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爱爱把门打开丫鬟小娟走了进来嗔怪道:“小姐!你磨磨蹭蹭咋到这时候才开门呀?外头下这么大快淋死我了。”王爱爱骂道:“你这个死丫头事还真不少呢啥叫磨蹭?你知不道我爱睡懒觉吗?喊醒我弄啥呢?”小娟嘻嘻一笑揶揄道:“你总不开门我还以为屋里藏着个男人呢?”王爱爱一愣失声道:“哎呀!你看见了?”小娟眼珠一转问道:“我看见啥了?”王爱爱长吁了一口气喃喃道:“唉!啥男人会跑到俺屋里来?”小娟笑道:“等着老爷给你招个上门女婿吧!”两人正说着话只见郭瘸子、关建节冒雨急匆匆地从门外走了进来前往上房。王爱爱皱皱眉头道:“这两个人大清早跑来又有啥事呢?”小娟小声道:“小姐还知不道吧!昨天兵营里出事了。”王爱爱道:“我睡着跟死狗一样天上打惊雷也聒不醒我上哪儿知道去?又出啥事了?”小娟心惊胆颤道:“两股会的土匪昨夜进了城把站岗的砸死一个昨夜整个城里都搜查了也没找到土匪!”

    王爱爱醒悟道:“我咋说俺爹快到天亮才回来呢原来是出这事了。”小娟神神秘秘道:“小姐!这几天也是古怪先是被人劫了法场;后来又被搅了婚事害得皮家少爷也丢了性命。幸亏咱家老爷有远见没叫你去皮家要不……昨天夜里又出了这挡子事。”王爱爱成婚之日被王国汉锁在屋里提起来就一肚子气蹙眉道:“你到堂屋去听听他们都说些啥?我咋觉得郭瘸子一来准没啥好事。”小娟应了一声打伞去了堂屋。王爱爱暗暗得意心中道:“谁说皮少爷丢了性命?他明明藏在我的箱子里。”过了一会小娟跑回来道:“听他们说两股会的土匪就躲藏在咱家附近老爷说住在这里忒危险要搬家呢!”王爱爱一愣问道:“搬家?搬到啥地方去?”小娟道:“说是搬到兵营里去住。”王爱爱战栗道:“搬到兵营里去?昨天夜里哪儿才被砸死了人兵营里就保险吗?”小娟道:“哪儿好歹有兵把守在这里不是更不保险?”王爱爱厌恶道:“瞎搬腾啥呀?还不如住在这里呢!兵营里净是些大老爷们烦死人了。”小娟想想兵营里驻扎着日本人深有同感也是不愿意去。

    过了一阵雨渐渐停了王国汉果然传下话来说要搬到兵营里去住。原来此处是一位商人的私寓王国汉当上县长那商人巴结奉迎便把小院送给他住。王国汉见说昨日逃跑的土匪就藏匿在这一带顿时慌了手脚不敢在此再住赶紧收拾东西立马就搬并吩咐王爱爱收拾东西。王爱爱说啥也不走悻悻道:“我才不到兵营里去住呢住哪儿有啥好的?”王国汉道:“土匪就藏在这一带还是兵营里保险。”王爱爱嗤之以鼻撇嘴道:“兵营里就保险?半夜里叫人把头砸去半拉还说保险呢!”王国汉脸色一寒训斥道:“你懂些啥呀?还不快走?关建节!你去喊两个人来架也要把小姐架走。”说罢急匆匆走了。

    关建节转眼从门外叫来两人却是魏立行和池辉!池辉一见王爱爱不禁大吃一惊肚里暗道:“我的娘也!光听说王县长的闺女长得丑没想到丑成这样。怪不得皮义明逃婚这哪儿是人长得猪头猪脸简直是个母夜叉!就是打八辈子光棍谁也不敢娶她。”关建节板着长驴脸吩咐道:“王县长说了叫你俩把小姐拉走。”转身先走了。

    魏立行、池辉上前就要拽王爱爱!王爱爱捋胳膊伸腿瞪眼道:“咋了?想来硬的?姑奶奶要是不想走别说你们两个就是来上八个也拉不走我。”魏立行、池辉吓了一跳大眼瞪着小眼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王爱爱见他们这般模样开心地笑了得意道:“看你们俩怪老实的我也不难为你俩了我去还不中吗?你们都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里还害怕呢!你俩既然来了也别闲着把我的木箱子抬走。”池辉、魏立行跟着王爱爱来到屋里抬着那木箱就走。还没走出大门池辉就吃不住劲了询问道:“小姐!这箱子这么沉恐怕得有二百多斤吧?这里头装得是啥呀?”王爱爱得意地笑了诡谲道:“装得是啥?还能是啥呀?自然是金银财宝了!”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魏立行、池辉怦然心动不由对视一眼。又走几步池辉叫道:“不管!这箱子不好抬还是叫辆车吧!”把箱子放下了。王爱爱赶紧扶住箱子叫道:“你们俩轻点别摔坏了。”她愈是这样愈叫人感到箱子里的东西重要。魏立行、池辉心里痒痒的都打主意:这箱子金银财宝要是归我该有多好!王爱爱喝斥道:“你俩瞎磨蹭个啥?赶紧抬上走呀!”池辉苦笑道:“小姐!这箱子死沉还是找辆车吧!”王爱爱鄙夷道:“还是大老爷们呢!你俩起来叫姑奶奶试试。”说着伸出两只孩子大腿般粗的胳臂一使劲把箱子抱了起来扛在肩上雄纠纠气昴昴地走了吓得魏立行、池辉目瞪口呆。小娟慌忙走到她身边低声嗔怪道:“小姐!你也真是一个闺女家在大街上扛着箱子也不怕人家笑话?”王爱爱这才把箱子放在地上冲魏立行、池辉得意地大笑面不改色心不跳。小娟跑到大街上拦住一辆黄包车叫进家来。王爱爱朝魏立行、池辉一摆头:“还不架上车去?”魏立行、池辉不敢看她赶忙把箱子架上黄包车王爱爱另坐一顶小轿一行人直奔汉奸队驻地。

    到了日伪军营地魏立行、池辉把箱子架进屋里。黄包车夫见是汉奸叫车早就吓得腿肚子转筋这时连车钱也不敢要拉着黄包车一溜烟地跑了。王爱爱进屋一看只见屋里墙皮斑驳一股霉味不禁紧皱眉头。正在这时小娟进来道:“小姐!那边有一间屋子比这间干净你来看看吧。”王爱爱不放心那宝贝木箱迟疑了一下被小娟强拽走了。王爱爱这一细小的动作又被魏立行、池辉看在眼里两人确信无疑:箱子里的确装得是值钱的东西。

    两人正心跳不已王国汉阴沉着脸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那木箱上。紧接着郭瘸子和师掌柜两人也走了进来。王国汉对魏立行、池辉喝道:“你俩出去吧!”魏立行、池辉不敢停留赶紧走了。王国汉见师掌柜进来抬抬屁股强挤出一丝笑容招呼道:“师掌柜来了?”师迁芋陪着笑脸应了一声。王国汉道:“刚刚搬过来还没拾掇利索你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师迁芋见门外有块砖头便搬过来坐下了。王国汉心情沉重:“没想到出了这种事两股会的土匪竟然敢借皮家办喜事时劫走景志刚!……这也是我考虑不周叫土匪钻了空子连义明这孩子也送了性命害得我闺女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唉……”师掌柜战战兢兢不知他说这些干啥。王国汉眼里勉强挤出几滴泪来假惺惺道:“女婿不在了亲家又病成这样这家里的事可得你师掌柜费心照应。”师掌柜忙点头道:“那是!那是!应该的应该的。”王国汉亲切道:“亲家特别器重你你可不能叫他失望呀!”须臾师迁芋紧张地问道:“王县长!俺儿师少亮……”王国汉一怔马上舒开笑脸道:“你儿子的事我当然尽心去办。公函已经出去了他不会有啥事的。”

    就在这时只听“啊”地一声惊叫师掌柜回头一看原来是王爱爱进来了。王爱爱见父亲坐在木箱上那里头有她的心肝宝贝不由捏出一把汗来所以失态惊叫。王国汉瞪了她一眼道:“师掌柜!咱就这样说吧。”师掌柜站起身来告辞。师掌柜走后王国汉也起身来到院中低声对郭瘸子道:“捱过两个月把绸缎店改成王家的名号。”郭瘸子道:“王县长!我明白了!”问道:“他那个儿子师少亮?”王国汉顿时一脸杀气狞笑道:“他不提醒我倒把这事忘了!给北京去个公函就说师少亮在老家就私通**是个抗日分子来个斩草除根!”郭瘸子笑道:“师迁芋没少给皮宪章出坏点子。依我说这回皮家爷俩出逃裹走这么多金银财宝师迁芋这个狗头军师恐怕就是主谋。”王国汉道:“我也猜到了。敢在我跟前耍花招是没有好下场的。”郭瘸子奉承道:“他这是”班门弄斧“!”关老爷庙里耍大刀“!”王国汉大笑得意极了。

    再说魏立行、池辉出了门魏立行咋舌道:“我的乖乖!一箱子金银财宝咱俩一辈子都花不完呀!”一席话说得池辉心里痒丝丝的也道:“谁说不是?有了这么多钱还不吃香的喝辣的?”魏立行问道:“池辉!你有胆不?”池辉怦然心动抬头望着他悄声问道:“老魏哥!你想干啥?”魏立行低声冷笑道:“你说干啥?把那箱子金银财宝拿过来呀!”池辉胆怯地四处望望小声道:“你别白天做梦了你也不看看这是在啥地方?谁的东西你都敢拿呀!那可是掉脑袋的事呀!”魏立行打了个哈哈:“我也就是随便一说你也不要当真。给我一个胆我也不敢从宪兵队里往外捣腾东西。”自赵墩子死于非命魏立行就觉得关建节那阴沉的目光时不时地往自已身上瞟这使他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魏立行极其恐惧他想远离这是非之地。但他也知手中无钱寸步难行如今见有一箱子金银财宝能不动火?可话又说回来王国汉毕竟不是平头老百姓是他的上司是萧县炙手可热的人物!这银子虽诱人但炙热烫手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他也只是说说就是有这贼心也没这贼胆!按下不表。

    王爱爱等父亲出了门赶紧对小娟道:“来时走得急慌我把替换衣裳忘在家了你赶紧回去一趟吧。”小娟应了一声出门叫了辆黄包车走了。

    王爱爱见她去了赶紧关上门掏出钥匙把箱子打开:冯剑已憋得一脸青紫要是再晚一会恐怕要修成正果命丧黄泉了。王爱爱又是掐又是捏好不容易才把冯剑救醒。冯剑睁开眼见王爱爱一脸关切三角眼里透出无限怜爱正给他推拿按摩。冯剑骂道:“你这个驴日的娘们!你想勾接奸夫谋杀亲夫吗?”王爱爱委屈道:“早知道你还得喘气事先在箱子上钻个洞就好了。”冯剑差点把鼻子气歪嗤之以鼻骂道:“驴**操的!你差心眼呀?小猫小狗嘴上边都有两个窟窿你知不道那是干啥用的?您王家人鼻子都是实心?不用喘气就能活着?”王爱爱被骂得一愣一愣的。

    冯剑骂够了才左顾右盼大模大样地问道:“这是啥地方呀?”王爱爱道:“这是宪兵队!”冯剑顿时吓了一跳赶紧压低声音问道:“你说这是啥地方?”王爱爱奇怪道:“不是给你说了吗?这里是宪兵队!俺爹升了县长以后便把护路队驻地从黄口迁到县城里来了宪兵队和护路队都驻扎在一个大院里。大院分成两个院落左边是护路队的原班人马队长是郭瘸子!副队长是关建节!右边小院是一个中队的日本宪兵!带队的是川畸中队长!”

    冯剑愣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伙房在啥地方呀?”王爱爱道:“在院西北角呀!你是不是饿了?等小娟回来我叫她给你端饭去。”冯剑早就饿了就道:“早就饿了。过一会不用说我还得藏在这个破箱子里?你赶紧找把钻来我得在箱子上打两个对穿的窟窿省得再憋我个半死。”王爱爱埋怨道:“我到哪儿给你找钻去?这里有把铁剪子你用它凑合着钻吧!”冯剑喜道:“有铁剪子也中!”接过剪子三下五除二在箱子两头各钻一个窟窿。冯剑这才松了口气把剪子扔在地上拍拍手上的木屑催促道:“赶紧找个瓦盆我得撒尿快憋死我了。”

    等小娟回来冯剑重又钻入木箱。这一回有两个对穿小孔透气再无后顾之忧因奔波了整整一夜他早已疲惫不堪竟在里头舒舒服服地睡着了。冯剑一觉醒来见箱子盖早已打开屋内灯烛通明窗外却是漆黑一团已是深夜时分。王爱爱正端坐在箱子前两腕托腮痴痴地望着他!丫鬟小娟却不在想是被王爱爱打走了。王爱爱见他醒了惊喜道:“你睡了一整天了这会可醒了快点吃饭吧!”端过饭来。冯剑早就饿得前心贴后心了一阵狼吞虎咽。吃得饱了他问道:“哪儿有茅厕?我得去解个手。”王爱爱嗔怪道:“你就不怕旁人看见?这里不是有个瓷盆吗?”冯剑拍拍胸脯嗤笑道:“我怕?我怕谁呀?我是王爱爱的女婿!他们能把我咋着?我是解大手得去趟茅厕总不能屙在屋里吧?”王爱爱心里跟吃蜜一样欢喜道:“在家你还说害怕在宪兵队里你反而不怕了!我带你去!”冯剑一吓道:“你一个女的跟我一个老爷们去茅厕也不怕人家笑话?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去趟茅厕还用你领着吗?”王爱爱只好道:“那你自已去吧!出门往左拐哪儿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