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小窗子还是自己留的那个样子,很容易打开,就怕爸妈进来关上它。很熟练的钻进房,拉开窗帘,我天,床上有人,完了。

    老妈显然被吵醒了,睡眼朦胧的坐起来,“你上哪去了?”

    “我上小于家。”

    “说都不说一声。”脸色很难看。

    “这有什么嘛,就是在她家待晚了,都不想回来了,又怕你们担心才赶回来。”

    “也不知道一天有什么好聊的,三更半夜的。”

    “嫁不出去闷的呗。”

    老妈踢踢踏踏回房睡了,抚着自己的小心脏。

    这天又是在班上,小于过来问她去不去看柳妈妈,然后两人约好礼拜天一起去,也想了一下是不是带柳昕去,还是觉得他是刚刚走出来,还是处理完债务之后吧。

    星期六早上她早早起来,出去给家里买好早点,然后就去找柳昕,柳昕的眼睛有些发红,问他,他说熬了一夜,做了点活,做什么呢,帮人建了个网站。

    “网站,你这么厉害。”

    “就是个小网站,功能也比较单一。”

    “可是你不是学这个专业的啊。”

    “我有这么多的时间,总不能老是待着就干呆着啊,我挂了我爸妈怎么办呢。”他还是知道自己精神感冒了。

    至于柳家二老?安娣一时无语。如果父母是他的支撑,那如果塌了呢,不能想,不敢想。

    本来想着下午回家,柳昕说宝马车已经找到买主,听了安娣心都提起来,想了想问他,能过户吗,不是归属还存疑嘛,他说估过价,就应该是他的那笔,就算打官司也不怕的,所有账目他都留着。

    “那好,那好。”还是不打算说,真的说不出口,太难了。

    “趁着还在手里晚上带你出去看看夜景。”

    她当然说好,保险起见,还是晚点出去,只是晚回家又要挨数落了,安娣想。

    直到十一点他过来叫醒迷糊的安娣,从楼里出来,清清凉凉的雨落在脸上,啊,竟是雨啊,接下来不管面对什么都不在话下了。

    “就知道你喜欢,我是特意查了天气预报的,说是今晚有雨,好在真给面还是下了。”

    听他说话的语气,是真的回来了。

    坐上出租车,柳昕说了个地址,车子就一路开过去,这时间路上还有些车,都是晚上才允许进城的大车,雨点打在出租车的窗子上,用手摸上去,玻璃是清凉的,很是惬意。

    后来下车了,安娣暗自惊异:这好像不是上次你带我停车的地方。

    柳昕笑,你能认识个啥,不过有我在你也不需要,跟着就好了。

    这话她是听入了心的,只是不再敢深究它的涵义,她很快让自己不要多想,以前也信过,无一例外很受伤很受伤。

    现在她开始忐忑,如果找不到,如果发现不在了,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正拿出车锁匙,按下去,竟然有车回应,眼前是一模一样的的——不觉绕车转起,对呀,车牌车牌,居然是本地的

    “咦,是它吗,你确定,你没有搞错吧?”居然是本地牌,本地牌,她已经错乱了。

    柳昕让她别神经了快上车,夜色携风带雨,一骑绝尘——

    他的笑容清澈灿然,虽然告诫自己不要多想,瞎想,联想还是感叹:真的是如出一辙。

    现在更让她担心的是:那上次开走的,众里寻它千百度的又是谁的?我天哪,那不就是偷窃吗,人是自己带到的,能脱得了干系吗,不由一遍遍哀叹,摊上大事了,摊上大事了……

    “你在想什么,表情怪里怪气的,说来听听。”

    “急什么,等你弄完你那些事,我有一大堆讲给你听,所以你要抓紧搞掂你这边啊。”

    话还没说完,他一个急刹,好彩都系着安全带,只见眼前一辆白色小车斜插过来,那动作试试探探的样子。

    安娣说这家伙是不是喝醉了,柳昕说那应该走s道吧,也看不到他车后边,有没有贴着个新手啊,女司机啊什么的。

    这时柳昕看了看后视镜,车子又是个点头。

    问他又怎么啦,回头看过去,那辆白色的幽灵车和一辆黑车挨在了一起,也没听到碰撞声,而且那白车开的很慢,所以事故应该也不严重,催着柳昕开车。

    是非之地留不得,选择月黑之夜,不就是为了避世吗。

    等重新开起,安娣由衷地说:还好,你反应快,你看那个商务车就走不了了。

    那是,咱是老师傅,不开不开都开了小几万了。

    看把你能的,都是在米国开的吧……

    安娣仍然陪着他放好车,跟着他回到住处,雨停了,快两点了,还怎么回家啊,两个人还是老样子一人一边,合衣躺下了。

    后来两个人挨到一起,安娣说我不想做小三,他说,你本来不是。

    心里还隐隐惦记着和小于的约定。

    再醒过来时是被电话吵醒的,小于问她起床了没有,几点出发,要不要去接她。

    这会,柳昕也醒了,安娣拿着电话下床走到一边——

    回来说有同事找,他说听到了是那个小于,以前也见过,他说你回去吧。

    安娣赶快打的回家,买了水果拎回家,后来小于的车过来,家里人看着,是和小于在一起,这一关也就过去了。

    跟着熟门熟路的小于到了医院。

    走廊里穿着淡绿色病号服的就应该是病人吧,有的念念有词,有的摇头摆脑,举止怪异,有的耷拉着肩静静地看着每一个来往的人。

    一边穿过来,一边听小于说:这里还是比较人性化的,不是那么冷冰冰的监管,咦,见到了——

    蹲在门口与两个病友正说着什么的妇女。

    “阿姨,阿姨——”一边就见那女人抬起头看向小于

    呆呆地看了半晌,仿似恍然:“是你呀,你来了,老朋友。”伸出手拉住了小于“来,进屋坐。”

    小于将安娣介绍给她,“哦,好好,新朋友啊。”转了个身,手做杯状,送到了小于跟前。

    小于放下鲜花,接过水杯,哑剧一样。使了个眼色过来,安娣也依葫芦画了个瓢,起身接过来。

    柳妈人白胖了好多,走路却有些蹒跚,然后柳妈和小于开始了无障碍的交流,小于告诉她,儿子特别优秀当了领导,忙。

    柳妈说,对,你看我们母子都是这么忙,当领导的都忙,责任重大,肩上的担子很重……

    回来的路上,小于说柳妈只记得儿子,不太提柳叔叔。安娣问柳妈这病能治好好吗。

    小于说,医生也不保证,好了也有复发率,现在这样,我们看着难受,她自己却舒服,就算暂时逃避一下也好,我是这样想。

    不到一个月,柳家的房子就出手了,所有的事情都迎刃而解了,看起来是这样,他觉得自由了,但也满含愧疚。

    现在,柳昕还是继续住在那个地方,他说习惯了,暂时不会搬走。

    安娣知道所有的雷都将踢爆,这些天都是忧心忡忡,都摆在脸上,一脸苦相,主要是真觉得有些事很难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