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下了6青与那两个送信的军人并将信件焚毁。想父王那样的身体决然受不住丧子之痛这个消息还是暂且压下。而父王的情况自然也没跟他们讲。现在最重要的是军心稳定不能多生事端。

    我心里惦着哥哥路上总是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想那时哥哥十七八岁我五六岁哥哥将我驮在肩上说妹妹你总有一天会长大大到哥哥再也驮不动了。我当时只是笑然后坏心的把他的髻弄散弄乱却让他被父王因为容装不整罚跪了一天。

    可我却再也做不了那样的事情。

    离别终是一场伤恨可惜那样的离别却只剩了回忆。

    到了沛阳城将帅府先前已派人察探说是城中一切安好我才略微安心。此时迈步进去只见里面一片素哀。

    白色的灯笼白色的长缎白色的灵堂。

    绕过影壁一眼就看到了正堂上那漆黑的棺椁搭着白色的缎子正中挽了朵花。

    早有人去通报一干将士都从后面赶了过来见了我先是见礼我却忘了叫他们起身。只怔怔的看着那灵堂神情恍惚。

    本来已经知道了消息本来已经哀伤过了但此时见到眼前这一切依然难以接受。

    曾经那样鲜明的活在我生命中的人此时却就此长眠永世不醒。

    我再没办法见到他了。

    可我现在却只能把悲伤沉痛狠狠的往心里塞。

    用力磕了三个头用那疼痛逼自己振奋精神然后站起回身问代理的副帅:“董商那里有什么动静?”

    副帅名为严康四十多岁跟了父王一辈子。

    他回道:“目前倒是有不少调兵的动静但是不是朝着沛阳而是一路往北。”

    “往北?”

    他道:“是的昨天探马回报北方有一队军马已与董商开战但具体底细还不清楚。要等日后的回禀。”

    我道:“知道了。”又问“军中一切可还稳妥?”

    他道:“华元帅是个英雄军中将士对此都分外悲痛全都誓死要为元帅报仇雪恨。”

    他的眼睛有些红拳头攥的死紧。我知道他的心意回了淡淡的一笑:“实在是辛苦诸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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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日安排哥哥下葬的事宜。

    天气太热尸身不能久放停了七日后就出了殡。

    现在战事紧张一切从简只在天将明时将哥哥的棺木抬出了沛阳城。然而令我惊讶的是那天送哥哥走的路上沿途竟是站满了身着素衣的百姓。从将帅府门口一直到成仁所浩浩荡荡的队伍。

    我望着这一幕不尽感到欣然哥哥这一辈子也算无憾了。

    将哥哥火化拣了骸骨供奉在将帅府后堂。想等他日回北疆时再做安葬。

    这些暂且不表倒是派到北方的细作送回了消息说是已经查明了与董商开战的那队人马的底细。

    让我意外的是那群人竟是大容国的军队。

    猜不透不双想要做什么但他这样横插一脚进来倒是给了我喘息的机会董商已没机会趁乱反击而我军也有时间整顿调配。

    严康将帅印移交给了我自此哥哥的二十万军马也成了我的手下想自己现在倒真可谓是权顷天下了却不由得露出了抹自嘲的苦笑。

    然而不双这个人注定是我无法预料的。

    昨天还收到他与董商鏖战的消息今天却忽然看到他领了一万多人兵临城下。

    吓苦了沛阳城里的老百姓。

    他却是云淡风轻的一句:“在宫里呆太久了出来走走。”

    按理来说是不应该放他进城的但也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一万人在二十万军马里实在是微不足道更何况他是一国之君该担心安危的是他才对。

    就这样把他带进了将帅府安排住处他却开始挑三拣四直到把我的住所给他他才稍稍满意。在这过程中希琰险些就要跟他打起来。

    这两人的恩怨所谓源远流长。不双又是个记恨的人希琰当初闯他大营给他那一剑他现在还记得而希琰又在芥蒂不双逼我饮毒的事情所以现在这两人倒真是水火不容了。

    就连晚饭也吃得不安生。还好自己有些预见将菜夹了满满一碗端在手里才没像那些陪我们一起吃饭的老将军一样眼看着满桌美食随着桌子轰然塌陷只好含泪吞下无味的白饭。

    真是有些头疼。

    第二天去不双那里看他想问清楚他此行的目的。永络现在四方战乱他若是再插进来估计形势只会更加复杂。

    却不想他竟是不在。问侍卫只说他彻夜未归。

    心里怕出事急忙去寻正在门口遇上他。

    他那一身华美的衣衫沾了不少尘土还有几处破烂显得十分狼狈就连俊美的脸上也有几处淤痕我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他只是不屑的一笑道:“被只狼狗咬了口没什么大不了。”

    我想起昨晚似乎希琰也没回来一下子明白了。

    他们两人总会有这么一天我也无权过问只好扶着他进屋打了盆水帮他清洗。

    三年没见他倒是一点都没变不论相貌还是脾气。

    又想起那日在宫中刺他的一剑心中有些异样下意识的问道:“伤口好些了没有?”

    他没说话待我回头时他已站在了我的身后似笑非笑的问我:“你会为那一剑介怀吗?”

    “当时……的确是我对不起你。”

    “那现在呢?你已经离开那个皇宫了又是个什么心情。”

    我被他问的有些怔将毛巾又放在了水里才道:“我现在想的只是父王手下的这近乎百万的人马他们将来的命运都在我的手中我没丢开不管。”

    他冷笑:“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想知道你此行的目的毕竟你对我实在是种……”略微犹豫了下还是说出来:“威胁。”

    “威胁……是么……”他将头别过去又忽然大笑道:“你这个女人脑子里还真是装满了天真的东西。”

    我被他忽然的话弄愣了他却用力按了下我的头道:“董商联合了一些大容国边境的蛮族那些人本打算臣服归顺大容的却不想如今倒戈让我很是不爽才让我决定跟董商交战永络这块破地方风不好土不好还总出你这样的蛮横女人我可没兴趣插进来你放心好了打完这场仗收回了我该得的东西我自然会回去。”

    我立时愣住抬头看他看他冷笑的讽刺的不屑的狂傲的脸心里只觉的有些东西在不断的扭曲就像那条毛巾被人用力的拧绞痛的厉害。

    我以为我负了子煌我以为我欠了希琰而此时就连这个男子也非要塞给我一些我永远无法偿还的东西。

    从他的眸子中看到了自己哀怨的脸只好垂下头去喃喃两个字:“抱歉。”

    他却急了忽然大吼道:“你要是觉得欠了我就跟我走。如果不能跟我走就别觉得欠了我!”

    然后就转身往床上一倒不说话了。

    我在原地停了半晌不知怎么进退也只好默默的退出去。

    伸手关上门正看到希琰从外面走进院子他脸上果然不出所料带着深深浅浅的伤然而神情却是万分焦急。

    他道:“娉兰有件事情你听了别急。”

    我从没见过他如此有些疑惑的问:“出什么事了?”

    他道:“商容回来了还有……北疆有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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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纪1o96年9月影响了我这一辈子的两个人先后离逝。只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而已。

    展开掌心生命线在正中交错纠缠对这月光仔细摸索想知道究竟还有波折隐在里面。

    感觉夜比我想象中的要静四更的天色月色从头顶的槐树缝隙里斑驳落下影影绰绰。

    坐在廊下靠着墙冰凉的感觉渗入脊背缓缓蔓延到四肢百骸。死物终究还是死物不管是谁的体温都暖不回曾经的热度。

    幽声叹了口气将腿蜷缩抱着膝盖毫无意识的在地上写写画画。

    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是商容。

    他伏下身子问:“我能坐在您旁边么?”

    我挪了个位置他坐下将手中的酒杯递给我道:“天开始凉了要不要喝杯酒。”我接过里面的液体轻轻摇晃打散了投在里面的月色。

    仰头饮下灼辣的感觉直冲肚腹没想到会这样烈呛了一下。

    商容笑道:“暖身的酒自然不会那么柔和您该明白的。”

    我将酒杯给他拉了拉身上的披风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知道他现在定有不少话想讲实在是累没心情跟他绕弯子。

    他将酒杯放在了地上沉闷了片刻才轻缓的对我道:“郡主有没有想过这片天下。”

    没答他只抬头默默的看着月色。

    他继续道:“如今永络已乱四方战乱纷起就算没有华家也会有董家或是赵家或是什么家出来瓜分这片土地。然而看董家就能知道若是被那样的人做了皇帝百姓只有更苦而华家的先祖又有那样一段过往已让民心所向。但如今小王爷却不幸遇难韩王薨逝军心渐有浮动长此下去定会埋下隐祸所以……”他停下了望着我转身跪下“请郡主称帝吧。”

    我的视线只停在了那轮皓月上对他的话尤若未闻。他就这样一直跪着周围簌簌的只有风过树梢的声音却又安静至极。感觉地上的影子缓缓移了三五寸我开口道:“商容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他道:“商容不敢妄自揣摩。”

    我轻笑:“你怎么会不敢那样高傲的人。”我看了他一眼他将头深深垂下我才继续道:“既然你不肯那我就说说你现在的心思。你大概在想现在韩王去了群龙无郡主以前又是宫中的德妃身份暧昧军中大概有不少将士会心生犹豫以为反叛朝廷名不正言不顺久了自然会导致军心不稳。而郡主决定领兵很大部分是被形势所迫但现在这层枷锁已然不在郡主一介女流念旧情是万分自然的事情郡主万一起了归顺朝廷之意自然无人能挡但这样一来从前的努力定将付诸流水。是不是?”

    他沉默半晌只用力磕了一个头。

    我抱着膝盖闷闷的笑“商容子煌果然没看错你你的确是人才但可惜了……”叹气手指在地上漫无目的的画:“如果我归顺这百万大军才是真正的无论可退了。数百名将军里九成以上都跟了父王一辈子自是怀了满腔热血跟着我想闯出一番事业如果胜利了他们就是开国的功臣但若我归顺他们就不过是叛臣贼子不但抹煞了他们长久的志向更断送了他们将来的道路。而你希琰甚至是常誉严康又该怎么办?2臣?小人?我想你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担这份骂名最终只能像史魏书那样一死终了罢了。”

    稍微顿了顿又道:“其实最开始领兵时我的确如你所想带了份私心。我想永络变成这样都是董商造成的只要除掉他一切都能回去。但自从史魏书死后我全想清楚了。我现在早已不是一个人我的肩上扛着千万人的性命每走一步都要小心斟酌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意大哭大笑更不能随意选择自己喜欢的路。你该明白我早不是那个偎在子煌怀里淡看风云起伏的小女人了。所以你的担心我接下却也要你明白你该相信我。”

    他的头挨着石板又沉沉的磕了下去。

    我站起身扫了扫身后沾上的尘土长吸了口气:“你去拟称帝的草章吧时间就明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