们分公司的人去办。”

    赵敬福说:“好说,有你们在这里,我的底气也足了。扬州这里的豪门大户,在京城都有根基,我也不敢惹他们。有些事情我在这里也必须装傻,不然的话,我很可能做不到届满。我更怕李自成和张献忠他们哪个人打过来,这里的官军也就是摆设。”

    张知木回到客店的时候,大家都在等着他。

    张知木开玩笑说:“怎么,你们还怕知府大人把我留下不成。”

    欧阳鹤说:“这一点我们都不担心。听到了你和知府开始论交情了,我们都知道,这位知府大人可能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就等着你把事情做的再扎实一点儿。剩下李公子他们就好办了。”

    “欧阳先生说的是,这位知府大人,还真的是朋友。以后,有事情李公子可以直接去找他就行。还有一个好消息,我们可以买铜陵的铜了。具体怎么办,我会告诉李公子。看来我们多交朋友还是对的。”张知木说。

    欧阳鹤说:“太好了,只要这位知府大人能在这里干几年,我们就可以解决中原,这里顺理成章的就是我们的。有了知府大人帮忙,这两年,我们就能确保这里的一切通畅。”

    扬州百货公司开业典礼,终于在千呼万唤中举行了。这次开业是做足宣传工作,那些印发的请柬就不同一般。请柬上注明,凭此请柬参加开业典礼,有礼品赠送。凭此请柬参见宴席,凭此请柬可参加观看三场演出。后面特别注明,由于这次参加庆典的人员太多,接待方没有办法认清每一位来宾,只能认请柬不认人。特请注意,千万不要弄掉此请柬。

    开业这天,扬州百货公司大楼上是披红挂绿,一早起来,就是锣鼓喧天,舞狮子的、耍杂耍的热闹非常。拿着请柬的嘉宾纷纷来到百货公司前面的会场上,那些拿到贵宾请柬的被服务人员请到了**台上。在扬州的盐务、漕运、织造和知府的官员都被请到了**台上,这边是官员,另一边坐着的是扬州各个商会的贵宾,还有各界名流。扬州是个极其讲究排场和奢华的地方,可是很少有这样的机会,让大家聚到一起。那些没能坐到**台上的都很嫉妒生气,可是也没有人会真的舍得离开这里。

    坐在**台上的人还被告知,开完会后,大家先别走,会给大家一起照相。这些人大多是头一次听说照相这回事儿,服务人员知道会这样,就将从窑岗带过来的照片让他们看。这下子,看完照片的人都知道自己的影会在照片上,谁也不会错过机会,都说一定听从安排,参加照相。

    这样的场面,张知木不陌生,上去讲几句话也不困难,前世的时候就练出来了。这样的场面也不需要讲太多,因为各界代表都要说几句,大家在太阳底下晒的时间太长也不行,最主要的是来的人都想领完礼品,要好好看看这座百货公司到底是啥样子,他们的心早就进到商场里面了。

    不过吸引大家注意的是,这次会上每个发言的人都用上了扩音器,所以尽管来的宾客很多,有人坐的位置离**台很远,但是都能听得很清楚。就凭这一点,客人们回去就会议论几天,这是他们绝对想不到的新事物。

    庆典宣布结束同时宣布百货公司正式开业。百货公司的所有大门都同时打开了,参加会议的嘉宾,凭着手里的请柬都能领到一份精美的礼品后,进到商场里面参观。

    那些在**台上,等着照相的,虽然也是着急进去参观,可是照相对他们更有吸引力。这时他们已经明白了,这照相也是一种身份的标志,一般的只有坐在**台上才可以参加照相。在**台上坐着只有一会儿荣耀,可是能照一张像可是永远的荣耀。

    进了百货公司的嘉宾们可真的是开了眼界。这次扬州分公司开业,李茂吸取了很多陆成祥他们在窑岗开业时经验。那些平时根本见不到的好东西,这次窑岗人都准备的很充足。服务人员培训的比窑岗开业的时候还充分。有不少嘉宾顾不上了一会儿还要赴酒宴,已经买上个大包小裹的。

    最遭罪的是百货公司外面那些扬州的公子小姐们,他们手里有银子,可是没有请帖,现在进不去。眼看着这些嘉宾拿着大包小裹的离开百货公司去赴宴。等嘉宾们走的差不多了,百货公司才放他们进去。

    扬州可是一个富家聚集的地方,各地商家云集,甚至海外客商在街上都是常见的。不用说扬州的公子小姐们的购买力,就是那些扬州的烟花女子就成千上万。她们更是一个花银子的主力。整个大明朝的文人富商都以到扬州来风流作为雅事,在这里更是不乏一掷千金者。要说整个扬州,每年消耗的银子究竟有多少谁也说不清。

    开业比较困难的是酒宴的安排,扬州没有一家酒楼能安排下这么多客人,没办法,李茂选了扬州几家比较大的酒楼,分类别安排客人,比如官员们安排一家,各界代表安排一家,扬州的名流安排一家,来庆贺的商家人多,安排了三家。

    这回被李茂选中的这几家酒楼可是高兴坏了。他们也真的是按照李茂选定的菜单一点儿没敢含糊,他们知道这次争取到了窑岗人的生意不容易。就是以后说出去,窑岗人的百货公司开业酒宴办到了他们家,对他们来说就是莫大的荣誉。这件事儿到啥时候都是可以吹一吹的。所以他们各家都是尽力了,也是希望以后能拉到一窑岗人这样的一个主顾。

    开业庆典的重头戏还是晚上的演出。现在整个大明朝都是知道窑岗上演过一出大戏叫《大唐贵妃》。这些文人雅士们也都从不知道转了多少手的《窑岗周报》上看到过关于这场戏的介绍。经过那些到过窑岗看过这出戏的人传说之后,让大家觉得这出戏简直只能天上有了。没想到今天拿到请柬的人,竟然可以在扬州就看到这场戏。弄得整个扬州那些有点身份的人,都在努力争取这张请柬。由于窑岗的商场开在运河边上,位于城外,为了照顾晚上看完戏的人回城,城门特意晚关上。为这李茂没忘了给守城门官兵送去了不少银子。

    扬州没有一家戏楼能演出这样的大戏,演出就在白天开会的会场。这个**台就是演出的戏台。

    刘班主和小红玉他们这些演员都很激动。他们当初在这里的时候,是个任人欺负的小戏班子,今天回来了大不一样,当初那些骚扰自己的人,让他们来骚扰,他们也没这个胆子。刘班主和小红玉都觉得腰杆儿都格外的挺直。唯一遗憾的是那套编钟不能带来,使演出的乐器显得单薄了一点儿,不过有音响设备,能弥补不少乐队音量的不足。

    经过一个下午的调试,音响效果虽然没有窑岗文化宫那样的好,刘班主和小红玉他们还都觉得很满意。露天演出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天色刚见黑,几盏碳弧灯就把演出场地照的通明,这些来看演出的观众们已经觉得新奇了。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亮的灯,舞台上的紫红色的大幕紧紧闭着,显得高贵又神秘。观众席上,贵宾席也就是一个带靠背的木椅子。不过没有一位贵宾挑这点的,因为后面的坐席就是一个条凳也没有人抱怨。今天的观众实在是太多了。

    张知木等人也在贵宾席陪着知府等人来观看演出。

    张知木对知府说:“可惜啊!扬州没有一个像样的演出场地,不然的话,演出效果还要好多了。有机会大人到我们窑岗去看看。据说,我在北京的那次,钦差大人到了我们窑岗看完演出,差一点不想回京了。”张知木半开玩笑的话,让知府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哈哈!我真的服了你们。我在北京就听说过你们的这出戏。那位钦差回到北京还真的到处说你们的《大唐贵妃》实在是太好看了。朝里有人不服,说不信那样的地方还能比京城的戏演得好。那位大人硬要和人家打赌。哈哈!你们是把人的胃口吊的太高了。”

    一阵鼓乐响起之后,几盏碳弧灯突然暗了下来,几束灯光投射到了舞台的大幕上,报幕员一掀大幕出来报目,“各位来宾,各位朋友!晚上好!今天是我们一个商贸总公司,扬州分公司扬州百货公司开业的大喜日子,为感谢大家对我们的支持和厚爱。我们窑岗文工团,今晚上为大家奉献一场《大唐贵妃》。演出马上开始,请大家欣赏!”

    报幕员一出场,就让大家屛住了呼吸,这样的演出方式,在扬州这样领先潮流的地方也是第一次见到。接着的演出,配合着灯光音响,很快就把大家带到剧情中了。

    一直到演出结束,场上场下都已经哭的一塌糊涂了。

    张知木知道,现在的人不像前世的时候,经过各种剧目反复不断的情感轰炸,大家很能超脱的欣赏演出控制住自己。这样的刺激,在扬州这样的地方,以前根本就想不到。即使听说过这募戏如何感人,他们的想象力也达不到这种程度。

    整个场上灯光亮起来的时候,全场观众,不论前面的还是后面的全都站来叫好。舞台上小红玉和全体演员,一次次谢幕,观众们也不愿意离去。他们知道今夜离开了,这样情景就不在了。观众们都忘了自己的身份,谁也没有为今天擦了不少眼泪而不好意思。张知木感觉到,好像场外的声音更大一些。因为进不了场内,很多人都在场外听着演出,外面的人更多。好在有扩音器,场外也听的很清楚。

    最后还是报幕员出来,说:“各位观众,明天晚上这里还会有一场同样精彩歌舞演出。请明天再来欣赏,祝各位晚安!”

    这时灯光开始慢慢的暗了下来,观众们才开始不依不舍的慢慢退场了。

    知府大人对张知木说:“简直太好了,不亲自到场的话,听别人说,是体会不到一场演出竟然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张知木说:“明天晚上,让您见识一下啥叫引领新潮流。”

    观众们散场之后,张知木来到后台祝贺刘班主和小红玉他们演出成功红。小红玉也一直处于兴奋当中,说:“我做梦都想有一天,回到扬州来好好的演一场。今天的感觉比在梦里还高兴。”

    刘班主说:“这也是我们所有演员的梦想,以前所有的戏班子都是以能在扬州演出为骄傲的。我们今天可是露大脸了。”

    张知木乘机鼓励刘班主说:“你们要借此机会,多多招兵买马,扩大你的队伍,以后你们的演出任务会更重。我们的窑岗文化宫不能闲着。你也可以组建几个剧团,轮换或者到各地演出。甚至多组建几个剧种的剧团。你要记住,你和小红玉,不仅仅是窑岗剧团的班主和演员,你们还是肩负着整个窑岗文化建设的重任。扬州这里艺人很多,你们不要放过机会。”

    刘班主说:“放心吧!不用我去找他们。明天找我们的人就会推不开门儿。”

    这场演出的效果,经过一晚上的发酵,第二天效果出来了。据说,扬州当晚上的酒楼生意实在是太好了,那些看完演出的,兴奋的不行,回到城里后都相约到酒楼饮酒,继续品味刚刚看完的演出。那些没有进场看到演出的,也愿意听听这些看完演出的好好说说。结果,第二天窑岗百货公司一开业,等在门前的人简直就是冲进商场的。商场里面好多商品是一边往柜台上搬,一面就被人买走。

    照相馆外面排的队就更是太长了。特别是照相馆前面的橱窗里面摆着小红玉的照片前,更是围了一层又一层的人。

    陆成祥转了一圈儿回来说:“我的老天啊!我觉得我们窑岗的百货公司就不得了了,每天的营业额都觉得吓人。可是和扬州这一比,简直差的太多了。”

    阎伯驹也说:“他奶奶的,这扬州人是不是家里都能产银子啊。你说有一部分人有银子,能买东西,哪有这么些有钱人啊!”

    李茂说:“说实话吧,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扬州人到底有多少银子。总之一样,我们这里越是贵的东西越是剩不下。好像能把好东西给我们剩下,就显不出扬州人有银子似的。我们的那些驼峰、驼掌、鹿胎,只能每天往柜台上摆一点儿。以免一下子被人买光。”

    扬州是整个大明朝时尚的中心,不管是啥新鲜东西,都是要从扬州这里传到各地,因此扬州也是一个很容易接受外来文化的地方。窑岗人在扬州的第二场演出,是演出了各种歌舞节目。其实主要还是演唱了不少张知木教给小红玉他们的歌曲,演出方式有的是独唱有的男女对唱,还有小合唱,吉他弹唱。这些歌曲都是前世的一些经典,对扬州现在观众的那种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他们没想到歌曲原来还是可以这样唱的,歌曲竟然还可以这样好听。特别是那首男女合唱《婚誓》,一去唱罢。场外的叫好声简直停不下来。因为昨天以后已经有太多进不到现场的人知道了,可以在场外听见演出,所以今天的场外的人,要比场内的人还要多很多。这样一曲歌曲,对现在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上的音乐一样,场外的听众气氛更热烈。

    那些一曲曲歌曲,由于有了麦克演唱,可以用很轻的声音演唱,有的时候,那种气吞声让人觉得,就象在人耳边轻声吟唱,特别是配上一些直白的让人脸红歌词,更让这种冲击力更难抵抗。

    演出之后,观众们还是不愿意退场,演员们也激动的加唱了一曲又一曲。最后没有准备好了的歌曲。小红玉只好亲自演唱了几曲他跟张知木学会的,没有经过排练的歌曲。这些曲子都是不准备在舞台上演唱的,因为怕大家接受不了。

    当报幕员报告给观众说:“各位观众,今天给大家准备好的节目已经演出完了。可是为了感谢大家的热情支持,最后由小红玉为大家演唱几曲小红玉平时自己唱着玩儿歌曲。这些歌曲从来没有对外演出过,如果有让大家不满意的地方,请大家多担待!”

    小红玉抱着吉他,首先唱了一曲《在水一方》。这如诉如泣演唱,一下子就把大家吸引住,有不少人已经听得眼泪迷离。接着小红玉又唱了《城里的月光》、《小城故事》、《有一个地方》。

    听今天演唱的有不少是扬州的所谓名角,她们听完了今天的演唱会,回去后好长时间不愿意演唱了。因为和窑岗人唱歌相比,自己的那些小曲显得有些土得掉渣。

    这样新鲜的演唱会,在扬州这样的最时髦的地方是第一次,他带来了的马上看得见后果是,百货公司图书位置摆放的歌本被抢购一空。陆成祥和李茂他们都以为这些东西都是来充个数的,不能卖多少,所以也没带来多少。不但歌本卖光,就连窑岗人的学生的课本儿和字典都卖光了。

    这些日子,张知木也是一场场赴扬州各界人士一场场宴请。借这个机会,张知木、李茂和欧阳鹤也是慢慢的宣传窑岗人的理念,广交朋友,陆成祥也顾着生意上的事儿。

    最后一场演出是刘班主在窑岗收编的一些地方剧团演出的剧目。他们没有整场的演出,但是每个剧团都把自己最精彩的一段拿出来了。经过刘班主他们仔细打磨的剧目,在这样的舞台上也散发了不一样的光彩。演员们演出完了,都是热泪盈眶。因为对于一个演员来说,能在这样的舞台上演出是莫大的荣耀。

    这也让那些在扬州的各种戏班子的班主,都想方设法的请刘班主出去,希望和他认识一下。

    这些天卢炳义和李茂配合,也宣传窑岗学院招生的事。同时也宣传窑岗招聘各种人才的事情。这在扬州简直是掀起了一场风暴,每天到扬州分公司的人是络绎不绝。

    此时,张知木的心思已经是想着尽快的去看看那艘他一直惦记着**福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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