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排新戏秀儿变得非常忙。晚上肯定是占满了的不可能排戏因为不是要去戏园子就是要出去唱堂会。杭州不比通州地方大人口密集请堂会的很多好些时间冲突的只能推掉。就这样还基本上不落空。

    新戏开始排练后白天的堂会秦玉楼已经不接了但宴会请帖却不好推尤其是官府的召请函。

    白天黑夜忙得跟陀螺似的一连好几天抽不开身。到第五天还是没见帖木儿露面秀儿有点沉不住气了抽个空跟秦玉楼告假:“师傅我想明天休息半天。”

    秦玉楼答应得很爽快:“好的你也该歇歇了。以后你只要觉得累了就跟师傅说不然等真的累病了就迟了你现在可病不得。明天早上你多睡会儿吧嗓子一天不练也没什么的。”

    “倒不是想睡我想出去走走。”秀儿笑了笑说。

    秦玉楼问:“去哪里呢我叫个人陪你。”

    “不用陪的”见秦玉楼用探究的眼光打量着自己只好扯了一个小谎;“我有人陪。”

    其实她只是想去看看帖木儿这种私事怎么好叫人陪?她更不想有人回来嚼舌根帖木儿自身份暴露后一直没在戏班现身过大概也是不想给戏班惹来麻烦吧。他的名字越少人提起越好。

    告假后的第二天秀儿很早就起床一个人悄悄出门在洛阳街口找了一辆骡车。想了想交代车夫说:“去达鲁花赤蒙克大人的府邸。”

    凭直觉帖木儿应该在那里不会还在山上的道院。

    骡车在离蒙克的府邸很远的地方就下了车那个地方设有哨卡。一路看文学网外面的车马禁止入内。秀儿只得步行进去沿途不断出现盘问的士兵也不知道这里一向就戒备森严还是自帖木儿来了之后才如此地。

    站在守卫环立的达鲁花赤府衙前秀儿向守卫详细地说明来意守卫把她好一番打量又从里面喊来看过她戏的人验明正身后。才给她进去通报。

    此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秀儿站在树荫下又等了一会儿才见雄壮黝黑的保镖桑哈从门里大踏步走出来一见秀儿就用责备的口吻说:“朱小姐你怎么才来呀?我家公子都病了好几天了。”

    秀儿慌了。一面往里走一面问:“他病得很厉害吗?你们怎么不去通知我呢?我这几天好忙只以为他有事才不去看我的谁知道他病了”

    桑哈一摊手:“你以为我不想去通知你?也要公子肯啊。公子病了最想见的人肯定就是你了。可是他说你忙自己地身子也不是很好刚刚才病过一场。怕你跑来跑去太劳累了严令我们不许去打搅你。”

    “真是个傻瓜。”秀儿喃喃自语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为她而来现在在异乡卧病不起却不想让她知道生怕给她添麻烦。

    有桑哈带路两个人一路无阻地走到帖木儿的卧室本来躺在床上的帖木儿忙坐起来。惊喜地看着秀儿问:“你怎么来了?”然后又沉下脸用审问的语气问自己的随从:“是不是你们跑去告诉她地?”

    秀儿忙摆手声明:“没有没有我只是看你好几天没出现了有点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了。”

    “谢谢你辛苦了。手机小说站你也刚病了一场。身子还没复原呢快别站着了。坐下吧。”

    乌恩齐搬来椅子秀儿在床前坐下问他:“到底是什么病啊?有没有请大夫看过?”

    帖木儿笑道:“也没什么每年都要一次的要是我那时候去了襄阳就没这问题了。不过现在也还好啦反正师傅就快来了。”

    “到底是什么病非要你师傅来了才治得好吗?这里的大夫都不行?”秀儿有点不解了而且看他的样子还有说有笑的不像是很严重地病。

    帖木儿不好意思地说:“我还以为我跟你提过呢我小时候中过毒你知道吧?本来快死了的是师傅偶尔到大都访友被他朋友推荐给我父亲这才帮我捡回了一条命。”

    “嗯这事你告诉过我的。”

    “我忘了告诉你这种毒虽然当时压制住了但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不可能完全清除还留有后遗症。每年都要作一次就跟中了刀剑伤地人一样虽然伤口表面上看起来愈合了但下雨天还是会痛。还好作得不是很密集大概一两年才一次最快的时候也就是半年不过那次是特殊情况。”

    “这次也是特殊情况因为朱小姐失踪您太着急所以才突然作了。”乌恩齐在旁边插了一句嘴。

    “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秀儿闻言羞愧不已低下头道歉。

    帖木儿摇了摇头说:“别傻了没这件事也只是推迟一点作而已。我自己有感觉在通州的时候就有点不舒服了那就是余毒作的前兆。”

    秀儿急了:“既然知道余毒快作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杭州?你刚说你师傅能治你当时就应该赶紧回襄阳去给他疗啊。”

    帖木儿拍着她的手说:“别把罪过都揽到你身上好吗?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是想赌一赌看我这次能不能自己扛过去。从十岁到现在整整十年了师傅给我调理了十年现在体内的余毒其实快清干净了所以你看我作了还能坐在这里跟你若无其事地聊天。要是早年这个时候你看到我会吓死的我以前毒了是什么样子你问乌恩齐就知道了。”

    乌恩齐说:“我也不敢回想真地很吓人!那时候公子痛到满床打滚自己揪自己的头还往墙上撞。”

    帖木儿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事后我也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只是作的时候全身就像针扎一样没一个地方不痛就失去理智了根本忍不住不嚎叫。十年之后现在总算好得差不多了只有一点点痛再往后也许就全好了。”

    乌恩齐说:“不只一点点痛吧昨天晚上我还听见你痛得直哼哼呢。”

    “那是在睡梦中吧我不记得了。”

    见秀儿一直低着头不吭声帖木儿安慰道:“秀儿你别怕以后不会有问题的一年只会比一年好今年我就以为咬咬牙能撑过去的明年肯定反应更小了。总之以后决不会让你觉得害怕地。”

    秀儿抬起头来满眼都是泪水:“我没有害怕我只是觉得你好可怜吃了那么多苦十岁时中的毒折磨了你整整十年到二十岁时还余毒未尽还会定期作。就是贫民家庭地孩子虽然家里穷点也不至于受你这样的苦啊。”

    帖木儿揽住她让她靠在他的肩上轻轻拍抚着她的背说:“别哭中了那样的毒还没死我已经觉得很幸运了。其实我一直都是幸运儿得到了许多别人没有的东西而且都是不劳而获的所以老天爷要给我一点惩罚不然世间岂非太不公平?”

    秀儿流着泪问:“你一直都这么想的吗?你一直觉得你应该受惩罚你这是代父还债对不对?”说到这里忙朝房门外看了看。

    这里是官衙四周不是帖木儿的人就是蒙克的人根本不是议论当朝丞相是非功过的地方。于是赶紧把话题引到别的方面。

    正慢慢说着闲话外面有人进来通报说:“马真人求见。”

    帖木儿笑道:“是我师傅来了。”

    一面说一面下床穿鞋子这时门口已经出现了一个胡子齐腰的灰衣道人朝帖木儿做了一个手势道:“不必拘礼你还是躺着吧。”

    秀儿上前见礼马真人笑道:“你就是珠帘秀吧?我正想见见你呢我好好的一个徒弟被你拉下水了。”

    秀儿脸上有些讪讪的帖木儿安慰她:“秀儿师傅跟你开玩笑的。”

    秀儿悄悄打量着马真人果然仙风道骨而且童颜白让人根本猜不出他的年龄。

    为了让马真人专心治疗所有的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

    在外面走廊里无聊闲逛的秀儿突然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阿塔海?他怎么来这里了?就算帖木儿病的消息传到了大都也不可能来得这么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