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国际”是柏震衡白手起家,一手打造起来的。和别的公司合作的时候,只是吸入资金,绝不吸纳入股。所以,“凌雲国际”至今为止都是一家独享。

    本来是一股制,柏震衡持有百分之百的股份,是真正的一人说了算。或许真的是太宠爱长子柏亦东了,为了给爱子造势,他不仅给了柏亦东“凌雲”总裁的头衔,还不停的,一点一点的往柏亦东身上堆积股份。

    目前,柏亦东持有百分之十的股份,是“凌雲”第二股东。

    柏震衡盯着沉思中的小儿子,好一会儿才挑着眉问:“你不感兴趣?”

    这一问,把柏亦北给问醒了。他想,这不是感不感兴趣那么简单,这根本就是实实在在的诱/惑。而且,这个诱/惑真的是太诱人了。

    大学还没毕业,他就着手创业。当时是要经验没经验,要资金没资金,他是步步维艰。

    好不容易办了间小公司,刚有点起色的时候,这个父亲为了扫除柏亦东的阻力,一个小阴谋下去就让他的公司一败涂地。

    柏亦东一直视他为眼中钉,他知道,父亲也知道。所以,父亲处处给他施压不让他好过。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再苦再难他也从不奢望能从父亲那里得到些什么,更不奢望得到“凌雲”的百分之一的股份。

    只是,现在父亲是什么意思?

    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如果他真持有了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对柏亦东岂不是更大的阻力?

    他盯着父亲的眼睛,他不明白父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清楚这诱人的条件背后有多大的坑。

    不过,如果他没有回来也就作罢。现在他回来了,即使明知道这是个火坑,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凌雲”百分之三十股份,他知道这东西对自己将意味着什么。

    他不想反击,但他不得不反击。他要想在这个世上继续活下去,除了击垮自己的商业竞争对手之外,还必须击垮自己的大哥,击退自己的父亲。

    亲情?滚t吧。

    “看来你真不感兴趣,那就算了,我从来不勉强人。”柏震衡坐在沙发上,惬意的吐出一个烟圈,又慢悠悠的说:“不过,据我所知,沈家择婿的标准那是很高的。他们要的女婿不但能往他们脸上贴金,还能有力的助他们沈氏集团更上一层楼。你以为以你现在的能力,你能娶得到你的心上人?”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个男人还真是有够了解他,他还真不得不佩服这男人的洞察力。

    柏亦北身体一俯,凑到了父亲的眼前。盯着父亲的眼睛,咬着后牙:

    “谁说我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很。”

    说完,身体往后一撤,转身坐进了对面的沙发里。解开上衣上的扣子,完全一副慢慢谈的架势。

    “说说你让我娶的那个女人吧?”柏亦北问。

    “程落菱。”柏震衡说了一个名字。

    “年龄?”柏亦北问。

    “21。”

    “学历?”

    “不知。”

    “背景?”

    “不晓。”

    “住址?”

    “不详。”

    “照片?”

    “没有。”

    如果不是他有极高的涵养,如果这个人不是他的父亲,柏亦北一定会大巴掌抽在这个人的脸上。

    柏亦北冷冷一笑:“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跟这个一问三不知的女人是何关系?”

    柏震衡吸了口烟:“故人之女,托我帮忙找个婆家。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柏亦北听了直言不讳:“想必你这所谓的‘故人’和你的关系也不怎样,否则你也不会找上我。”他倒有点同情那个女人了,不过这样也好,与父亲对立的,才会对自己有力。

    “我跟那个故人,和故人女儿的关系怎样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只要告诉我,你是娶还是不娶就行了。”柏震衡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了,说出来的话也是冷飕飕的。

    “我娶。”为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他也得娶。“不过,你一问三不知的,我该去哪娶呢?”

    “康凯和沈风是蠢蛋?你会留没用的蠢蛋在身边?”柏震衡不答反问。

    “好,这个女人我自己会去查。”柏亦北又问:“什么时候签股份合同?”这才是重点。

    “先不要答应的那么爽快,我的条件还没说完呢。”柏震衡说。

    柏亦北没开口,等着父亲继续说。

    “你答应的爽快,我也来个痛快的。你和那个程落菱只需领证,不用举行婚礼。”柏震衡看了眼儿子。“这个要求,想必你也是乐的其见吧?”

    “没错。”柏亦北毫不隐瞒,他正想着怎么躲避婚礼呢,现在倒好,连想都不用想了。

    柏震衡继续说:“领证后,程落菱搬去清雅苑与你同住。不过,你不能碰她。”

    就算不用这么交代,柏亦北也不会去碰那个女人,不过他很好奇父亲为什么会这样特意交代。

    父亲从不说废话,他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有他的目的。

    他试探的说:“我是个商人,挂着我柏亦北太太的头衔,却不让我碰,你以为我会做那赔本的买卖?再说了,领证了,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太太了。我对我自己的太太怎么着都不为过吧?”

    柏震衡脸色微微一沉,片刻又微微一笑。

    “你说的没错,是不为过。但是,我想你是个聪明人,你是不会做糊涂事的。”

    “什么意思?”柏亦北疑问。

    柏震衡歪唇一笑。

    “我知道你有心上人,我呢也不会太为难你。你和程落菱的婚姻为期两年,两年后你和程落菱是过是离,全凭你高兴。只要你遵守承诺,两年内你不碰她,我保证,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会收的妥妥的。但是如果你碰了她……”柏震衡的脸突然沉得又黑又冷,说:“你应该明白,我能给你也自然有办法收回,就像我给了亦东,不照样能收回吗?我对亦东尚且如此,何况你乎?”

    柏震衡又笑。

    “当然了,这是一盘赌棋。两年后我会不会出尔反尔,把给了你的东西还会不会收回,对你来说完全是个未知数。所以,这盘棋你是赌还是不赌,你可想好了。”柏震衡来了个软硬兼施。

    “赌!”柏亦北毫不犹豫。都逼上梁山了,还怎么退下来?

    “既如此,就这么定了。你可以离开了。”说完,柏震衡又站到了窗前,眺望云海深处。

    柏亦北起身,阔步离开。行至门口问:“什么时候签股份合约?“

    “等你带那个程落菱见我的时候。”柏震衡答。

    柏亦北刚要抬脚,又听到父亲说:“我有点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到底长什么样。”

    柏亦北顿住脚步,没有回头,却问:“你确定那个程落菱会嫁给我?”

    “我一点都不确定。不过,那是你的问题。即使不同意,我想你也会有办法让她屈服的。”柏震衡回答了问题,但也没回头。

    父子俩背对着背,两对脚后跟之间只隔着一个房间的距离。

    跨过这房间的距离很容易,只是想要跨过心与心之间的那道鸿沟,是何其的难。

    柏亦北不再犹豫,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康凯和沈风一见柏亦北向外走,两人立马跟上。

    念词巢,念词巢。

    柏亦北看着标牌上的名字,这是思念妈妈的意思吗?这是专门为妈妈而建的地方?

    来的时候没有多想,现在看看这个地方离妈妈的墓地也就几里地远。父亲眺望的方向也正是妈妈墓地的方向。

    这算什么?

    妈妈活着的时候对她不理不睬,任由她凄凄切切。现在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这会儿做出这么多形式的东西又有什么用?

    做给谁看?他们姐弟吗?如果真是那样,他只会更恨。

    柏亦北冷冷一哼,转身坐进了车里。康凯一踩油门,车子绝尘而去。

    车里,柏亦北仰靠在后面,双目紧闭,那张俊颜黑的实在是不大好看,这让车子里溢满了浓浓的低气压。

    沈风和康凯都识趣的默不作声,一年里这对父子也见不上两次面,每次见面虽说不是硝烟滚滚但也绝不是风和日丽。所以,每到这时他们都会选择沉默。

    可是,沉默归沉默。他们父子间的谈话总是关系着柏亦北的命运,所以他们又无法置之不理。

    焦虑不已的沈风和康凯不知该怎么办,只是通过眼神不停的做着交流。

    “想知道什么就直问。”柏亦北没动,也没睁眼,声音不热但也绝不冷冰。这和他黑黑的脸色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风心里一愕,闭着眼睛都知道他们在搞小动作,难道这家伙的耳朵也有透视力?

    沈风还没来得及开口,前面开车的康凯就直言不讳的说:“能想知道什么?还不就想知道老爷子和你说了些什么。”

    在沈风他们面前,柏亦北从不掩盖什么,他简要的把父子俩的谈话说了一下,沈风和康凯听了之后都蒙了。

    “老爷子这是怎么个意思啊?把个女人塞到你身边当眼线?卧底?”康凯蹙眉大问。

    “我想,这个女人绝不是卧底这么简单。”沈风想了想说。

    “何以见得?”柏亦北睁开眼,看着沈风。

    沈风回转目光,与柏亦北对视着说:“如果仅仅只是一个眼线,老爷子会下那么大的资本?凌雲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这是多么大的一座金山。以北哥目前的实力,有能力和老爷子抗衡吗?有能力和太子抗衡吗?所以老爷子有那个必要下此血本只为往北哥身边安排一个眼线?”

    “呲……”康凯不由的呲了一下嘴,说:“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女人还有更重要的身份?”

    沈风点点头:“我觉得是。”

    康凯又问:“什么身份?”

    沈风摇摇头:“不知道。”

    沈风的分析深入骨髓,柏亦北也觉得很有道理。

    沉思片刻,一时间理不出什么头绪,柏亦北只得说:“不管什么身份,都先把她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