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剑、艾凤玲听得清楚原来沈桂花回到了娘家。跟人一打听才知这庄叫沈塘与吴坝、大圣集、苏庄、阎陈庄、张口相邻。冯剑见天色已晚问道:“你哥哥在哪儿?我送你去吧!”艾凤玲幽幽道:“你自然得去送的。”冯剑本不愿送她只是说句客套话见她这么一说反倒不好推辞。艾凤玲扭身往东直奔吴坝而去冯剑犹豫了一下跟在她的后面。走出里许前面影影绰绰出现一个村庄。冯剑问道:“这是啥庄?”艾凤玲冷笑道:“真是贵人好忘事!连吴坝都不认得了?”冯剑大吃一惊问道:“吴坝?就是郑智生家住的那个吴坝吗?”艾凤玲生硬地答道:“王寨集北就一个吴坝!”冯剑恍然大悟:“哦!没想到你在这里挺熟!吴坝的郑智生回来没有?”艾凤玲却没吭声。冯剑又问道:“你家不是在萧县城西吗?你哥哥咋到这里来了?他在啥庄住呀?离这里远不远呢?”艾凤玲幽幽道:“不远了再走十几步就到了。”见她不愿意说冯剑心中猛然醒悟猜道:“她哥哥就住在吴坝八成是入赘在此当了人家的上门女婿。入赘女婿矮人一头她爱面子所以不愿意说。”

    艾凤玲却不进庄领着冯剑沿着沟渠钻入高粱地里。冯剑见她不走正路本就对她心存戒心这时突然驻足禁不住心惊肉跳。艾凤玲回头冷笑道:“都到跟前了咋又不走了?”冯剑警觉道:“深更半夜你把我领到高粱地里来干啥呀?”艾凤玲猛得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剑声音微微颤抖尖利着嗓子叫道:“姓冯的!到了你该偿命的时候了。”冯剑大惊转身欲逃。谁知刚跑出两步便被艾凤玲赶上劈头揪住头按倒在荒草丛中。艾凤玲怒喝道:“跪下!”冯剑抬起头来看清他正倒在一座长满杂草的坟头前面。这时的艾凤玲早已失去理智闪烁不定的星光下她两眼喷出复仇的怒火小嘴大张露出森森白牙。她右手操起短剑往冯剑胸口刺落……冯剑一看不好拚命挣脱仓促中就地一滚险险躲开。艾凤玲收手不住短剑紧贴冯剑右肋深深刺入地里只剩剑柄。冯剑侥幸躲过一死大叫道:“艾凤玲!我跟你无冤无仇为啥杀我?”艾凤玲一剑失手怒气更盛从地上拔出剑抡了个半圆冲他拦腰劈去。冯剑刚从地上站起见利刃又挟凌厉风声劈来急忙两脚后蹬一屁股跌坐地上。短剑紧贴他的头皮扫过数棵高粱被短剑拦腰斩断倒向一旁。艾凤玲见他还敢躲避气得嘴唇翕动目龇眼裂盛怒之下早已乱了章法。她口中一边怒吼一边挥舞短剑乱劈。冯剑左躲右闪累得气喘吁吁地下早已横七竖八躺满被艾凤玲砍断的高粱。突然冯剑脚下一拌摔倒在地。艾凤玲踏上一步操剑冲他当胸刺下……

    冯剑到底历经劫难此时生命虽悬于一线却突然冷静下来。他抬起头来望着整个脸扭曲变形的艾凤玲!突然放声大笑。短剑已划破冯剑胸口渗出密集的血珠。艾凤玲见他死到临头竟还笑出声来硬是把短剑收住奇道:“你死到临头笑啥呀?”冯剑忍着剧痛冷笑道:“我想笑就笑你管得着吗?”艾凤玲一怔喝道:“你害死我的哥哥就该抵命。”冯剑一听诧异道:“你说我害死你的哥哥?请问艾小姐:你哥哥是谁?我啥时候把他害死的?又为啥害死他呢?”艾凤玲恨恨道:“那好吧!就叫你死个明白:还记得一年前吴坝郑家的那场火吗?老少六口全被大火烧死了。”冯剑诧异道:“记得。还知道郑智强去沈塘给沈利司的媳妇接生逃过一命后来又在棺材上撞死了。而郑家却烧死了六个人!有个男人来历不明。因这件事胡占礼和田文国打起架来。这跟我有啥关系呀?”艾凤玲恨恨道:“那个烧死的男人就是我哥哥艾同斌!”

    冯剑更是惊奇问道:“你哥哥?他跑到郑智强家干啥去了?是咋烧死在郑家的?”艾凤玲两眼喷出怒火:“我和哥哥到苏庄干娘家走亲戚!走到吴坝哥哥突然得病浑身烧。我扶他到吴坝郑家诊所医治赶巧阎陈庄邵家也来请郑医生!他给我哥哥开了一付汤药就匆匆去了。哥哥吃了汤药却不见轻。郑夫人说俺哥哥这病得下猛药偏偏这味药用完了得到王寨集去买。我救哥哥心切摸黑去了王寨。等我从王寨赶回来郑家已大火封门我哥哥叫火烧死了。”冯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看来郑智强早就知道你哥哥在他家里。那他那个表弟胡说他咋不辩解呢?”艾凤玲冷冷道:“郑家突遭大难全家老少五口都被大火烧死郑智强悲痛欲绝不愿独生他早已抱必死之心。他只认出谁是我哥哥就管哪还顾得管身后的事呀?”冯剑恍然大悟又疑惑道:“这些和我有啥关系?”

    艾凤玲恨得咬牙:“姓冯的!你装得倒象郑家的那把火难道不是你放的吗?”冯剑一凛顿时醒悟失声叫道:“你数次追杀要把我置于死地原来怀疑是我放火烧死了你的哥哥?不用说郑智生在敬安集要淹死我也是把我当成烧死他大爷一家的仇人了?”艾凤玲怔怔地望着他诧异道:“听你说话的口气是我冤枉了你?”冯剑叫苦不迭:“艾凤玲!人家都说‘菜咸盐多汤酸醋多’!我家在单县冯屯离这里有近百里跟郑家无冤无仇为啥要放火烧死他一家呢?”艾凤玲道:“郑智强得罪了邵盼头你是邵盼头的小舅子是他派你来吴坝放火杀人的。”冯剑捶胸顿足叫屈道:“真是胡说八道!纯粹放屁。你是从哪儿听来的?”艾凤玲怔怔道:“听郑智生说的。”冯剑呆若木鸡苦笑道:“你听他说的?这就对头了。他有没有给你说过邵盼头九年前害死过一个收房的丫头?”艾凤玲奇怪道:“我又不认得郑智生只是偷听了他和沈利司的对话。”冯剑哭笑不得喃喃道:“道听途说你也相信?真是个糊涂虫!”艾凤玲被他骂得一愣蹙眉若有所思。冯剑心情沉痛悲怆道:“你知道当年邵家那个屈死的收房丫头是谁吗?”艾凤玲已猜出几分轻轻问道:“是谁?”冯剑声音低沉哽咽道:“是我的嫡亲姐姐!”艾凤玲大吃一惊短剑脱手掉在地上。

    艾凤玲幽幽道:“原来是这样!”冯剑悲怆道:“我姐姐就是邵盼头害死的。我爹怕事收了邵家二十亩地事情便不了了之。”艾凤玲内疚道:“对不起没想到你跟邵家有仇。”冯剑咬牙切齿道:“我恨不得把邵盼头全家宰了报仇咋可能替他放火杀人呢?”艾凤玲迷惑道:“那天在郑家放火的是谁呀……”冯剑叫道:“不管是谁放火你们也不能凭空怀疑我呀!”艾凤玲愣了半晌顿足埋怨道:“咳!都是那该死的郑智生!其实在粱寨时我就看出你不象坏人!你舍已救人处处替别人着想是个好人呀!只是我哥哥冤死火中成了异乡孤鬼!我时刻想找仇人报仇才对你和邵盼头恨之入骨。我一直跟着你就是想把你捉到我哥哥坟前挖出心肝祭奠冤死的哥哥!”

    冯剑一凛想想差点被她开膛破肚不由得心惊肉跳后怕道:“我差点成了你剑下的屈死鬼呀!我就是不明白邵盼头烧死郑智强一家郑智生为啥死盯住我不放呢?你有本事找邵盼头报仇去呀?吃柿子专捡软的捏看着我好欺负咋的?”艾凤玲听他话语带刺扪心自问自已也有责任不觉羞赧愧疚。半晌她紧蹙眉头疑惑道:“放火杀人的到底是谁呢?”冯剑悻悻道:“不管是谁放火杀人你们也不能赖在我头上呀!”艾凤玲不禁尴尬。须臾她自言自语道:“放火的会是谁呢?”冯剑奋然道:“既然知道是邵盼头支使人放火这人一定能查出来。再说主凶是邵盼头!应该找他报仇呀!”艾凤玲幽幽道:“我也知道找他报仇!可我盯了他半年多一直没有得手。”冯剑道:“邵盼头的大腿摔断了躺在床上养伤没有出门。”艾凤玲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冯剑道:“我今天就回阎陈庄去寻机给俺姐姐报仇也给你哥哥报仇。”艾凤玲叮嘱道:“你可要小心点呀!听说邵盼头心狠手辣。”冯剑讥笑道:“这一点你们倒差不多。”

    艾凤玲想想自已只凭偷听的消息数次把冯剑逼上绝路虽觉内疚又不服气辩解道:“你是说我杀贺志岩吗?他勾结沈桂花、仝可训出卖蒋风起、景志刚置两股会于死地背友投敌忘恩负义这样的坏人还不该杀吗?”冯剑笑道:“我也没说不该杀呀是不该你杀。你不该去杀他倒是该去两股会揭穿他的本来面目叫他们自已除奸。你就是杀了他他在两股会还落下个好名声!你反倒成了两股会追杀的目标。”艾凤玲冷笑道:“你想得也忒天真了两股会里那些人看见我眼珠子通红谁相信我呀?”冯剑低头一想点头赞同道:“这倒也是。”艾凤玲翻翻白眼气哼哼地辩白道:“我虽说想杀你也有几回救了你!”冯剑顿足叫屈道:“你那哪是救我呀?危险一到先把我丢下当挡箭牌能是救我吗?”艾凤玲得意地笑出声来不屑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要不是我想把你捉到哥哥坟前剖腹挖心祭奠在华山集的那个小客店里你就叫郑智生一棍砸死了还能活到这会?”冯剑冷笑道:“就是!你一天不给我送吃喝我就饿死在萧县城外那个山洞里了。”艾凤玲嘻嘻一笑幽幽道:“你知道就好。”冯剑道:“我还真得谢谢你呀!在萧县从墙头上放下绳子救我的不用说也是你了?”艾凤玲奇怪道:“我没救你呀?救你的是另外一个女人!”冯剑疑惑道:“不是你救我呀?那会是谁呢?你怎么知道救我的是个女人?”艾凤岭道:“我见你跑回城里也跟着进了城。两班人马把你堵在胡同里我没法救你正着急突然看见有个女人搬梯子爬上墙头把裤腰带拴在树上叫你:‘快上。’”冯剑迷茫道:“不是你那会是谁?”艾凤玲冷笑道:“那是个妓院你还能想不起来是谁吗?”冯剑诧异道:“是个妓院呀?”艾凤岭悻悻道:“你到底想起来了。”冯剑思索良久突然恍然大悟脱口而出:“有可能是她呀!”艾凤岭追问道:“是谁呀?”冯剑支吾道:“一个熟人!……我上了墙头咋没看见人呢?你跑到哪儿去了?”艾凤玲冷笑道:“管我干啥呀?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有‘熟人’和王爱爱救你我才懒得见你呢!”忍不住笑出声来。

    冯剑知她已看到自已被王爱爱捉住想到差点被丑女强*奸顿时羞得脸色通红。幸好周围漆黑艾凤玲看不清他的脸色。须臾冯剑尴尬道:“天色不早了!我得去阎陈庄邵家你去哪儿?”艾凤玲嗔怪道:“你看你那记性!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俺干娘家就在苏庄!俺爹死了哥哥也死了除了干娘一家我没亲人了我就到干娘家去住。”冯剑道:“我送你去吧!”艾凤玲默许在哥哥坟前磕了头捡起短剑插入腰间剑鞘和他一起往苏庄而去。两人尽释前嫌只觉暖风拂面倍感温馨惬意心情无比舒畅!看那鸟儿啁啾虫儿呢喃庄稼叶迎风跳舞不是正在祝贺他们吗?

    苏庄在吴坝偏北数里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便到了。到了苏庄两人惺惺告别。艾凤玲恋恋不舍嘱咐道:“冯剑!千万别自已蛮干呀找准时机咱俩一块杀他报仇!”冯剑笑道:“你这会倒是小心了。”艾凤玲叹道:“‘吃一堑长一智’。我莽莽撞撞地去刺杀王国汉便被他逮住差点丢了性命!”冯剑揶揄道:“独自一人闯上火车去救人!也够莽撞的。”艾凤玲一愣诧异道:“救人?谁去救人?”冯剑不禁大奇:“你冒着生命危险跳上火车难道不是去救我的吗?”艾凤玲脱口道:“我去杀王国汉!不是……”冯剑笑道:“去杀王国汉!自然也是去救我了。”艾凤玲暗中格格地笑了起来承认道:“对!我是去救你的。”须臾冯剑幽幽道:“你去吧!一根绳把咱俩拴在一起了。”两人认识一年来艾凤玲已对他产生了好感听了此话脸上不由一阵烫情波涟漪那棵情窦初开的芳心在胸腔中“怦怦”直跳跟吃蜜一样。

    艾凤玲见他消失在夜幕之中便来到苏庄一家。那家住在庄东头女主人忙完家务还没睡觉见她风尘仆仆地闯了进来不禁大吃一惊忙不迭地叫道:“我的乖乖都半夜了你咋跑来了?还没吃饭吧?二伟!快给你姐姐舀碗汤喝。”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应了一声忙去厨屋舀汤了。女主人拉着艾凤玲的手上下打量着。艾凤玲叫她看得不好意思嗔怪道:“干娘!又不是头一回见看啥呀?”女主人笑道:“看看俺闺女个子又长高没有。”艾凤玲撒娇道:“我都多大了还长个呀!”女主人笑道:“没看出来长个头倒是越长越俊俏了。”艾凤玲四处一望问道:“干娘!俺干爷咋没在家呀?”女主人道:“他喝罢汤就上‘北大荒’看瓜去了。”艾凤玲奇道:“都到啥节气了瓜秧早就拉了吧?还去看瓜呀!”女主人笑道:“西瓜是早就拉了瓜秧了!在地头上种了几沟晚甜瓜指望卖了它称盐吃呢。”

    二伟端来一碗稀汤艾凤玲也不生疏接过来喝了个干净扒过馍篚拿过一块红芋面锅饼吃了。女主人问道:“凤玲!你爹的身体还好吧!”艾凤玲眼里突然盈满了泪水哽咽道:“俺爹在床上躺了一年……上个月死了。”女主人鼻子一酸掉下泪来啜泣道:“没想到你哥哥刚死你爹也……孩子!真没想到……你哪儿也别去了这里就是你的家!跟干娘一起过吧。”娘俩抱头痛哭成一团。哭了一阵女主人揩干眼泪问道:“孩子!你爹得的是啥病呀?”艾凤玲悲痛欲绝幽幽道:“不是得病。去年从您家走后我就回到萧县家里见俺爹躺在床上浑身是伤。一问才知道俺爹在萧县城里见‘护路队’横行霸道无故殴打百姓便冲上前去说礼被‘护路队’队长王国汉指使手下打了个半死躺在床上不能动已有两个多月……我侍候俺爹整整一年卖完了家当请医疹治俺爹还是死了。”娘俩促膝夜谈没有一丝儿困意。

    女主人叫成玉梅!是河南周口人!二十年前嫁到了江苏。这话说起来长了:苏庄地处苏鲁边境是个四五百口人的小庄!这庄虽叫苏庄却没一户姓苏庄上以张、魏、杨三姓居多。成玉梅的丈夫叫张海贵!因其乳名叫“鹏”如今虽已年过不惑乡亲们叫得口顺还叫他“张鹏”!苏庄土地贫瘠是个盐碱窝十年倒有九旱地里产的粮食根本不够吃的所以苏庄家家户户都有出外逃荒要饭的经历。张海贵十二岁那年随家人到河南周口逃荒不幸走失被成玉梅的父母收养。张海贵和成玉梅在一块长大两人青梅竹马产生了感情。但成玉梅的父母嫌他是个外乡人!说啥也不同意断然道:“***东西!给我当干儿子管想当女婿没门!”张海贵一看不妙动了把成玉梅拐跑的的念头。十八岁那年两个年轻人一商议一不做二不休双双逃回了江苏老家。成玉梅嫁鸡随鸡从此一心一意地跟着张海贵过起日子来。光阴荏苒时光如梭转眼二十年过去了如今两人育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张大伟二十岁出头已娶妻生子;小儿子张二伟尚未成年。因公母俩只生育两个儿子没有闺女感到心中缺憾。

    前些年张海贵在京杭运河商船上给人帮工把成玉梅母子也带去了。在哪儿认识了同在商船上帮工的艾培州!艾培州妻子早已过世他没有续娶独自一人拉扯一双子女生活。艾培州出门帮工也把儿子、闺女带在身边。艾培州和张海贵志趣相投住处挨着都受喝上两盅过往甚密。张海贵、成玉梅见艾凤玲聪明伶俐娇小可爱便认作干闺女!艾凤玲从小丧母也把成玉梅当做亲娘。成玉梅因无闺女把艾凤玲宠成心肝宝贝娘俩坐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据艾培州说艾凤玲出生后大哭不止母亲拿来一串风玲哄她风玲迎风摆动出悦耳的响声她听到玲声立马不哭了所以起名叫:“凤玲”!艾凤玲生性好玩不习针钱偏爱舞枪弄棒又胆大包天没少淘气。后来战乱不断内河运输不景气在船上呆不下去了张海贵、成玉梅和艾凤玲一家才分开各自回家务农见面才稀少了。去年春天艾凤玲思念久别的干娘要来苏庄探望。父兄见兵荒马乱不叫她来。但艾凤玲执意要来艾同斌无奈只好陪妹妹一起到丰县苏庄干娘家走亲戚。路上不巧遇上风雪咆哮更不巧的是艾同斌突然罹患急病兄妹俩冒雪勉强捱到吴坝到郑家诊所里求医阴差阳错才不幸被那场莫明大火烧死的。

    艾凤玲、成玉梅娘俩依偎在一起说到伤心处便哭上一阵;说到开心处又笑个不停攀话直到天亮方才睡着。成玉梅一觉醒来钻进锅屋里做饭。做好饭她见艾凤玲依旧酣睡没醒便对张二伟道:“二伟!快点吃饭到北大荒替你爹看瓜去。”原来苏庄北是一大块盐碱地一直到张口白花花一片只长荒草不长庄稼!人们戏称为“北大荒”!张海贵一家把一处洼地挖沟修渠排开积水平整后种上瓜蔬施上肥料精心侍候每年都有收成。张二伟应了一声吃过饭一溜小跑跑到庄北地里远远便看见父亲正端坐在瓜棚里眯着眼吸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