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画良一想,谁家小杏刚结出来就让你吃呀,看这丫的眼神,绝对是想让他和他一起去偷杏吃。

    他本来是打算拒绝的,但瞟见身边的叶浩,想了想这也不免是个办法。

    “好啊,季兄请带路。”

    夜深人静,季雨哲带着愈画良走出好远,才走到这处杏园。

    愈画良想,如果草之棱不是回番荷,那他肯定等到他落单时出来见他,那么只要甩开叶浩就行。

    这样想着愈画良爬上一棵树,季雨哲急喊道:“愈兄你可慢点。”

    “你放心。”愈画良一边爬这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这片杏园是琼林画会附近的一户农家的,并不是琼林画会的。

    看季雨哲那小子的熟练程度,肯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

    这杏园不小,一眼望去应该左右十米都是杏树,现在又是黑天他要是藏在这里可够叶浩找半天的了。

    他望着树下紧盯着他的叶浩吞了吞口水,继续往上爬,越往上树枝越细,那还撑的住他一个成年人,每往上爬一步都摇摇晃晃的,令人看的十分揪心。

    “愈兄你快下来吧,太危险了。”季雨哲劝道。

    愈画良不听,他必须得搞出点打动静制造些混乱才行,叶浩在下面看着他,眼神里除了担心,更多是不解。

    难道愈画良真如传言所说一摔傻三年?

    明知道危险为什么还往上爬?

    如愈画良所料,这树枝果然撑不住他,他人连同树叉一起掉了下来。

    愈画良本来已经做好了屁股摔八瓣的准备,却不想跌入一个怀抱。

    说时迟那时快叶浩接住他后将他护在身侧,所以那些树枝掉下来时他已经来不及躲,只能任由树枝往他的头上砸。

    这会动静不小,惊动了琼林画会和那农户家的狗,一时寂静的夜晚变的热闹非凡。

    借着月光,愈画良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头正涌出鲜血,他第一反应是震惊。

    叶浩勉强开口:“你...没事吧?”

    说罢他便摊坐在地上,愈画良去扶他道:“你没事吧?你先从这等一下!”

    愈画良看了一眼季雨哲道:“劳烦季兄去请王大夫了。”

    一脸懵逼的季雨哲也没想到会出这么大意外,他点若木鸡般点点头,季雨云随着他快步走了。

    愈画良把他扶起来道歉道:“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对不起。”

    叶浩脚底打滑,趁着意识清醒勉强开口道:“保护愈画师是叶某的荣幸。”

    “兄弟!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砸流血了都。”

    琼林画会的人来了,看着一脸血的叶浩就七手八脚的给扶了过去,再谁也没注意的时候愈画良不见了。

    正给叶浩擦血的琼林画会弟子埋怨道:“又是那个愈画良?他怎么就会给咱们画会添乱子!”

    另一个弟子道:“别说了,我看他就是丧门星,他没来之前,于航师兄还好好的,可现在竟然还在病床昏睡不醒呢,这没到两天竟然把四王爷派给他的贴身侍卫害成这样。”

    “哼!他到像个没事人一样,这人是为了他受伤的!怎么他不来照顾啊!”

    另一个弟子也疑惑他往这群人中眺望道:“唉?愈画良人呢?”

    一听愈画良不见了,叶浩也顾不上头上流血,抓着被子就弹坐起来了,一屋子十来个人生拦不住。

    他往出跑就是为了找愈画良,琼林画会的弟子也明白他心急,跟着他把琼林画会找了一个遍,就是没找到愈画良的踪影。

    王若笙来后看见叶浩,想帮他治疗却被他甩开,他说什么也要进杏园把愈画良找回来。

    谁也拗不过他这怪脾气,还好有季雨云在,一巴掌把他拍昏过去了,王若笙替他把把脉道:“急火攻心..先把他放平。”

    大家照做后,王若笙又检查了一下他头上的伤口皱眉道:“主伤在头上,快检查一下他身上有什么其他伤口。”

    季雨云检查道:“胳膊上有血迹...好像不是他的血。”

    季雨哲挤进来道:“什么?之前碰过他的可只有愈画良一个人,难说这血是愈画良的?”

    王若笙看看了叶浩染血的胳膊道:“愈画师这出血不少...很可能是伤到筋骨了,得快点找到他才行!”

    “这有血迹!”一位弟子打灯到院子里探路。

    王若笙将叶浩的伤口潦草包扎好后就跟着那弟子去林子找愈画良了。

    愈画良的手确实在刚刚摔下来时被划到了,现在整条胳膊都抬不起来,天太黑他也看不清是什么情况,只是觉得疼。

    他扶着杏树喊道:“草之棱!你在不在...”

    “草之棱...咳。”愈画良越发觉得有点力不从心了,看着周围这静悄悄的景物,愈画良真的是想嘲讽自己傻。

    凭什么认为,草之棱就一定会跟着自己,人家毒解了...想去哪去哪?凭什么还会保护你一个差点害死他的小画师。

    愈画良想到这,慢慢撑起身子往回走,兴许草之棱早就知道莫国要打番荷的事,他才特意回来告别的。

    而且他不过是个番荷平民,就算他知道要打仗他也无计可施,还有他武功那么高...肯定不会死的。

    愈画良你又在这瞎操心什么。

    正当愈画良失落之时,身后轻盈的落地声,令他不由自主的回眸。

    一身黑衣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的草之棱皱着眉头出现在他面前。

    “草之棱...”愈画良惊喜归惊喜,他扑到他身上急道:“你知不知道莫国要打番荷!”

    草之棱点点头,比起这些他更担心愈画良的伤口,草之棱还没说话,便看见远处烛火和呼喊声,他在愈画良耳边道:“这些容后再说。”

    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愈画良敲昏了。

    等愈画良再醒过来,已经天色大亮,他躺在床上,微微动了动手臂,疼的他直皱眉。

    “你就庆幸吧,那么高的地上掉下来,没伤到骨头,还好只是皮外伤。”

    王若笙搅和着一碗如酱油般黑的汤药端到他床上道。

    愈画良缓缓坐起身道:“上辈子我一定是欠你的。”

    “愈画师此话怎讲?”王若笙问道。

    愈画良接过药一饮而尽皱眉道:“总要喝这苦死人不偿命的药。”

    王若笙笑道:“你就知足吧,要是没有我,你现在正在地上排队喝孟婆汤呢。”

    这话说的没毛病,愈画良无法反驳,他就是心里不痛快,想不通为什么昨天草之棱要敲昏他。

    “你昨天去林子到底是去干什么了?”王若笙问道。

    “偷杏吃啊!”愈画良坦率回应。

    “师父弟子错了,不该怂恿愈画师去杏林子...”季雨哲在琼林画会老画师面前跪的坦荡,认错诚恳。

    季雨云道:“岩老画师,兄长他体弱,这跪刑让我这个做弟弟的受吧。”

    岩老画师一把胡子头发花白,一身素衣裹着这风弱躯体,但这目光依然炯炯有神,所谓的人老心不老就当说他这样。

    他气的拍桌子道:“季雨哲别仗着你是季将军儿子,就在这琼林画会胡作非为!”

    季雨哲急扣首道:“弟子不敢,再也不犯了,师父您消气。”

    岩老画师气的咳嗽两声道:“你还认老朽这个师父吗?这愈画良可是愈鸣的独苗!现在还是七王爷府上的御用画师,他要是出了闪失,你害的可不只是老朽我,你这是害了整个琼林画会啊!”

    季雨哲也着急,也怕愈画良真的出了什么事:“师父,这次事由我一人承担,绝不会牵连琼林画会,您放心。”

    “咳咳...咳咳你..我怎么有你这个不孝徒弟!”

    季雨哲见他消气了,起身给他送上一杯茶润润嗓子,岩老画师白他一眼接过茶喝了一口道:“消息还没走露出去吧?”

    季雨哲道:“还没,师父你想做什么?”

    岩老画师看他一眼恨铁不成钢道:“走,还不扶我去看看他。”

    王若笙看着他道:“愈画师怎么就想起去偷杏吃了呢?琼林画会的水果不好?”

    愈画良翻了个身道:“不是...季雨哲说那的杏好吃。”

    “嗯?所以愈画师就爬上树去摘?搞出这么大动静?”

    愈画良听出他语气里的指责,但他没办法解释,季雨哲也是为了帮他摆脱叶浩才这么提议的。

    是他做事之前没和他们商量好,也不知道叶浩怎么样了。

    刚想去看看叶浩的愈画良,却被一阵敲门声堵在了屋里。

    进来的一个年迈的老头还有季家兄弟。

    老头一来就支走了王若笙,而王若笙出去时的眼神也在暗示他保重。

    门一关上,老头露出笑颜:“你就是愈画大少爷愈画良?真是长的一表人才后生可畏啊。”

    还没等愈画良说话,旁边的季雨哲抢话道:“这位是我师父,前宫廷御用画师岩奉,岩老画师。”

    愈画良客气笑道:“原来是岩老画师久仰久仰。”

    “哈哈,愈小画师可真客气,老朽当年那点星星之火,那赶得上小画师半点风光。”

    愈画良仔细思索一番,这老头子话里有话,不好对付。

    愈画良赔笑:“岩老前辈言过了。”

    岩老画师看向他的胳膊道:“愈小画师,你这伤口?”

    “没事了,养两天就好。”愈画良笑道。

    岩老画师叹了一口气,伸手一巴掌打在季雨哲身上,把愈画良吓了一跳。

    季雨云急忙将他哥哥拽过去护着,愈画良也当在岩老画师面前一脸震惊的看着他道:“岩老前辈,您这是做什么?”

    “老朽今天要打死这个不孝徒孙!”

    愈画良栏着道:“老前辈您先坐下消消火,您看我不是没事吗?这事就这么过了吧。”

    岩老画师越劝越气愤,就差上脚踹了,愈画良拦着他完全不知道这老头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老前辈您息怒。”

    “反正你这徒孙今日不被老朽打死,他日也会被七王爷赐死,叫你贪一时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