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她的武术还是薄书言教的。

    那个时候,薄书言还只是她可有可无的小保镖,本来教武术的老师是专职教她的,可她为了和他多待一会儿,就一直带着他。

    她从小就被父亲捧在手心里,千宠万娇长大的,那吃得了练功的苦,再加上她所有的心思都在薄书言的身上,自然学的马马虎虎。

    却没想到,薄书言却认认真真的跟着老师练,最后她干脆让薄书言学,等回家了再教她。

    那个时候她天真的以为,只要薄书言学会了,保护好她就行,她会不会无所谓。

    却没想到,他们却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现在。

    蒋艾恨透了自己,是她把薄书言带回蒋家的,是她让爸爸带他进集团的。

    却没想到,蒋家因为她养了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野狼,转身就把蒋家蚕食了个干干净净。

    禁锢了爸爸,设计陷害哥哥入狱,满世界的抓捕自己。

    可她却没有任何的办法,甚至拿着刀,抵着他的脖子,都杀不了他。

    她看了一眼自己空掉的颤抖的手,悔恨的泪水裹着滔天的恨意流出,全身原本就紧绷十足的神经蹭的一声全部都断了。

    她恨极了,看着他手里握着的刀,快跑了两步,扑上了床,伸手就去夺刀。

    薄书言只看到一道灵活的影子扑了过来,刚要做出反应,手里的刀就被一直细白的小手握住了。

    她握着削铁如泥的刀刃,血宛如水般涌了出来。

    “疯子!”薄书言原本就疼的太阳穴狠狠地跳了跳,他一手握着刀把,另一只手去扳她的手,她却更用力的去握刀刃。

    他只能松开握着刀把的手。

    蒋艾趁着这个空档,另一只迅速地握住刀把,举起刀就朝薄书言扎了过去。

    薄书言的身子一躲,刀擦过皮肤插在床上。

    蒋艾抽出刀,再次向薄书言刺了过去,手腕却轻易的被男人的大手攥住。

    她拼尽了全力,刀子却纹丝未动,她想都没想的用流血的手握住自己拿刀的手狠狠地摁去,却被男人的另一只手握住了手腕,稳稳地扯开。

    握着刀的手一麻,刀子滑落,她本能的去看他,还没有看清他的脸,整个身子一翻,重心一空,狠狠地砸在了床铺上。

    蒋艾伸脚就去踹,两条腿却轻易的被男人的大长腿压制住了。

    薄书言握着她的两只手腕,高大而威严十足的身子缓缓地靠近她。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她脸涨得通红,就连漂亮的眼睛都充斥着浓重的红,像极了走火入魔的修炼者,“你杀了我!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我恨你!恨你!!恨你!!!”

    她大口的喘着气,身子剧烈的起伏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他黑着一张俊脸,冰冷的、凌厉的目光一寸一寸的凌迟着她,和她的相比,他简直冷静到了极点,“难道不是你想杀我?”

    “杀你!”她拼命地控制住打颤的牙齿,一字一顿道:“我凭什么要赔上我的一生去杀你,你以为你是谁?”

    “我难道不是你爱的死去活来的薄书言。”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酸涩。

    那爱炙热的,有时候连他都有些感动,总觉得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可后来呢?

    他思绪一滞,身体里涌动着抑制不住的怒意。

    蒋艾被他语气里的嘲讽和戏谑气疯了,整个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喉咙像是灌满了水银,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身下的她终于消停了,薄书言看着她已经被血浸透的手,红的刺目。

    他知道她从小就怕疼,一点点的小伤口也会让她哭的死去活来的,而现在——。

    他心一揪,连忙松开她的手腕,离开了她的身体起身,拿起一边的军刀站了起来。

    身上的力量卸掉了,情绪慢慢的平复,疼痛也逐渐地清晰了起来。

    她好恨!好恨!

    恨无能的自己!恨懦弱的自己!

    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大概是这一年所积攒的所有的委屈,无助和怨恨全都迸发了出来,宛如开闸的大坝,一发不可收拾,只能任由自己沉溺其中。

    她本想动一动,可整个人就像是从头到脚被水泥浇灌了,重达千斤,连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呼吸越来越困难,思绪越来越飘远,眼前的男人也只剩下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可她依旧死死的盯着,恨不得用眼神把他千刀万剐,来弥补自己这些年犯的错。

    突然,黑暗袭来,她的眼皮一沉,失去了知觉。

    卧室里没有医药箱,等薄书言从书房拿了医药箱走进卧室时,浅色的床单上只剩下了一滩血迹,床铺空掉了。

    薄书言万年的冰块脸上露出一丝着急,他抬头,阳台的玻璃门开着,一个纤细单薄的身影正在往栏杆上爬。

    蒋艾察觉到了薄书言的脚步声,回头,就看到男人气势汹汹的快步走了过来。

    她看了眼楼下漆黑的空地,一狠心,翻过栏杆,往下一跃,胳膊却被一只滚烫的大手紧紧地握住了。

    蒋艾抬头,撞进薄书言那双深邃如宇宙的蓝眸,想要挣脱,可那手就像是固定在了她的身上,怎么挣扎都甩不开。

    她的身子悬在半空,黑色的短发杂乱的飞舞,黑色的皮衣和皮裤和夜色融为一体,整个人就像一只随时会被风割裂的蝴蝶。

    薄书言用力往上一拉,另一只手强而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身,就像提小猫小狗般,轻而易举的把她拎了起来。

    寒冷的冬风呼啸而过,他看着她冻得通红的脸颊,又气又心疼,扛起她就进了房间。

    一阵头晕目眩过后,她的身子狠狠地跌在沙发上,她甚至都顾不上对突如其来的温暖做出反应,两只胳膊就被男人的大手紧紧地钳制住了。

    “你就这么急着找死?”

    他一张俊脸阴沉的能滴出墨来,眼里翻滚着浓稠的愤怒,低沉的声音重重的压进她的脑海里。

    “我死了你不高兴?”她冷清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原本黑色的眼珠隐隐的泛着琥珀色的光,“你不是一直都让我在找我吗?难道找到我不是为了杀我?”

    她的语气轻松极了,漂亮的眸子里空无一物,和刚才一脸愤怒的她判若两人。

    大概是她前后的态度差别太大,薄书言眸子一眯,宛如探测仪的目光仔仔细细的在她的脸上扫描着。

    他的目光压迫力十足,蒋艾不惧的对上,细长的眼角微微翘了翘,“你这是什么意思?想着用什么方式弄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