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领命,和另外一名警官出去了。雷厉风行的胡明生开始收拾物品,准备出发。

    第二天上午,福建青河县刑侦大队的一间办公室里,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警官和一名年轻警官坐在桌子前。桌子对面是一个长相英俊的长发青年,年轻人眼神傲慢,流露出玩世不恭。

    胡明生和周同都没想到冷火如此年轻。

    “就因为我多去了几次罗布泊,你们就怀疑我?我下周还准备再去呢!”冷火坐双手抱胸,头偏向一边看着屋外。

    “我们只是请你来配合调查!”胡明生说。

    冷火继续看着窗外:“那么你们快点问!别耽搁我的时间。”

    “没问题……你最近去罗布泊楼兰方向去了多少次?”胡明生本来就不想废话。

    “四、五次吧,这个你们肯定查到了。”冷火的头还是没有转回来。

    “都是去干什么?”

    “去捡石头,去古城玩呗,没有其它的。”冷火捋了一下额前的长刘海,仍然看着窗外。

    “为什么那么短的时间连续去那么多次?”

    “喜欢呗!”冷火扯一下自己的夹克衣领,没再说话。

    周同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呵斥道:“冷火,注意你的态度!我们现在只是传你来问话,信不信我们拘留你!”

    冷火愣了一下,不情愿地把头转回来:“嗯,我去一个地方只要喜欢就会呆个够,然后,没兴趣了再换个地方。我喜欢旅行,认识我的人都知道……”

    胡明生不动声色,还是客气的问:“一个月去五次楼兰方向,你说是你喜欢所以连续去。可是据我们了解,去年你去内蒙草原不是这种习惯,前年去西藏也不是这种习惯,这是为什么?”

    冷火似乎觉得胡明生的问题很奇怪,偏头说道:“在内蒙我呆了将近一个月,去西藏也是呆了半个多月。可是拜托!去罗布泊我不可能一个月呆荒漠里吧,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吃啥喝啥?我肯定会在有人烟的地方息脚,然后再进去啊!”

    胡明生刚要说什么,放桌子上的手机再次振动起来。拿起来看了一眼,他“嚯”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门外面。

    短信是州刑技处发过来:

    经查实,9月26日卞峰成用手机上网搜过“如何处理尸体不被发现”内容!

    胡明生没耽搁,立即拨打李宗电话,把这个重要情况告知了他,并要求李宗在事情查清楚之前必须控制住卞峰成。

    挂了电话,胡明生思索着。凭目前的信息已能作出一个基本推测:冷火勾结卞峰成在罗布泊作案,或者,他们至少是涉案!

    但是,胡明生又隐隐觉得,事情应该不会那么简单……

    重新坐回桌子前,胡明生特地放松了一下面部表情,他把手机上的信息给周同看了一眼,然后转过身对冷火说道:“你刚刚说的符合常情,罗布泊确实和其它地方有些不一样,荒漠嘛,在你喜欢的情况下,短时间内几次进去是可以解释的……”说到这里胡明生忽然话锋一转,板着脸问:“卞峰成为什么对处理尸体很感兴趣?”

    冷火愣了两秒钟,神情茫然,问:“你说的是那个向导?他关注处理尸体?人的尸体吗?这个,我不知道什么情况……跟我没有关系!”

    胡明生盯着冷火,目光如炬:“我们已经控制了卞峰成,他会告诉我们真实情况。如果你真知道什么,说出来对你会更有利!”

    冷火看上去一脸委屈:“不是警察叔叔!我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你要我怎么说啊!”

    这时胡明生又看一眼手机,把它拿起来靠近耳朵,随即点了点头,又“嗯”了一声。他接着电话,眼睛却一刻没离开冷火的脸。

    胡明生在假装接电话,他要给冷火一个错觉,这个电话和冷火有关系,说不定就是那边审讯卞峰成的情况。这会给冷火形成很大心理压力。

    这招确实起到了效果,冷火委屈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张。

    放下手机,胡明生长长舒了一口气,似乎一下子轻松了很多。他把手机放回外衣口袋:“你说不知道,那我们就不问了,今天就到这里……但你不能走!”

    “还没问完吗?我在这最多只能呆十二个钟头!”话虽如此,冷火已经没了刚刚的气焰。

    胡明生站起来扯了扯警服:“小伙子懂法啊!传唤正常是不会超过十二小时,不过,那是正常的情况……”说完一个转身就出了办公室。

    屋外,周同问道:“胡队,这是欲擒故纵吗?”

    胡明生取出一根雪莲烟准备点火,一看楼道里的禁烟标记又把烟放回去:“有这个意思,另外我也不清楚卞峰成那边是什么情况,要等李队审的结果。”

    “我觉得这八九不离十了!十月四号的案子,这小子九月底搜这种信息,他们还去楼兰方向那么多次……”

    正说着,胡明生手中的手机又开始振动起来,一看是李宗打过来的。

    胡明生拿起手机听了一会,忍不住叫道:“手机丢了?!”随后他压低声音,“会有那么巧吗?……他在哪丢的,怎么丢的?马上去落实!必须能证明他当天真的丢过手机。另外,告诉他,这边冷火已经都交代了,嗯,好……”

    刚刚李副队说,卞峰成的手机在9月26日那天吃饭时丢了,后又被找回来。

    罗羌县县城其实就是一个人口不超十万的小镇,名字就叫罗羌镇。在罗羌镇万兴路东边尽头有一家小吃店,店门正上方一块木匾上,几个遒劲有力的烫金大字刻在上面:福记小吃店。说是小吃店但店面并不算小,店门口,李宗正四处张望着,他发现这里没有监控摄像头。

    李宗带着卞峰成来实地了解情况。根据卞峰成交代,那天他一个人来这家店吃东西,吃饭的时候他还用手机玩纸牌游戏,吃完饭在回家的路上才发现手机丢了。

    此时在收银台前,卞峰成似乎要哭了:“我当时就是来收银台问有没有人捡到手机的,这位收银员不在,是一个伙计还给我的手机,你现在告诉我这个叫小马哥的伙计要辞职了,还打不通他电话,我这……不是说不清了?!”

    卞峰成三十岁左右,中等个子,大众脸。他继续哀求店长,请店长再次拨打电话。

    店长又一次拨打了小马哥的电话,仍然关机。

    女收银员记得,9月26日那天,店员小马哥捡到了一部手机,交到了收银台。后来收银员上了个厕所,回来时小马哥告诉她手机已经被人领走了,收银员也没再多问什么。

    李宗把卞峰成的手机拿给收银员确认,她只说“好像就是这部手机”。

    李宗也想要找到那位小马哥,当面问清楚。

    大概又过了十多分钟,小马哥的电话终于拨通了。

    “让他过来一下!”李宗对店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