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大!”

    “小!”

    电梯门一打开,苏河便听见里面群情激动的怒吼。

    走入正厅,人群聚集成堆,正在下注开牌。

    刘云辉显然是这里的常客,熟稔的和赌场里的人打招呼,回头见苏河也进来了,在一个正在玩牌的黄毛青年耳边低语了几句。

    黄毛青年回头看了苏河一眼,点点头,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于海还真猜对了一点,刘云辉进入赌场,一是他确实有几分技术,不敢说逢赌必赢,但十次赢个七八次还是可以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在场的人吃了饭赚了钱,周雯雯事后如果闹起来,就没人会帮她的腔了。

    二就是苏河了,苏河虽然不怎么言语,但一副“爱答不理”的表情,激怒了他,在唐通,除了有限的几个人,谁见他不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

    一个欠高利贷的loser,一点做人的觉悟都没有;今晚出了这个场子,他就要教教苏河好好做人。

    于海自然看到了刘云辉的动作,脸色大变道:“完了完了,刘云辉肯定是喊人堵门了,那个黄毛我认得,是个收保护费的,手底下有十多个小弟。”

    “兄弟你赶紧走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车到山前必有路。”苏河一脸无所谓。

    在刘云辉的招呼下,众人都去换筹码上桌,多的两三万,少的一两千,于海也去取了一千块筹码,回来见苏河不动,奇怪道:“你不玩吗?”

    苏河摇摇头。

    “还是玩一下吧,你不玩,刘云辉又该记恨你了。”于海是彻底对苏河无语了,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说他真傻吧,人看着又不想,说他假傻吧,下来了不玩,等着被刘云辉喊人堵门。

    “这个你拿着,待会儿你就象征性的丢一把,反正大家都知道你没钱,要是赢了,趁着刘云辉高兴,给服个软,听哥的没错。”想了想,他塞给苏河两块筹码,拍拍苏河的肩膀,也聚过去了。

    苏河拿起筹码一看,两个五十块,最小的那种筹码。

    赌场见来的人有近二十个,单开了一桌,刘云辉坐在中间,宋小倩和其它几个莺莺燕燕围在旁边,他的筹码最多,十万,瞟见站在远处的苏河,嘲讽一笑。

    宋小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满脸鄙夷,道:“切,都被吓的不敢靠桌了,穷逼一个。”

    摇骰很快开始,执骰的是一个脸上长了毛痣的中年人。

    刘云辉运气不错,第一把就中了。

    所有人都是跟着他下注的,也都跟着中了。

    第二把输。

    但第三第四把第五把都赢了。

    不一会儿,所有人就都赢了不少。

    刘云辉筹码最多,赢的也最多,足有七八万,豪气的给身边的莺莺燕燕每人赏了一块两千的筹码,顿时让她们辉少辉少亲昵的叫个不停。

    苏河摇摇头,十赌九诈,刘云辉如果是一个人来,赢点就赢点,可他带了这么多人来,还想赢?

    当赌场是散财的?

    果不其然,刘云辉接着便开始输了,表面上输赢的次数相当,实际上重筹的时候都是输,赢的都是筹码不多的时候。

    很快他面前的筹码就耗光了,众人也在一把重注之后没了筹码。

    刘云辉有些拉不下来脸,笑道:“没关系,刚才运气跑了一点,等下肯定就回来了,再来。”

    说着便又去刷二十万筹码,宋小倩等人也纷纷跟着去买。

    于海也去,被苏河拉住,道:“别去,你们赢不了的。”

    “再,再玩一次。”

    于海不肯罢休,道:“刘云辉人渣,但赌品还是挺好的,你没看运气差的时候输赢次数都差不多么,运气好,很快就能赢回来的。”

    苏河直摇头,这是赌场惯用的钓鱼伎俩。

    没有人会继续肯定输钱的游戏,之所以那么多人会赌红眼,就是觉的下一把会赢。

    果然没过多久,众人又输了个精光。

    “不玩了不玩了,钱都没了。”

    “我也没钱了。”

    “……”

    不少人败下阵来,打算收手。

    但也有不少人继续跟着刘云辉玩。

    接下去十多把,刘云辉竟然赢了,把损失赢回来大半。

    那些收手割肉的一看,又跑去买筹码跟着下。

    苏河转身去了厕所,赌这种东西,表面上赌的是财,实际赌的是心理。

    十几分钟之后,等苏河再回来,刘云辉等人又输了个精光,而且倒欠赌场三十多万,大部分是刘云辉欠下的。

    刘云辉脸上挂不住,但也只能收手,道:“账先记着,我明天再来还账。”

    然而还没等他起身,执骰的中年人幽幽道:“辉少爷,本赌场概不拖欠,要走的话,得先把账结了。”

    “结账?”

    刘云辉脸色一滞,笑道:“森哥,以前不是可以赊账的吗?”

    中年人叫朱森,是这家场子的经理,笑道:“不好意思,赌场最近改了规矩,不能欠账了。”

    “不是……森哥,是我,小辉啊,经常在您这玩的,我爸是唐通集团的副总裁,三十万小钱,您通容一天,我明天就把钱还来。”刘云辉脸色有些僵硬。

    他没钱了,刚买的保时捷花了一百多万,借了赌场三十万还没翻盘,觉的情况有点不对劲,打算收手。

    “我说了,这是规矩,一分钱都不能欠。”朱森脸色一沉,冷笑道:“当然,非要走也不是不可以,一千块一根手指头,一万块一条胳膊,你们自己选。”

    话音落下,十多个看场的刺青混子围拢过来。

    众人色变,有人畏畏缩缩道:“森,森哥,我们没欠钱啊,是不是可以走?”

    “不好意思,你们一起玩,三十多万就是你们一起借的,还不上账,你们一个也别想走。”朱森目中凶光闪烁,分外慑人。

    刘云辉赌品好?

    呵!

    那是赌场放长线钓大鱼,早就盯上这个小有家产的肥羊了,今天刘云辉带了这么多人,肯定拉不下脸轻易收手,收线的绝佳时机。

    “森哥,要不然这样,我今天刚落地了一辆保时捷,就停在外面,抵押给你,明天我带四十万来赎,多的十万算利息。”刘云辉咬牙道。

    “啪!”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朱森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巴掌,在刘云辉脸上留下鲜红的五道杠。

    “我再说一次,要么现在清账,要么咱们一根手指头一根胳膊的开始算。”朱森森寒道,话说完“锵”的一声一把尖刀扎在刘云辉面前。

    刘云辉大骇,脸红一阵白一阵,不敢再说了,别看他在唐通呼风唤雨,其实都是仗着他爸掌权,真到了外面,也就能收买一些小混混做狗腿子。

    敢开赌场的都是道上的狠角色,根本用不着给他面子。

    众人也惊惶不已,都被吓坏了,急忙凑钱。

    可他们都是工薪族,每人都输了不少,根本拿不出三十万来,凑来凑去只凑了三万,差的太远。

    “三万,不够。”

    朱森残忍的摇摇头,道:“看来不给你们一点下马威,你们是凑不出来了。”

    说完突然指向于海,道:“那就从他先开始吧。”

    三个混混立刻扑上去把于海按在桌上,伸出他的胳膊,顿时把于海吓的大叫。

    “别,有钱!”

    刘云辉也大叫,倒不是他要救于海,而是朱森分明是杀鸡给猴看,现在是于海,下一个就是他了,急忙道:“我马上让我爸送三十万过来。”

    说完哆哆嗦嗦的给他爸打电话,被骂了几句要来了三十万,道:“我爸说马上过来,最多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结果朱森却摇头,道:“我们赌场没有干等的道理,现在就要钱。”

    “可是,路上总是需要时间啊。”刘云辉几乎崩溃。

    “那是你的事,这里的规矩是现在就得还钱。”

    “要不然这样吧,你接着借,一把梭哈,要是赢了立马就能还钱,怎么样?”朱森露出一丝奸诈的笑。

    刘云辉看着朱森手里明晃晃的刀,咽了口唾沫,只能点头。

    “大!”

    “是小。”

    “小!”

    “是大。”

    “……”

    接下去毫无意外,刘云辉连着五把全输,欠款翻跟头滚到了八百万巨。

    众人都被吓坏了,三十万都还不起,八百万怎么还?个个感觉天要塌了。

    “再来!”

    刘云辉却输红了眼,他不信了,难道连一把都中不了?一路往上翻虽然吓人,但只要中一次,欠款就还清了。

    “不好意思,八百万是我们的借款上限,不能再借了。”朱森露出奸计得逞的笑,他之所以困着众人,要的就是他们继续输。

    八百万差不多能把这些人收刮空了,再多就没啥意思了,还不如去寻找新的猎物。

    “你耍我。”刘云辉叫道。

    “啪!”

    又是一巴掌。

    力量比刚才要大得多,刘云辉直接被打的趴在桌上,牙齿都飞了一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输是你们运气不好。”

    “怎么,想要在我的场子搞事情?”朱森冷笑连连。

    刘云辉捂着脸,不敢再说话了,众人也是噤若寒蝉,吓的慑慑发抖,一群工薪族,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见无人说话,郑森道:“来呀,收了他们的身份证写欠条,有一个算一个,辉少爷还四百万,你们其余的人一人二十万,从明天开始,利息每天10个点,要是还不上,我就挨家挨户的去找你们。”

    “二十万?”

    “一天十个点的利息?”

    “我哪有那么多钱?”

    “……”

    众人叫囔起来,有些胆子小的女孩,甚至当场就哭了。

    二十万对于工薪族可不是个小数目,而且要的急,明天就得拿出来,否则一天的利息就是两万。

    完完全全的抢劫,高利贷。

    “这……这太多了,我妈还住在医院呢,我哪有这么多钱?”于海哭丧着脸,他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该听苏河的劝,趁早别玩。

    “身份证!签字!手印!”

    一众混混自然不会管众人的叫囔,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欠条,让众人签字按手印,还收走了身份证,敢反抗就是一顿拳脚。

    “好了,诸位请回吧,明天我还在这恭候大家。”朱森看着手里的身份证和欠条,笑的一脸满意。有了这些欠条,就是出去打官司,他也有恃无恐了。

    “慢着!”

    就在这时,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