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抱在怀里的人,根本就听不进去他的话,只觉得自己身体空虚难受,滚烫得只想要降下那温度。

    “帮我……”她一双翦眸水光潋滟,像泛光的琉璃。眼底楚楚可怜的渴求,看模样,是根本无法分辨眼前的男人是谁,仅仅是出于本能的探索和求饶,厉傅白抱着她的双臂渐渐收紧。

    她一手揪上他胸前的衬衫,一手去扯裹在身上的衣服,低声咽呜着,像受伤喊疼的猫。面对失去理智的她,厉傅白的自制力到了崩溃的边沿,他的步伐不由得加快。

    韩冗快步上前摁了电梯,此时,一分钟的等待,犹如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煎熬,韩冗望着一下一下慢吞吞跳动的数字。不紧担心的撇了眼厉傅白。

    他怀里的人不安分的扭动挣扎,而他双臂稳稳将她禁锢在怀里,侧面望去,可以看见他额上青筋凸出,一下一下的跳跃,有细细的汗珠顺着他完美的侧脸轮廓滑下。

    明明过道上的冷气极大,他却犹如泡在火炉里,热的烧起来。

    终于,电梯开了,不料里面竟然站着李槿。

    看见厉傅白,李槿有些意外。

    目光落在他怀里的人脸上,她的脸色一沉,“小五,你这般。会不会太无耻了些?”

    厉傅白望了李槿一眼,硬着口气说,“不觉得。”无视李槿臭的发黑的脸,抱着苏浅迈入电梯。

    韩冗走进去,刚要摁“-1”的按钮,却被厉傅白紧绷的声音阻断。

    “到vp楼层,让人马上送钥匙过来!”厉傅白猛地改变了主意,让韩冗楞了几秒钟,却也觉得,老板终于是一个正常男人。

    李槿干瞪着眼,“小五,你这么做,太过分了!”

    厉傅白凉凉的望她一眼,不再搭话。满脑子的心思,都停留在怀里那一团火上。喉咙干燥发紧。

    当厉傅白抱着苏浅进入房内,李槿竟然跟着冲进去,韩冗和酒店经理站在门口一阵哀嚎,对于她这样不怕死的行为,肃然起敬!

    结果不出所料。一分钟的时间,李槿被人从里面毫不怜惜的直接丢了出来,大门砰一声重重合上,差点甩在了李槿的脸上。

    “厉傅白!你这头禽兽!”李槿用力踹门,撕开声音骂。

    发现一旁的韩冗和酒店经理,目光一亮,“门卡给我!”

    韩冗同情的望着李槿,不慌不忙的说:“门卡,老板进去的时候就已经顺手拿走了……”

    “备用呢!”

    酒店经理面不改色的补充:“也没有。”

    “砰!”李槿抬脚又是一脚,“厉傅白!你卑鄙!”

    韩冗和酒店经理皆是一惊,满额黑线。

    最后,还是韩冗出声安抚住了她,“姑奶奶,苏小姐是被下套,老板只是出手救了她,不是你想的那么卑鄙……”

    哎,老板,我为您老人家,也是尽心尽力了,韩冗暗暗腹诽。

    李槿一愣,“不是小五做的?”

    韩冗哭笑不得,“老板平时是冷血无情一点,心机重一点,腹黑一点,但是不至于这么无耻。”他说完,又在心里打一个叉叉,老板他当然很无耻,三番四次的利用催眠师对苏浅上下其手,不过他当然不会告诉李槿了。

    “那是谁做的?”

    “人在楼下呢……”

    **

    房里,亮如白昼,一股温度不断攀升。

    厉傅白对于身后大门的动静视若无睹,抬步回到床边。

    床上的人,外套已经被她丢在地上,她身上的白色衬衫的已经被她扯开,乌黑的长发凌乱的铺散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

    他单膝跪在床上,长臂捞过她轻盈的身体,伸手扣住的她双手,反压在床上,低头凝望着她绯红的脸,喉结上下滑动着。

    “浅浅。”沙哑的声音,低沉魅惑,一贯清冷的脸,变得隐忍,因为太过用力,有些扭曲。

    “好热……”她的眼角沾着晶莹的水。

    即使他此时此刻,却在明知这并非她的意愿下,忍耐着。

    他第一时间里,想到的是带她去医院。早在之前,他已经准备好了耐心与她慢慢磨蹭,等着她重新沦陷。

    可是在电梯里见到李槿,她说他是否无耻了些,他当下觉得自己其实可以更加无耻些,尤其是面对这个小女人,不无耻,或许还无法驯服的情况下。

    既然有这样大好的机会,他怎能不利用,正人君子从来不适合他。

    这个女人不知道,她一直都被一群男人虎视眈眈着,虽然明白她不会对别人动心,依旧是有些吃味。

    现在他又犹豫了。

    “要我,还是不要?嗯?”他对着神志不清的苏浅说。

    苏浅脑子成了浆糊,哪里能听懂他说了什么,只是情不自禁的唤了一声“厉傅白”,那不经意的呼唤,让厉傅白几乎把持不住。

    “浅浅,记住了,是你先招惹我的!”说完,厉傅白将她拉开,猛地低头。

    “浅浅……”

    厉傅白在她丧失理智的主动下,惊人的忍耐力溃不成军。

    再也顾不得其他,攻城略地。

    八年后,他再度拥有了她,让她为自己绽放。

    **

    韩冗将李槿带走,打算将那男人处理下,结果却发现对方竟然是南城小有名声的地下赌城的老大张宇,此人七分混黑,三分在白,在南城是有些背景的,所以才会稳稳当当,安然无恙至今。

    韩冗有些头疼,老板竟然一脚将人给踹晕了过去,真真是惹上了麻烦。

    李槿冷冷的撇了眼裸着上身的男人,不假思索的抬脚对着他的身体就是一脚,踹得人滚到一侧,说:“这种男人,整天吃喝赌和玩女人,掏空了身子才会让小五一脚给踹晕了,还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天真!”

    韩冗忙扯住李槿,“我说姑奶奶,您就不要再补刀了,这人都晕了过去,事情闹大了不好收拾。”

    李槿冷哼一声,语气不屑,“韩冗,你是小看你家老大了,这些年,他披上衣冠变成了一头温驯的羊,但你不知道,当年他在队里做老大的时候,又是怎么样的卑劣!”

    韩冗自然明白自己老板的本事,本觉得这个有黑背景的人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但想想李槿说得也对,这人魔抓伸向了苏浅,刚老板那一副吃人肉喝人血的模样,想必也不会轻易饶了他。

    “行,都听姑奶奶您的。”

    李槿的眼底闪过精光,敢对苏浅下手,她自然也是不会轻易放过,对韩冗勾勾手指头,示意他将耳朵付过来。

    韩冗低下头,听了李槿的话,有些不放心。

    “会不会玩得太过?”

    李槿转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翘着腿,一晃一晃的,干脆利落的摆手:“按照我说的办,有事你家老大会担着!”

    这一夜,韩冗算是见识了李槿的阴狠劲儿,心里一遍遍提醒自己,以后除了老板不能得罪意外,李槿当仁不让成为第二不能招惹之人。

    他拿着手机转身回到房门外,隔着门,听不到里面的动静,但不难想象,那里面该是如何的激烈,门没有丝毫的动静,看来,两人是还有的折腾。

    **

    当天边露出了鱼肚白,晨昏线上晨光开始升起,房门终于打开。

    韩冗靠在墙壁上有些昏昏欲睡,听到开门声,瞌睡虫马上飞了,他抬头,便看见了厉傅白高大的身躯倚在门框上。

    他的抹黑的发有些凌乱,额前随意散乱,脸上神色清冷,眸光深不见底,咖色的衬衫有些发皱,领口的纽扣解开两颗,露出他蜜色的肌肤,可以看见几道指甲留下的抓痕,那样随性慵懒的他,别有一番风味。

    厉傅白手里拿着烟和打火机,啪嗒的点了一根,含在嘴里,吸了一口,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韩冗说:“处理好了?”

    韩冗将手机递过去给他,说:“处理好了,不过。”顿了顿,“是根据李小姐的意思处理了。”

    厉傅白看了他一眼,接了过来,动手点开手机上的视频,看了几眼便将手机丢还给了韩冗,“去准备一套女装。”

    韩冗双手接过飞来的手机,望着那扇不给他说话机会的门,孤傲的隔绝了厉傅白高大的身影,眼里有些哀怨,他以为,老板一夜温香软玉在怀,醉死他乡以后,会让他先回去休息一下。不想,这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厉傅白折身返回房里,踱步至床边,望着那累的沉沉睡去的女人,嘴角泛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想到她几次压着他的猴急生涩模样,他的身体忍不住的又热了热。

    房间里充斥着满是暧昧的气息,昨晚的情不自禁,让他没有把握好力度,在她陶瓷般的肌肤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他和她契合的证明。

    他附身,双手撑在她身侧,目光一寸寸扫过着她疲倦沉睡的脸,她均匀呼吸的热气喷在他的鼻息间,让他忍不住低头轻啄了下她的唇。这么一个动作,却惊醒了沉睡的人。

    苏浅蓦地睁开双眼,睡眼惺忪的眸子,盯着他的脸一动不动,似乎无法聚焦,她疲乏的眨眼,蒲扇般的睫毛扑闪扑闪的,那模样简直教人爱怜不已。

    厉傅白勾着唇,邪魅的一笑,温柔的语气,“早。”

    大脑空白了几秒钟,苏浅的意识渐渐回笼,黑白分明的眼恢复清明,看清楚眼前那张英俊的脸时,蓦地瞪眼。

    “你……你……我……我们?”

    望着惊慌失措的模样,厉傅白的心情格外的舒畅,他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说:“嗯,我们。”

    苏浅脑中逐渐浮现了昨晚的事情,虽然不是十分清晰,但是,她隐约记得,自己似乎将他……

    “记住了,是你招惹我的……”

    她脑海中,飘过他的话。那些画面,让她羞红了脸,窘迫,失措。

    “昨晚,我们……”她有些不可置信,希望从他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嗯,昨晚,你将我吃干抹净了。”他目光灼灼的逼上她的眼,“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吃干抹净?负责?苏浅怒瞪着他。这该死的男人,还能更不要脸?!

    “你还要脸?”苏浅忍不住呛声。

    “给你?”

    “不稀罕!”

    “既然你都不要脸,我还要脸干嘛?一对不要脸的男人和女人,正好。”他的语气淡淡的,带着笑意。

    苏浅:“……”

    见她又不说话了,他在她的身边躺下,伸手将她连人带被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闻着她的发香。

    苏浅挣扎,想要退出他的怀抱,但是他楼得极紧。

    他的声音从头上传来,苏浅可以感觉到酥酥麻麻的震动,“乖,别动。”

    苏浅声音闷闷的,“你放开我。”

    话说完,她感觉他的手劲更重了。

    “一晚没睡,陪我睡会儿。”他的声音难得有些倦意,苏浅听着他的话,红着脸,却不再抗拒,都已经这个程度,她还矫情什么劲……

    察觉她的安分,他笑意更浓了些,闭上眼,将她搂紧,没一会就传来了沉稳的呼吸。

    苏浅脸靠在他的怀里,一侧碰着他微凉的肌肤,忍不住又发烫起来。她小心的抬起头,细细打量着他。

    轮廓分明的脸,睡着以后都带着几分清冷,但线条却柔和起来,他的薄薄的菱唇十分性感,高挺的鼻梁配上那两道剑锋的眉,充满了男人味儿。

    忍不住的,伸出手,趁着他熟睡,轻轻描绘着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闭上眼,用心感受着那真实的触感。

    她的眼睛有些湿润。

    这个男人,她爱了十年。从懵懂的少年,到亭亭年华。

    她爱着,怨着,恨着,如此反复折磨。

    这些年,她总是想,算了吧,已经不可能了,所以她跟付至远走了一起,接受了他的好,想着嫁予他,成为他一辈子的妻。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命运又跟她开了一个玩笑,再一次将他带到她的眼前。

    望着那张熟悉固执的脸,她想靠近,又不得不逃离。

    现在,她和他……

    苏浅想到了方心婕,心里又有些尖锐的痛,她终究是空欢喜,没想到,她竟然会对她……虽然有些意识不清,但她依旧清楚,方心婕,亲手将她送给了一个陌生男人。

    至于为何会跟厉傅白滚到一起,她已经想不起来。这一刻,她竟暗自庆幸,幸好是他……

    苏浅贴着他的心脏,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的,迷迷糊糊的睡去。她似乎梦见了,少年的厉傅白,白衣飘飘,身材颀长站在她面前,清冷的脸上是少年青涩的模样,对着她温柔的笑。

    **

    李槿凌晨时分离开了酒店,转身去了“今夜”独自买醉。

    八年前,苏夏是厉傅白的,八年后,苏浅同样是他的。

    曾经一模一样的脸,苏夏是他们的阳光,如今,苏浅又成了他们的救赎。

    她醉眼朦胧得趴在桌子上,散涣的目光,看见了苏浅和苏夏的脸重叠到一起。

    “木子。”

    木子,多想再听到她的一声叫唤。

    她的眼角,有晶莹的泪珠滑落。

    **

    厉傅白在苏浅沉睡过去没一会,感觉到有手机震动的声音,他小心的将苏浅从怀里拉出来,起身接了电话,然后就离开了酒店。

    南城军区医院。

    厉傅白推开门,边看见一男人穿着白大褂低头捣鼓着什么。

    他跨步进去,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结果。”

    男人看着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面无表情的翻出那份资料,走到他身旁,伸手用力拍在他的身上。

    “电话一句话就搞定的事情,你非要亲自跑一趟,无非就是要亲眼看,喏,自己看吧。”

    厉傅白结果那张纸,迟疑的盯了男人一眼,“你知道,倘若你给我摆了乌龙,会有什么下场。”

    赤裸裸的威胁,让一旁的男人气结,“喂!我说小五,你也不要太过分,为了你这份鉴定,我可是熬夜反反复复整了三次才出来的结果。”

    厉傅白此时收回目光,刚要看,又被声音打断,“小五,你怎么突然要弄亲子鉴定?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私生子?”斤庄妖号。

    “好奇心杀死猫。”

    “……”

    厉傅白盯着报告的结果,薄唇抿得极紧,“这份鉴定,确认没问题?”

    “你提供给我的仅仅是头发,其实头发的亲子鉴定并非是百分百准确,最好就是可以拿到血液做鉴定,那样的结果才是最精准的。”

    血液。厉傅白了解的点头,把手里的鉴定报告丢回给他,“改天我将血液给你送来。”

    男人终于有些忍不住,“你到底要确认谁跟你有血缘关系?该不会真的是你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吧?”

    私生子?厉傅白走到门板的身影顿住,“我的孩子,只会跟我老婆生,所以,不会有私生子。”

    男人看着被甩上的门,怔楞住,刚刚他说了什么?老婆?!

    **

    苏浅再度醒来,身边的人已经不在。

    心里没由来的感到失落。

    她坐起来,感到脖子似乎重了,低头一看,胸口的位置,有一颗铜色的子弹,用一根纤细的链子串着,挂在她脖子上。

    子弹由于常年的摩擦,异常的锃亮。她伸手捏着,可以感觉到铜质的触感贴在肌肤上的冰凉。

    指腹轻轻滑动着,摸到上面似乎有字,她举起来一看,刻着一个“s”,字体似乎刻上去很久,字边被磨的平滑。

    苏浅低头敛着眸光,余光了看见了一旁的小盒子,是昨天他塞给她的那个。原来他送的礼物这个,她犹豫再三,还是将那链子给解了下来。

    苏浅掀开被子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大卡车碾过一般,下半身又酸又痛,她忍不住蹙眉,盯着自己身上暧昧的痕迹,想起昨夜自己的疯狂,脸烧了起来。

    走进浴室将水灌满浴缸,她将自己侵泡在里面,温热的水,让她舒服的闭上眼,像是餍足的猫儿,赞叹一声。

    厉傅白回到房里,找不着苏浅的身影,又看见给她准备的衣服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便抬步朝合着门的浴室走去。

    抬手,发现门竟然没锁,他好看的眉梢一挑,勾着唇,高大的身影悄无声音的进去,隔着水汽,浴缸里的女人,正在闭眼泡澡。

    苏浅感到有股强大的气场围绕过来,睁眼便看见厉傅笑盈盈的望着她,惊得她一个不小心整个人滑进水了,扑腾了几下。厉傅白眼疾手快的将她捞出水面,她一阵咳嗽,抬手推开他。

    语气微怒,“谁让你进来的!”

    “门没锁。”他蹲在一旁,整好以暇的观摩着她,嗯,昨晚的记号留的不错,他暗想。

    苏浅一把水泼过去,快速从水里站出来扯过一旁的浴巾裹住自己,动作一气呵成,却因为动作过猛,脚底下一滑。

    “啊”

    对于她这种无时无刻上演的乌龙,厉傅白像是有了先知能力,轻易伸手,把她拦腰扯进了怀里。

    苏浅站好以后,双手抵着他结实的胸用力推,只听见他低沉轻声说,“你确定要我松手?”

    “松手”

    厉傅白嘴角噙着笑意,长臂从她腰间离开,下一刻,苏浅觉得身上一凉,浴巾掉在地上……

    她发誓,她这辈子从未曾这般出糗过!此时只恨不得地上有道缝让她钻进去!

    “厉傅白!你是故意的!”苏浅又羞又愤的捡起浴巾重新裹紧身体,恨恨的瞪着他。

    对着她气鼓鼓的表情,他的唇边的弧度不停放大,然后……

    被苏浅一脚踹在了膝盖窝处,“神经病!”

    苏浅转身越过他快步离开了浴室,跑到床边拿起那衣服,望着他慢悠悠的走出来,板着脸冷声说:“出去。”

    厉傅白挑眉毫不忌讳的看着她,“你打算始乱终弃?”

    八年了,苏浅从未如此被逼得一口气咽不下吐不出,她一直维持着冷静,理智的性子,然这一切,似乎只要碰上厉傅白,她就抑制不住满腔的怒火!苏浅深呼吸了一口气,抬眼望了一下天花板,警告自己不能生气。

    “没有开始,何来终弃?昨晚是你情我愿!”

    望着厉傅白变黑的脸,她的心情终于明媚了几分,总算让她扳回一城。但是她依旧小看了这个男人,他无耻的程度,比金刚石还要坚硬。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昨晚是自愿的。”

    “……”

    “是你强行……”

    “你够了!”苏浅觉得自己裹着一条浴巾跟一头禽兽说话,简直就是脑子进水!

    厉傅白等她抱着衣服像躲什么一样躲着自己一头扎进浴室,然后听见了落锁的声音,暗的眸子挂着一抹笑意。

    **

    苏浅回到家,打开家门,方心婕就坐在客厅上。

    “妈。”苏浅声音苦涩。

    方心婕突然站起来,走到苏浅面前,二话不说,抬手一巴掌扫到她的脸上。狭小的空间里,清脆的掌声,格外的响亮。

    苏浅歪着脸,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语言,心里只有无尽的酸楚,她忽然有些疲倦了。她这样日复一日,无穷无尽的憎恨和厌恶,不知道何时才是一个尽头,或许,这一辈子,她都不会罢休。

    “苏浅,你还知道我是你妈!”方心婕抖着手质问她,声音极其的尖锐苛刻。

    “那您可有把我当过女儿?”苏浅顺着她的话接了一句。

    “你不是我女儿!”

    苏浅听了她的话,一阵愕然,她抬起头,望着方心婕,眼底有些湿润。她知她恨,知她怨,这一切,都无所谓,因为她是她的妈,生她养她的妈!所以这几年,她从不反抗,从不争辩。然而,她刚说什么?不是她的女儿?

    方心婕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讽刺的笑,“没有人的女儿,会将自己的妈绑着被人凌辱!”

    呵!苏浅苦笑,她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因为厉傅白,已经将那一段视频让她看了,视频上的女人,赫然是她的母亲,她绑在椅子上,极为卑微的。那视频让她愤怒得甩了厉傅白一掌,并且摔烂了那手机。他说是这一回,仅仅是一个小小的惩罚,若是下回,方心婕在敢动她,就不会简单了事。

    毕竟是自己的母亲,苏浅不懂厉傅白的用意,然而这样的事情,她却是于心不忍,也明白,方心婕有了一次便会有第二次。

    然后,听到她言之凿凿的指责自己,她就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明明,昨晚就是她亲手对自己下了药,送到一个不明不白的男人床上,任由别人凌辱,倘若不是厉傅白及时出现,她今天还不知道能不能站在这里!

    “呵……”苏浅心寒到了极致,反而笑了出来,“但是,也没有一个妈,会对自己的女儿下那种药送给一个陌生男人!”

    方心婕没想到,苏浅竟然会反抗,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只能瞪眼干生气。

    有了开头,接下来的话,似乎都顺畅了许多。

    “妈,我尊称您一声妈,是因为你生了我,养育了我,即使你生了当没生,也从未管过我死活,但是我依旧把你当做是我母亲!”苏浅喉咙有哽咽,接着道:“当年,因为我,害死了你的一个女儿和老公,是我欠你的……”

    “你闭嘴!”方心婕甩手又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苏浅的脸上,“你没资格说起他们!你以为你这几年以来忍气吞声,就可以抵消一切吗?我告诉你!不可能!”

    苏浅懵了许久,脸上感觉不到痛,只有心口的痛,让她呼吸困难。

    有时候,她真的怀疑,她真的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吗?如果是,那么,她只能说,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女人她真的不适合当母亲,比如,方心婕这样的。

    五岁,她被她关在房子里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十岁,她被她打断一条腿,十二岁,她站在岸边看着她在一条河里沉浮几乎淹了命,十八岁以后,她对她拳打脚踢成了成了家常便饭,二十六岁,她把她送给了男人当礼物……

    苏浅想,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这般狠心的母亲了。

    “是的,我也觉得你不可能会原谅我。”苏浅收回飘远的思绪,声音低低的,“所以,为了不妨碍你的眼睛,今天开始,我会搬离这里,离你远远的,你可以继续恨我,这一辈子,我都认了。”

    “你说什么!?”

    “你放心,钱,我会定时打到你账户上,既然我的存在让你睡不好,吃不香,那我滚。”

    苏浅说完,便从她的身侧越过,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苏浅你今天敢从这里离开,以后就不要叫我妈!让你死去的父亲知道,你是如何对我的!”

    苏浅顿住脚步,脸色有些苍白。

    “等我死了,我亲自跟他道歉。”

    “苏浅!”

    **

    苏浅拿着一袋行李走出了家门,门合上的瞬间,她听见里传来一阵凌乱的声音,方心婕将桌上所有的东西横扫在地上。

    她在门口,隔着那扇年久的老铁门,站了一会,便抬步离开。

    八年了,她承受了八年,如果不是方心婕昨晚做出那般的举动,她是一辈子都不会杵逆她。

    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阳光洒在身上,她热出了一身汗,却觉得冰冷。

    苏浅想起了很多人,早已不在的,突然回归的,一直陪伴的,形形色色,像是一部老电影,在脑海中倒带,各种各样的片花如潮水涌来。

    她走到公交车站上的椅子坐下,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出神。

    苏浅犹如一尊雕塑坐着不动,忍不住让人要怀疑她是不是被点了穴,将近四十度高温的烈日下,似乎仿佛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苏浅察觉到眼前有一道黑影,锃亮的皮鞋定在她面前,视线往上移,付至远晦暗不明的脸,近在咫尺。

    她眼睛红红的,一层水汽尚未散去,睫毛被泪水沾湿,脸颊上挂着两道泪痕。付至远看着她软弱的模样,那一双澄澈的眸子目光散涣,像是一个被丢弃的孩子,他的心口狠狠一撞,两片唇抿在一起。

    苏浅想自己是不是被晒得出现了幻觉,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他不是说一个礼拜后……

    “你打算在这呆多久?”凌厉的声音,唤虎她散涣的意识。

    “你怎么在这里?”暗哑的声音,像生病了毫无生气,软绵绵的。

    付至远望着她,并不打算解释他为何在这里。眼尖的发现她脖子上的红痕,他的眼色一沉,双手攥紧,尽力压下胸口那一抹妒火。

    “跟我走。”说完,他先行转身,迈开两步,却发现苏浅并没有任何动作,回过头,发现她定定的坐在位置上,淡漠的眼盯着他。

    “倘若你现在不跟我走,后果自负。”以为她又犟脾气,于是出声威胁。

    苏浅明白他指什么,咽了一口气,说,“我腿麻了,缓一会儿。”

    苏浅昨晚被厉傅白折腾了一晚上,身体的酸痛尚未褪去,刚又一直维持着一个动作坐了一个小时,双腿是真的发麻了。

    付至远却以为她在找借口拖延时间,他转身回到她面前,二话不说,弯腰将她打横腾空抱起。

    “付至远,你”

    “你最好不要乱动,否则我会将你丢到马路中间!”

    苏浅一哽,小心翼翼的拉开身体,试图隔开一些与他肌肤相贴的触碰,但是他的手搂着她的腰,发烫的掌心,隔着衣服灼着她的肌肤,让她有些抗拒。

    她忽然想起,厉傅白的那双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的修长白净的手,是她喜欢的,微微凉,不似付至远这般滚烫。

    意识到自己又想起了厉傅白,她蓦地一怔,敛着眸子,遮住眼底那抹复杂的情绪。安安分分的任由付至远抱着。

    付至远走到车旁,助理忙下车替他拉开了车门,苏浅轻易被他塞进了后座,然后他高大的身躯落在她的身畔。

    黑色的轿车很快便汇入滚滚的车流之中。

    韩冗坐在车上,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拿起手机拨通了厉傅白的电话。

    “老板,苏小姐被付至远带走了……”

    **

    苏浅坐在付至远对面的沙发上,心情忐忑不安,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付至远脱下身上的外套扔到一旁,背靠在沙发上,目光落在苏浅的身上。

    “你的答案。”

    苏浅本已经下好的决心,可在他离开的几天忽然又飘忽了起来,尤其是被厉傅白搅浑了以后,脑子更是凌乱。

    答应他的条件,她将万劫不复,她跟付至远不会有好下场,厉傅白也不会轻易放过她。不答应,宋希又将因为她,成为无辜的牺牲品,若是那样,小逸该怎么办?

    “你非要将我逼上绝路吗?”苏浅望着他,不懂他为何就变成了如今这般。“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付至远说:“我以前,也不知道你是这样的。”

    听着他语气里的讽刺,苏浅苦笑,她这样?她怎么样了?

    “既然你已经娶了别人,我们好聚好散,不行吗?”

    “好聚好散?”他冷笑,笑得苏浅毛骨悚然,“我何时同意跟你散了?”

    “付至远。”她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声音低低沉沉,像脱离了灵魂,“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她抬头,望着他,轻笑一声,樱红的唇,一张一翕,“你接近我,目的是什么。”

    付至远对上她的眼,那一汪澄澈,让他心头一跳,撇开脸,从桌上拿起烟盒,抽一根点上,含在嘴里吞云吐雾,白色的烟雾,将他的脸笼罩住,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认识六年,一起四年,此时,她却忽然发现他竟这样的陌生。

    苏浅忽然想起了从前,那时候她们还没有在一起,他追在她身后两年,她无动于衷。二十二岁那年,那一天零点刚过,她的生日,方心婕将她从床上拖起来就是一阵踢打,她躺在地上,默默承受。付至远却在那个时候,爬过她家的着窗户,钻进来,刚好看见方心婕捞着旁边的椅子往她的身上砸去,他来不及多想,扑在她的身上,替她挡下了椅子。

    没有预料的痛,反而身上一重,然后随着椅子砸在响的声音,一声闷哼在她耳边响起。她睁开眼,便看见付至远咧着嘴对她笑。

    “你没事吧?”他说,此时他痛的呲牙咧嘴,却是先关心她痛不痛。

    就在那一刻,苏浅的心猛地一动,说不出一种什么滋味来。那种被呵护的感觉,像是干枯的沙漠,遇上了久违的雨露,忍不住想要长出绿草和鲜花。

    那时候,他笑容温暖而干净,像邻家的大男孩,单纯得有些固执,奋不顾身替她挡下疼痛。

    也就是那一回,苏浅动了恻隐之心,藏起了心中那个反复思念入骨的男人,答应跟他走在一起。她答应他的事实,他拖上了一群人,强行带着她去了酒吧为她庆祝,兴高彩烈的跟所有人宣布,她是他的女朋友。喝得东倒西歪的趴在她的身上,不断的呢喃着她的名字。

    后来她问他,那晚怎么会出现,他说:“想在你生日的时候,成为第一个陪伴你的人。”

    明明他是一个温文儒雅的大男孩,怎么如今,他就变成了这样?劈腿出轨,另娶她人,无底线的视频奉上,邀她围观他与别的女人的婚礼,与从前判若两人。

    现在,他就在对面,隔着一米的距离,稚气褪去,再也不是从前的阳光味道,浑身戾气,逼着她做他的地下情人,并且为此不择手段……

    这些年,他对她好,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这样对她,毫无预兆的变了一个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是,从一开始,他就是有目的的接近自己。

    ……

    付至远目光勾着她唇边不抵眼底的笑,喉咙有些发涩。

    “你除了美色,还有什么值得我贪图的?”他轻挑的语气,似真似假,分不清楚。

    他将烟头伸到烟灰缸里熄灭,从沙发上站起来,长腿一跨,越过了玻璃桌子,落在了苏浅的脚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苏浅警惕的抬头看他,不明白他想要干嘛,身体紧绷着。

    “接近你,无非,就是一个男人,想要一个女人而已。”付至远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不容她闪躲,刚凌厉的眼,变得有些阴森。

    苏浅有些厌恶的一巴掌拍掉他的手,“付至远,用这种手段逼一个女人的男人,连禽兽都不如!”

    他被她的话刺激到,一把将她压在沙发上,狠戾的眼神,像是要将她撕碎。苏浅下身有些酸痛,忍不住轻蹙眉头。

    他的眼底,这般凑近看着她,脖子上鲜红的痕迹,越发的刺目,刺得他眼睛赤红欲流血,“苏浅,你激怒我,你不会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