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娣想走开,被他一把拉住:“别走,别走——”一脸的恳请,还有急迫。

    刚坐下来,一份披萨,一份水果茶送了上来,这都是她爱吃的,以前他也常带着她吃,只是当年的甜蜜已不复存在。

    安娣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看他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

    “对不起。”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她依旧沉默。

    他似是斟酌着词句:“我知道错了,我的生活也正在毁灭,因为不知道后边会怎样,我想无论怎样,都是要见见你,嗯,见见你——”

    也许是愧疚,他将眼光从她脸上移开,安娣也低下头,很突兀的拿起放在手边的果茶,是苹果茶,味道还是那个味道——

    只咽下一口,就见对方站起身,拉起她,她都没反应过来,甚至没想到也没机会放下那杯茶,就跟着他趔趔趄趄,到前台付账。

    他刷卡,也不知他看到什么,安娣想转身,他又伸出颀长的手臂搭上了她肩头,顺着用力他们就变成了头抵头亲密地看着服务生算账了。

    安娣的眉头不由皱起,又莫名心慌,那是一种熟悉的感觉,被不可知追迫的感觉,但是这回真是捆绑消受,没办法,总不好公众场合拉拉扯扯吧。

    但是事不关己,也没有理由陪绑,心念一起,在他怀抱里的身体变得挣扎,却几乎同时收到他的回应,陡然的他的手臂圈的更紧了,身体贴的更近了。

    靠在他胸前,感受着他起起伏伏的呼吸,心底涌出一阵复杂的情绪,到底是初恋,到底是初夜,到底一千几百个日子在一起,抹不掉,也尝试深埋,过后还会挖出来。

    这厢胡七乱八的感慨。

    之后他们来到了街上,安娣被动地被他搭肩搂腰的跟着走,不疾不徐。

    走过两个街口,不知他在商店的橱窗里看到了什么,只听他骂了句粗口:

    ”我**,还真是——”接下来眼镜一摘,拉起她的手撒丫子跑——

    开始她还是勉强跟得上,他有时一边跑着一边回头打探情况,可安娣却再没空档回头,只是喘息着挣命向前。

    这他妈多像上学时跑操,她是大多时候都在一个时间点离开队伍冲进wc,有时有事办,有时没事办,然后再在某个时间点冲刺进回班级的队列。

    日积月累,短跑速度不是盖的,可那是短跑,且没有危险,现在她疏于锻炼,四肢退化,撑到现在到头了,打死也不跑了,就势就要往地上坐下——

    “喂喂,不能停,快跑,很快就到了。”

    安娣崩溃得干脆大哭“我跑不动了,我死给你看我死给你看——”真的很怨恨,都分开了,为什么还要陪你趟这趟浑水。

    “快跑,别让他们看见你的脸,让他们看清会有麻烦。”

    事到如今,她只能一边呜咽着一边跑着,其实刚开始还有点惊奇,现在除了后悔抱怨,还是抱怨后悔。

    渐渐地他停下,看他打开停在这里的一辆红色摩托车,“别发呆,快上来。”顺便递给她头盔。

    安娣一上来,车立刻发动起来,现在已经过了晚高峰,感觉他不走大路,都是些街街巷巷,他居然游刃有余,看这样,人的潜力真是无穷的,只要逼到份。

    在经过n个街道之后,他将车开近一个看起来老旧的小区。

    一边跟门卫打着招呼,一边将车推进去,停到车场的一个隐秘的角落。

    然后拉着她来到停车场里边的一个水龙头前:“洗洗,都快成花猫了。”

    安娣也知道很狼狈,眼影已经弥漫,眼睛成了熊猫眼,打开水龙头清洗——

    接着带安娣上楼,是没有电梯的七层,她是借着扶手,抖着腿好一阵爬。

    总算进到房间,里边装修非常陈旧,但很干净。

    “坐一下。”说完,就进了洗手间,里边响起哗哗流水声,他在洗澡。

    很快,他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安娣。

    “我要回去了,晚上还有事呢。”还要回家啃那本大部头呢。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我去下面,吃了再说。”起身去厨房

    迟疑了一下,她也跟了过去,看着他打着火,烧上水,然后往锅里打进一个鸡蛋两个三个四个,歪着头看着她,

    她是一脸:“哼,你随便。”的表情。

    “真是成了冤家了。”他叹气,当然还能指望什么。

    很快面好了,就是方便面,放鸡蛋青菜,两个人打开折叠桌,一人一碗,吃着吃着,安娣叹了口气,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安娣发现自己跟他说话了。

    “晚一点我送你回去。”

    她是连连摆手,嫌命大嘛。

    “谢谢啊,我爸跟我说了,幸亏有你帮助,没有波及到他们,你知道我爸有病,我妈又是那个样子。”

    这房里没有沙发,只有圈椅,坐了一会,安娣觉得眼睛有些发沉,他就说“你上床休息下吧。”

    她是真累了,强度太大了,“现在安全了吗?”

    “这里没事,”走到她这边“来吧,”不由分说抱起她——

    躺在那里她说:“我就睡一个小时。”

    睡了一觉睁开眼,发现他正背对着自己躺在另一边,用手推了推他,他转过身:“要走啊,太晚了,早上再回吧。”

    近距离看清柳昕眼里的血丝,很重的卧蚕,在西餐厅还以为他是特意打扮成一副老城的样子,其实,他是真的就是这个样子了。

    “你老婆不管你的吗?再怎么说也是你家里的事,她不理的吗?”脱口而出

    定定看着她,好一会才说“不是不答你,只是说来话长,可现在时间这么宝贵,不说也罢。而且,算了,我不想烦心,已经烦到不得了。”看着他不说话,他很恳切“不问了,好不好?”

    “好”此时此刻她是真心的怜惜他,对于这样的自己她也很无奈。

    不知是不是这个星座就是这样夸张,只要一个触动,就不可自拔,太是感性,现在孤男寡女,一个曲意逢迎,一个无非虚张声势,结果就是旧情难忘。

    安娣是早上到外边自己打车回家的,关于他的所有疑惑,他都没有解答,就是在尽可能的看她,一心一意的,许是回味曾经的过往,然后就是那句话”你这双眼皮改造的真是巧夺天工。”

    “看你还能说笑我坚定我的看法:你一定会好起来。”

    “是吗,你真这样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