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阁前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震惊的看着卫玉霏和芸香,刺目的鲜血让人胆寒。

    卫玉筱缓步上前,走到了卫玉霏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居然敢冒充二小姐和三小姐,谁给你们的胆子。”

    “大姐,我们不是假冒的!”

    卫玉烟从地上爬起来,整个都人灰头土脸的,很是狼狈。

    “我真的是卫玉烟!”

    “呵。”

    卫玉筱冷笑一声,上下打量卫玉烟一番,道:“你?真的是卫玉烟?我三妹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是最爱干净整洁,而你却满身灰尘,如此肮脏,又怎会是她。”

    卫玉烟脸色一僵,眼底闪过一丝怨毒,什么叫她脑子不好使!该死的卫玉筱居然拐着弯骂她!

    她不屑的瞟了一眼卫玉霏,极其讽刺道:“至于她,二妹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心地善良,这个又丑又恶毒的女人更不可能是她。”

    “别以为你们穿了一身绫罗绸缎就是大家小姐了,野鸡就是野鸡,插着几根孔雀翎羽也还是野鸡,永远变不成真孔雀。就像你们两个只是冒牌货而已,就算再怎么着也不会变成真的。”

    然后卫玉筱抬脚踩在卫玉霏血肉模糊,筋骨尽断的右手上,低头冷冷的看着她,道:“畜牲就是畜牲,披着人皮也改变不了是畜牲的事实。贪图着不属于你的东西,也看你有没有那个命去享受。”

    卫玉筱的每一句话都意有所指,明里暗里都骂卫玉霏是野鸡,是披着人皮的畜牲。

    说着还使劲的拧了拧脚。

    卫玉霏疼的快要晕厥过去,但是卫玉筱一句句刀子似的话语却把气的她呕血,脑子瞬间清醒,想晕都晕不过去。硬生生的承受着疼痛,还有卫玉筱不断的给她心理上的刺激。

    而卫玉烟被卫玉筱这一席话说的脸色瞬间就白了,泪水涟涟,看起来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旁的丫鬟早就被芸香刚刚的狠厉吓破了胆,瘫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卫玉筱蹲下身,狠狠的拽住卫玉霏的头发,使卫玉霏被迫抬起头看着她。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她一字一顿对卫玉霏说道:“你给我记好了,再敢伸手触碰不属于你的东西,多那些妄想,就休怪我不客气了。野鸡就要有野鸡的自觉,插上孔雀翎也不过是冒牌货。”

    “滚吧!你最好不要再出现我的面前,否则后果自负!”

    卫玉筱松开手,转身又在卫玉霏手上踩了一脚,卫玉霏脸色狰狞,脖子上青筋毕露,极其痛苦。

    “芸香商枝,把她扔远点,别脏了皎月阁的地。”

    “是,小姐。”

    商枝和芸香一人一手架起卫玉霏,半拖半拽,将人弄到了离皎月阁数十丈开外的小塘边,两人相视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森然。

    “住手!你们会闹出人命的!”

    卫玉烟的喊声已经迟了,芸香和商枝同时松手,“扑通”一声,卫玉霏被她们扔进了池塘。

    “二姐!”

    卫玉烟又惊又怒,她真没想到这些丫鬟胆子这么大,居然真的敢这么对卫玉霏,是不想活了吗?

    “你们这些狗奴才,赶紧去救人啊!”

    卫玉烟急匆匆的朝还装死的丫鬟吼道:“二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谁都脱不了干系!”

    说着,她一瘸一拐的朝小池塘跑过去,脸上的着急和担心真看不出来是装得。

    被她一吼,还腿软趴在地上的丫鬟顿时就活蹦乱跳了,一个比一个还麻利的朝池塘跑过去,哭天抢地,好像卫玉霏已经命丧黄泉了似的。

    “小姐!奴婢来救您了!”

    “二小姐!您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小姐……”

    “二小姐……”

    而芸香和商枝闲闲的看着她们,芸香讥笑不已,“看把你们急得,这池水还没个孩子高,可淹不死她。”

    “你!”

    卫玉烟眼睛通红,瞪着芸香,怒气冲冲道:“你怎如此恶毒?”

    “呵。”

    芸香冷笑一声,丢了一个白眼给她,然后便和商枝转身头也不回回去了。

    卫玉烟气的牙痒痒,可惜现在她又是个“草包”,只能指挥着一众丫鬟抢救卫玉霏。

    小荷塘一片兵荒马乱后,卫玉霏总算被救了上来。

    “二姐……”

    卫玉霏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全身裹着一层又臭又脏的淤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气,这会儿就是街边的小乞儿也比她干净。

    卫玉烟眼中闪过一抹嫌弃,抬手轻掩住鼻翼,才喊道。

    但是卫玉霏已经彻底晕过去了。

    “三小姐,小姐她……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巧娘哭花了脸,一张脸上五颜六色,难看又滑稽。刚刚她也是冬葵特殊照顾的人,现在全身骨头都像是错位了一般,疼的发颤。

    “赶紧送二姐回去!”

    卫玉烟咬了咬嘴唇,抬头一看皎月阁,但是皎月阁院门不知什么时候关上了,外面一个人都没有,门前的鲜血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卫玉筱!”

    绮安郡主看着生死不知的卫玉霏,怒火冲天,一掌拍在案上,道:“该死的臭丫头!居然敢伤我儿!”

    “夫人,您一定要给小姐做主啊!”

    巧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只有那么凄惨了。

    “夫人,老爷来了!”

    怜儿掀开帘子,卫玠疾步而来,面色阴沉。

    “夫君!”

    绮安郡主说哭就哭,看见卫玠,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曦儿她……”

    卫玉霏小字曦儿。

    “夫人,此事我已知晓。我已经命人去请御医了,你放心,曦儿她会没事的。”

    卫玠是真心疼爱卫玉霏,看见卫玉霏半死不活的样子,又怒又心疼。

    “都是卫玉筱那死丫头,我的曦儿才会……”

    绮安郡主半句话没说完,又哭了起来。

    绮安郡主提起卫玉筱,卫玠面色一寒,松开了绮安郡主,转身在首座坐下,紧绷着脸,一言不发。

    “夫君,你一定要给曦儿做主啊!”

    绮安郡主看他这副模样,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此事与她并无干系。”

    “夫君?!”

    卫玠疲惫的闭上眼睛,揉了揉额角,道:“今日陛下召我入宫,已经同意了瑞王爷与她的婚事,明日,陛下就会下旨。”

    “什么?!”

    原本这对于绮安郡主等人来说是惊喜,现在却是惊吓。本是他们的目标,现在达成了,他们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这相当于给卫玉筱加了一道保命符,现在他们那卫玉筱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们不仅不能追究卫玉筱,替卫玉霏报仇,甚至还要把这件事情瞒下来,不能传出去。

    “今日之事,谁也不许传出去。至于曦儿,回府受了风寒,卧病在床,三月不可见人。”

    卫玠说完,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岁,身影一下子就佝偻了。

    “难道就这么放过她?曦儿的伤就这么算了?”

    绮安郡主瞪大了眼睛,不甘心道。

    其实她心中已经有了底,她现在已经拿卫玉筱没办法了,她不仅不能收拾卫玉筱,还要保护好她,不能让她出一点问题。如果卫玉筱与瑞王的婚约泡汤了,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夫人。”

    卫玠看了卫玉霏一眼,爱女的伤已经让他对卫玉筱新升起的一丝感情化为灰烬。他冷笑一声,道:“夫人莫忘了,瑞王爷可是倾心于曦儿。”

    “夫君的意思是……”

    绮安郡主眼睛一亮,一改之前的悲恸和生气,道:“把此事告诉瑞王爷,借瑞王爷之手收拾她!”

    “不,不能说这件事。”

    卫玠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个冷酷的笑,道:“只需要让他知道,他与曦儿的婚约是被卫玉筱给夺取的。”

    “夫君妙计!”

    绮安郡主顿时转悲为喜,道:“枉他之前还为卫玉筱出面,却没想到卫玉筱不识好歹,居然丧心病狂抢夺了他与曦儿的婚约。这样,瑞王爷一定不会饶了她!”

    卫玠与绮安郡主相视而笑,灯火摇曳,映照着他们狰狞丑陋的影子,无人看见他们窗外一个黑影一闪即逝。

    人算不如天算,他们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可以借李拂弦的手除掉卫玉筱,哪里知道她才是被李拂弦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至于卫玉霏,什么都不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宣平侯,礼部侍郎卫玠嫡长女卫玉筱贤淑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吾儿瑞王李拂弦年已过弱冠,驱北戎凯旋,英武不凡,适婚之龄,当择贤女与配。直卫玉筱待字闺中,与吾儿瑞王天造地设,为成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瑞王,为瑞王正妃,执掌瑞王府。一切礼仪交由钦天监与礼部共同操办,择良辰吉日完婚。”

    卫玉筱接到圣旨的时候,感觉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她猜测这纸赐婚的圣旨一定会出现,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小姐,怎么办,难道您真的要嫁给那个瑞王爷吗?”

    芸香满脸焦急,卫玉筱是借代嫁之事回京城的,但是,卫玉筱不可能真的代嫁啊!

    “就是啊,小姐,现在怎么办?”

    这份圣旨就像是催命符,让几个丫鬟瞬间就急眼了。

    卫玉筱倒是没像她们那样惊慌失措,反而笑意盈盈,道:“其实,嫁给瑞王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