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远处竹叶沙沙轻响。

    刘妈妈心里忐忑,毕竟当初自己一力赞成回府,觉得能认亲是好事,起码有个依仗,可没想到府里竟打了这样的主意,一时又替花溪心疼,却又想不出好法子,不免焦急道:“姑娘,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劝您回来……要不,咱们想法子赶紧出府去?”

    “出府?”花溪回过神看向刘妈妈,“为何要出府?”

    “姑娘……”

    刘妈妈认为花溪虽聪慧,但还是年纪小,未必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又怕自己点明了伤了她的心,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道:“从丁香的事上看,奴婢怕府里是存了要送您去王府的心思。虽然奴婢没在王府里呆过,可这镇远侯府也呆了十多年。王公贵胄府里若是能有个名分还好,可您这样……要是被不明不白送进去,只有受苦的份儿……要是小姐泉下有知,定要伤心的。老奴就是拼了老命,也不能看着您往火坑里跳,定要将您送出府。”

    “妈妈莫急,事情还不到山穷水尽之时……”

    刘妈妈有些激动,花溪心头一热,拉着刘妈妈要她坐下,宽慰道:“您且宽心。也许当初他们要我回来是存了这个心思,但还要看老夫人的意思。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刘妈妈点头同意,“嗯,小姐在世时,老夫人就是说一不二的主儿。老侯爷也很敬重她。后宅的事几乎都是老夫人说了算数,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就只纳了一个姨娘……”

    花溪这些日子也看出来了。虽说没跟着慕家的人一起吃饭,但从见过的那些姑娘和媳妇身上,还有老侯爷只有一个姨娘还是她的陪房的事实上,足见老夫人在慕家的地位和权威。

    花溪继续说:“这事是三房惹出来的,他们着紧,在背后有动作也说得过去。红柳心大,想挤走丁香,可我却也不是软柿子。而老夫人她老人家如今的态度还有待考量。”

    “难道老夫人还有别的想法?”

    花溪摇头,不确定道:“我只是觉得送人不是最好的法子。我想不到万不得已,老夫人不会这么做。”

    刘妈妈有些失望,“这话还是没个准头,我看还是准备准备走吧。”

    “也不是一点准头也没有。这么多年在山里没有过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一回来就拿我当慕家的姑娘对待,除了有几分补偿我的意思,再就是因为有送我进王府的打算所以要讨好。而他们要想送进去的人可靠老实,那最好就是自己人了。我长相酷似异族人,也许会对那位王爷的口味,又是名义上的自己人,看起来好像最合适。只是他们又怎么敢保证我不对侯府心存怨怼?”

    说到此,花溪有些恶寒,自己才十二周岁,放现代就是个小学生。虽说这时代勉强可以嫁人了,但她这副刚刚养了两个月并不十分丰腴的小身板还真难“伺候”人,真不希望泰王有“恋童癖”。

    顿了顿,花溪又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老侯爷的孝期,为了承爵美色贿赂皇子,若被有心人传出去弄不好适得其反。即使要送人也不会以侯府的名义,说不定会以舅老爷家的名义。所以老夫人还在观察,看我的脾气秉性适不适合。”

    总是好拿捏的人合适。

    花溪想到了五姑娘笃定的神情,难道当五姑娘的陪嫁?不过即使慕家这般想,舅老爷家还未必肯呢,说不定另有想法。谁愿意自己的陪嫁比自己长得好太多?

    “难怪老夫人迟迟不给您正名?要不咱先准备准备,老奴怕到时有事就来不及了……”

    花溪没将五姑娘的事说与刘妈妈听,只是赞同道:“嗯,妈妈说得有道理。虽然现在没动静,但咱们也要防着他们,这事就劳烦妈妈了。”

    刘妈妈应下,又问:“那丁香这事,该如何处置?红柳可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她这般张罗,不会是老夫人的意思吧?”

    按理说红柳在老夫人身边时日不短,总有个眉眼高低,不会贸贸然去应了锦绣,生出那样的心思怕是王妈妈曾暗中透露过这个意思,她心思才跟着活络了起来。若真打算送自己进王府,老夫人定会派个自己身边可靠的人跟着。红柳倒也合适。如今真还不好说这是王妈妈自己的意思,还是老夫人的意思。

    花溪没答话,又想起了另一个,反问道:“你瞧着春桃如何?”

    “春桃?那是大奶奶陪房家里出来的,平日里面上瞅着还算老实。”刘妈妈想起了刚回来时春桃就在屋里伺候着,姑娘还说要把她调到屋里来,当时急着说三房的事未及细想。红柳和春桃的模样都不差,红柳柔顺温良,春桃年轻娇俏,各有所长。今日春桃刚好顶进来当差,就好巧不巧合了姑娘的眼。这事有些说不过去,越想越察觉不对。

    “难不成打着和红柳一样的主意?怎么今日才显出来?”

    “也许是吧,反正她和红柳不对路。她今天冒头也是我纳闷的地方。估摸着慕家走别人的门子碰了壁,风声刚传出来,所以大房和三房今日才动了起来。也不知二房什么时候也掺和一把?那就热闹了。”

    花溪讪笑。

    刘妈妈摇头,“二爷不会的。若说府里谁真心想让您回来,不为别的,那定是二爷。若不是当初是二爷来接人,奴婢也不会急着使眼色让您同意。”

    “妈妈此话何意?”

    刘妈妈叹了口气,凄然道:“四小姐在慕家时最亲近的不是一母同胞的大爷和三爷,而是庶出的二爷和五小姐。而且五小姐所嫁的威远侯爷最初可是四小姐的未婚夫。”

    “什么?”终于等到刘妈妈给自己透露点有关身世的消息,可花溪觉得自己被雷得外焦里嫩,“您是说我娘的未婚夫娶了我小姨?可小姨是庶出,怎么能做威远侯的嫡妻?那我父亲又是谁?”

    见花溪虽然心急却始终面色如常,这份镇定自若的气度让刘妈妈倍感欣慰。

    “姑娘,您小时候也问过奴婢,奴婢都岔开了话题。一来是因为奴婢真的不知道是谁,二来,是看您小怕您承受不了,不敢说。现如今您也大了,聪敏懂事,进退有度,奴婢老了,能帮到您的地方越来越少……今日奴婢便将知道的都告诉您,可您千万不要想不开,也不要怪四小姐……奴婢知道她不说定有道理,而且她心里很疼你……”

    刘妈妈眼眶红了,花溪亦心有所感,略有些伤感道:“妈妈放心,花溪知道您是为我好,怜惜我。虽然娘话不多,可花溪心里晓得娘是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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