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宜倒吸了一口凉气。

    怪不得方才张婆子一脸阴沉的对施轻罗。她手底下的丫鬟爬上了大少爷的床,还怀了身孕,这不是不是打了丁家的脸面吗,这要是传了出去,施轻罗定要落人口舌。

    合宜不安的扶了扶施轻罗的臂,抬头看她,却见施轻罗眼里没有半分不安和愤怒,反而一派从容不迫的模样,走进了屋子,颔首见礼,道:“这是出了什么‘好事’,这么晚了,还惊扰了这么多的人。”

    碧芳和碧然跪在堂中,碧芳听见了她的声音,忙抬起一张含泪的面孔,跪行上前扯住了施轻罗的下摆,“小姐您帮帮奴婢吧!奴婢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大少爷的,奴婢对大少爷的真心,小姐也知道啊。”

    张氏一脸愠怒的坐在上首,对施轻罗怒目而视,“施轻罗,你看看你手下的人做的好事!你才来我们丁府几日?你手底下的丫鬟就勾搭上了我丁家的大少爷!你敢说这不是你授意的!你想做甚?想要通过她把控我们丁家吗!”

    现如今丁科和丁秀秀都靠不上了,张氏和丁卯都把心放在丁成的身上,施轻罗这个时候纵容丫鬟勾搭丁成,难免不是抱了要插足丁家财产的心思,张氏怎能不怒。

    “若非今日秀秀戳穿了她,是不是还要任由她把肚子里的野种生了下来!”张氏用力过猛,狠狠咳了两声。站在张氏身侧的丁秀秀冷哼着开口,“娘,你和她说什么废话。这丫鬟胆大包天,还不如先将这丫鬟处置了!”

    碧芳大骇,抓着裙摆的手能看得出青筋。

    今日若非她随意在外走动,不小心冲撞了丁秀秀,还身下见红,她怀孕的事情绝不可能传出去。她腹中的孩子还不足月,她本想等着孩子稳定了下来,再说出此事,可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栽了。

    现下竟然还有了性命之忧!碧芳叫苦不迭,只得将生的希望寄托在施轻罗的身上,期盼着她能说两句好话救救自己,奈何施轻罗对于她的生死,是半点不上心。

    丁成站在一边,面上纠结不忍。若是今日暴露的是他和碧芳的私情,那恐怕他不会管碧芳的下场,可现在暴露的碧芳有了身孕啊,那是他期盼了多久的孩子,丁成心中一阵天人交战,还是忍不住开口求情

    “父亲,母亲,她,她好歹是怀了我的孩子,不看僧面看佛面,这孩子是无辜的。”

    站在丁成身边的钟英脸色十分难看,偏偏碧芳还忙不迭的跳出来,“是啊夫人,我,我真的怀了孩子,真的是大少爷的,大少爷和夫人成亲一年都无子嗣,夫人这能舍得这第一个孙子吗!”

    张氏震怒的表情略微有些缓和,可转眼看见施轻罗,张氏又腾起一股不悦,向她发难,“施轻罗,你可能给我一个说法?我将你接来府上,可不是让你纵容丫鬟勾搭我儿子的!你可有把我,把你舅舅放在眼里!”

    “丁夫人可不要血口喷人呐。”施轻罗一脸的无辜,“方才碧芳自己也说了,她和丁大少爷相识已有两个月有余,两月之前我还在青川镇,病的稀里糊涂,我怎知道碧芳竟和丁大少爷勾搭到了一起。”

    施轻罗瞥了一眼碧芳,“我这丫头向来是个自己有主意的,又怎会把这事跟我讲。也就是几天前,她说得了丁大少爷的允诺,说要娶她进门,这才来了我身边说,我不也没允诺她。”

    丁卯神情微微一顿,横了一眼丁成,“两个月前?是你去青川镇查账的时候?!”

    原是这二人一直没问,丁成是什么时候与碧芳勾搭在一起的,都以为是施轻罗来府上之后,没成想这二人早就相识,张氏把施轻罗等人接来了幽州,还顺手帮了碧芳一把。

    张氏捂着胸口险些气晕过去。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丁卯拍着桌子打断,丁卯盯着碧芳,冷冷道:“罢了,既然这丫鬟有了身孕,便先留着她,等孩子生了,若是丁家的子嗣,你便纳了她做妾,若不是,就浸猪笼。”

    碧芳长吁了一口气,她肯定腹中的孩子是丁成的,那便无所畏惧了。

    碧芳捂着肚子,叩头跟丁卯谢恩。

    到此,这闹剧便是告一段落,施轻罗携着合宜转身离开,碧然垂着头追了上去。

    而碧芳则被丁成带回了他的院子,省了那些步骤,直接从沉香榭进了丁成的院子,便是丁成后院的芳姨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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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氏今日可是气得不轻,丁秀秀和张婆子将人搀进了屋子。

    张氏接过丁秀秀奉上的茶水,端在手里不喝,一脸瞬息万变十分狰狞,“什么狗东西,以为肚子里揣了个野种便能做我丁家的人了,哪来那么好的事。哼,定是施轻罗搞的鬼!”

    “娘,您也别太气,如今那贱婢已是大哥的人,她如何下场,施轻罗便再也管不着了,娘不想要那野种,找个时间除了她们母子也就算了,可别气坏了身子。”丁秀秀坐在她身前宽慰。

    张氏喝了两口茶,才把心口的怒火咽了下去,“本还想问问寿宴上的事,这么一折腾我也忘问了。嬷嬷你明日出去打听打听,若是她的丑事传的不够响,你知道如何做。”

    “老奴知道,一定帮夫人办好此事!”张婆子眉开眼笑的说。

    张氏顺了气,见身前的丁秀秀仍带着厚厚的黑纱,心里头心疼起来,“这怎么还带着纱,是不是伤口还没好全?摘下来让娘看看。”

    丁秀秀攥住张氏要摘她幕篱的手,将身侧的张婆子吩咐了下去,才道:“娘,我给娘看,娘要做好准备。”

    “诶。”张氏拧着一颗心,看着丁秀秀将黑纱幕篱摘下,顿时惊得发不出声。

    直过了许久张氏才惊呼道:“秀秀……!你的脸,你的脸!”

    丁秀秀掩不住得意的笑。

    她万万没想到,冰肌膏的效果如此显著。

    现如今,她脸上的疤不但消失的一干二净,肌肤甚至越发细嫩白皙,美得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