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下来挺无聊的。”妮可把头探出车厢的铁栏感慨着带着阳光味道的风吹得她很舒服

    这是离开黎明堡的第三天越往西人烟越罕见四周都是望得到地平线的原野还得再顺着路走上四天才能到达拜伦西边繁荣地带的边缘。

    “塞维亚、圣保罗……西部有不少可以大捞一笔的地方。”芭蕊团长信心满满“先前在黎明堡的马戏团可惜了要是能合并咱们的人手就充沛了。”

    “价钱谈不拢么?”

    “嗯他们要分一半的成我们再多攒点钱要是有落魄的小团子就全部买下来而不是合并。”芭蕊拍拍钱箱里面装满了零钱和银行的存款单据眼睛里闪着金光全然忘了不久前红雀也属于落魄的小团子之一。

    “还有车子也应该换个新的。”妮可插嘴。

    红雀的篷车是由辆大型拖车改建的在拖车底部用铁皮包好中间再加上一对轮子车厢只有小半人高在木板上焊接着铁栏组成的长方型框架在框架顶部铺满帆布制造的软棚气候好的时候倒没什么但温度一低寒风倒灌在车子里待上几分钟就足够让人浑身僵硬。

    “好篷车太贵得以后再说。”芭蕊伸头看了看系在车尾的小拖车她得随时检查绳索是否牢靠搭剧团帐篷用的部件可全装在上面。

    马蒂达趴在团长怀里打着哈欠没几天她就不怕生了和几个姑娘混得很熟就算是认为最讨厌的帕丽斯在几颗糖果的礼物下也抛弃了怨恨已经成为了好朋友。

    “小孩子的世界还真是单纯。”芭蕊感叹。

    “大人的世界也没那么复杂。”妮可看了眼团长偷偷想“旅途上你干嘛每天打扮得这么漂亮还不时补妆给谁看呀。”她向前瞧着驾御着马车的福兰“大个子一整天都难得回次头。”

    旅行的人错过行程是常有的事情。

    “条条大路通坦丁”这是描绘拜伦公路繁多的俗语但也无法保证每条道路都那么舒适宽阔。

    现在篷车进入的公路年久失修破损得尤其厉害。

    颠簸了半日吱嘎吱嘎的声音叫人担心车子会不会在下一刻散架每个人都流露出痛苦的表情篷车里一半的空间装满杂物另一半则装着团员五个人象不怕被摔坏的货物东倒西歪。

    “大作家别老往我身上压你重死了现在又不是在小帐篷里。”妮可推了推劳伦随口说着很冷的粗俗笑话。

    即使在马车上劳伦还在坚持创作他把箱子当成写字台每次一颠簸墨水笔就在纸上拉出一道黑线等他终于放弃时那张纸上的字扭曲得谁也不认识。

    劳伦无精打采地对妮可笑笑表示抱歉刚准备说话一阵摩擦声和什么东西断了的炸裂声从车底传出。

    幸亏行驶的度不快才没让车翻倒。

    福兰拉住马篷车摇晃着在路边停下来。

    所有人跳下车子芭蕊没忘记顺手抱下视若生命的钱箱。

    “这种老古董早该换了。”妮可埋怨道她刚才弄疼了屁股吸着冷气蹦来蹦去仿佛正跳着奇怪的舞蹈。

    “咯到块凸起的石头轴轮断了一根。”劳伦半跪在地上把手探到车下不一会拣出两截的木头。

    福兰接过车轴仔细辨认断裂的地方寻思良久。

    帕丽斯推推他“你怎么在呆?”

    “没什么?”

    不能指望在旷野可以找到车辆修理行“离这最近的居住区是哪里。”福兰问团长。

    芭蕊仔细想着“很久没来西部了不过看路程最近的小村子也得大半天路。”

    “一共六个人三匹马正好去村子。”福兰说。

    “那车上的东西怎么办。”芭蕊痛惜地摸着大篷车“也许我们在这里露营随便派个人去城里找修理工人。”

    福兰否决了她的提议“晚上不安全小心狼。”

    “露营虽然麻烦但以前又不是没干过只要点上火没有野兽敢接近我们。”芭蕊舍不得和她的家当分开。

    “可以把篷车停在附近的树林里用杂草盖住值钱的物什随身携带。”

    “你真的这么认为?”

    “是的车坏了又没马没人可以弄走其它帆布之类的哪怕丢了花点小钱就能再买。”

    “那……好吧。”

    劳伦吃惊地看到那个他构想里要捧红的大明星一个人将整辆篷车拖到了几百米远的树林里“噢他是神话中的大力神么?”

    “习惯就好。”妮可说。

    将满林的树叶枯枝覆盖在车子上路人远远经过时很难现树丛中隐藏着一辆大篷车。

    “还是有点不放心我回去再加把草。”没走多远芭蕊团长哭丧着脸想掉转马头。

    “我理解你的心情请听我的。”福兰吼道。

    为了不引起无谓的恐慌有件事他没说车轴上的断裂处有被利器劈砍过的痕迹。

    以前在第一庭他对鉴定证物稍有涉猎纯粹因为外力而折断的木头不会出现一小段光滑的平面。

    就算没有那块石头马车也前进不了多远。

    因为黎明堡的红火演出被强盗盯上了吗?

    但不像如果是强盗前两个晚上他们就应该动手了。

    有人故意搞破坏想让红雀巡回剧团在路上耽搁。

    到底是为什么呢?

    在天黑前赶到村庄人多的地方才安全。

    太阳西斜晚霞都如同仍在血脉中奔腾的鲜血般绚丽大片的火烧云让天空仿佛正在滚滚燃烧。

    两个人挤一匹马等来到小庄园人和马都累得要命。

    这里很偏僻不但旅馆连一些商店的招牌都没有杂乱没有规划的房屋让村间的路弯弯曲曲都是普通的住家家家户户的烟筒上正冒着炊烟。

    两个恺撒就让其中一家人准备好热气腾腾的饭菜让出自己的屋子户主眷养的狗朝着陌生人叫个不停。

    “先生我马上把狗牵开。”户主踢了踢狗生怕金灿灿的恺撒飞走了“别叫了。”

    “没关系可以把狗留下。”福兰示意“这儿有木工吗?我们有辆马车得修理。”

    “如果是简单的木工活谁都能干。但马车这玩意得专业工匠只有镇子上才有。”

    “镇子离这有多远?”

    “朝西一天路如果骑马就快得多。”

    吃饭时福兰说“我连夜去镇上估计天亮前能赶回来。”

    “不用着急反正已经耽误了时间。”芭蕊奇怪“急冲冲的都让我有些不安了。”

    还不能确定是什么人制造了这次事故福兰含糊地回答“晚上锁好门就够了。”

    夜拉开了帷幔。浩瀚的星河在阴郁的夜空闪烁如天上诸神的眼眸鸟瞰着茫茫大地上的凡人。

    福兰在屋子外喂着马等会又得辛苦它了。

    “爸爸。”马蒂达跑出来炫耀着漂亮的小披肩“帕丽斯送给我的记得带件礼物回来我也送给她。”

    “嗯。”福兰点头“希望只是多心了。”他想。

    看着一人一马的身影逐渐消失于夜幕芭蕊叹了口气。

    “是不是晚上又没夜袭的机会失望了?”妮可取笑她。

    “死丫头非撕了你的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