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绾摇头,有些责任,并不是一走了之就可以避开的。她不想当一个妲己,褒姒这样祸水,很想能够找到更和平的方式。但他的决心,仍然让她甜到心坎的深处。

    情到深处,就算是有再大的磨难,也早已没有了怨尤。

    季节热情如火的脚步,已经踏上了苍茫的窗台,有些事无法回首……不,就算是回首,也不会后悔。因为深爱过,即使短暂,也足以骄傲的追忆一生。哪怕有一天迎来生命的冬天,他们也能够永不言悔。

    “亦心,不用为我付出那么多。”她深情的把‘唇’瓣在他的‘唇’上轻轻一点,如一尾倾听,轻轻点水而过。

    她没有加深这个‘吻’。虽然有时候会食髓知味,但毕竟对这样难得的主动,感到羞涩。她经历过了很多,可是回到七年之前,她却觉得自己的感情,仍然是纯真的。所有对感情的反应,甚至比前世更生涩,却也更——***。

    闫亦心看着她柔和的脸庞,微微低头,托住了她的手指。祖母绿的戒指,设计并没有多少出彩的地方,但在细节处,却极见功力,可见严绾也是用了心的,放在任何展厅,都能够不被挑出一点‘毛’病,最大可能的保持了祖母绿的重量,同时又不乏细巧。

    整款戒指大方经典,‘精’致优雅。宝石带着浓烈的绿‘色’,冲入眼帘,像是盛夏时分的草坪。纵然夜幕低垂,也无法遮掩它的光芒。作为订婚戒指,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我会吧另外一枚戒指,戴在你的无名指上。”闫亦心的‘唇’,触在她的指节,温热的气息,从指节处,迅速的传递到心脏。

    事实上,严绾毫不怀疑会有这么一点。

    “恩,我会等的。”严绾嫣然一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用再去搜购名贵宝石,像水晶,碧玺之类的,我也很喜欢。在设计上能够更见匠心,而且颜‘色’任君挑选对好。”

    对于自己拥有的巨大资产,严绾还没有生出归属感。

    “我希望能找到独一无二的。”闫亦心低低的说,“严绾,你就是我的独一无二。”

    严绾仿佛没有听清,带着疑‘惑’的眼尾往上微扬。闫亦心却没有重复的意向。

    仿佛到处都充满了饱满而充盈的绿意,四目相对,笑意渐渐的浮上了彼此的眼睛。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爱人……更是如此。

    “记住,在我的另一枚戒指换下来之前,不要让这枚戒指离开你的中指。”:闫亦心认真的说。

    “为什么?不行,它太贵重了。”严绾笑着摇头,“我可以不想天天戴着它招摇,以我的年龄还是戴一些中指的彩‘色’宝石,更加合适。”

    “不要摘下来。闫亦心却坚持。

    严绾低低一叹,知道他其实是向闫老爷子表明一个信息,非她不娶。不知道他们闫家遵循的是哪一个国家的飞速,在中国的流行说法中,中指的戒指,其实表示未婚。

    “亦心,没有必要……“她无奈的想要说服他。

    “我不想让你受委屈,你是我的‘女’朋友,这样的官修堂堂正正,没有任何要掩人耳目的地方。而且,我也不喜欢经常在公司以外的半公里停车,和你分道扬镳,我想和你再不受任何阻拦的出双入对,在每一个宴会,都有你陪在我的身边。我不觉得这是一个很难的目标,这本来就是未婚夫妻应该享有的权利。”

    未婚夫妻……他就是要表达这样的信号吧?

    严绾心情复杂的抬起头,也许闫老爷子在家里会怒的把那些古董‘花’瓶都打翻在地。严绾完全相信,这只是老爷子的一次试探。可是反倒让闫亦心下定了决心,也是他始料不及吧?

    “让我换下这件礼服把。”严绾笑着拂了拂裙摆。“幸好今天的行头还算过得去,否则的话真的会出丑!”

    “你的魅力,不在衣饰。”闫亦心摇头,“我还有一个企划书要看,你先洗个澡休息吧。最近累的够呛,是该好好出去放松了。”

    严绾‘私’下里觉得,放松对闫亦心来说,是真的有必要,他夜以继日的工作的,把闫氏带入了一个新的辉煌。虽然严绾看不懂会计报表,但是刘离的话音里,还是明白,闫亦心领导下的闫氏,现在的销售收入,已经足足增长了两倍。

    对于一个在a市占据了一定销售市场的珠宝商来说,这个成绩的取得,尤其难能可贵。所以,董事会对这位年轻的执行总裁,从一开始的看好戏,到现在已经全心信任,每年的红利,是股东们愿意接受闫亦心连任的最大原因。

    “我不累,最近有空呢!”严绾笑着眨了眨眼睛,翩然而去的身影,书写者涟漪的婉约,她像是一朵娉婷尘姿的荷‘花’,开在碧潋的湖心,却总是让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围着她转。

    既然老爷子喜欢‘插’手,埃及之行,看来可以提上日程了。闫亦心心烦意‘乱’,把文件放在手边,却没有马上进入工作。

    一直以来不觉得的负担,在这个夜晚,忽然空前的让他觉得无聊了起来。也许和严绾踏遍世界山水,才是他们人生的境界,人海茫茫的汲汲营生,未必就是他们向往的生活。

    看着窗外黑黝黝的天空,星稀月朗,闫亦心‘摸’出了一根烟。想了想,目光落在‘门’口, 还是收了起来。

    严绾严绾没有洗头,很快的就从浴室里出来。她换上家居服,纯棉的衣服虽然不如那些高档面料‘挺’括,但却是最贴合皮肤的了。

    伸出手,遮在闫亦心的眼睛上,她调皮的问,“在想什么呢?想的这样出神,我走进来都没有发现!”

    “发呆。”闫亦心温和的笑,拉下来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你手边还有没有什么完成的设计图?把工作安排一下,我们过两天就去埃及。”

    严绾吃了一惊:“为什么这样急?你的工作……”

    虽然阻碍暑假开始的一天,他们就有了这样的打算。但是闫亦心总是在文山件海里沉浮,严绾觉得终其一个暑假,都不可能‘抽’出那样大段的时间。

    闫亦心的笑容,‘露’出了一抹狡黠:“既然老爷子喜欢‘插’手,干脆我就让他‘插’个够吧”。

    “你会不会太不负责任?”严绾有点惴惴。

    这样一来,不是‘激’化了祖孙两的矛盾吗?虽然严绾对闫老爷子没有什么高干,但她知道老人在闫亦心心里的地位,他是老人‘精’心培养的继承人,难道要在对儿子失望之后,再对孙子失望吗?

    “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闫亦心淡淡的笑,舌头‘舔’了一下她的指尖,幼嫩的皮肤,有些像牛‘奶’一样的口感。

    “我无所谓。”严绾迟疑的说,“你也知道,我最近的工作量也不大,除了自己的‘私’活,真没有什么重要的设计呢!虽然调了一个人给刘离,不过刘向玲笑着已经能够独立完成设计工作。再加上张青,本身就是老设计师,按照资历,在年前就可以升独立设计师,还有一个嘛……虽然设计的风格还稚嫩一点,但是很努力。”

    闫亦心取笑:“是啊,反正你今年的任务,半年就已经完成了,下半年躺着睡觉,也可以安心拿公司年终的分红了。上半年拼命,下半年逍遥,这个安排,倒也不错……”

    严绾失笑:“我不是打的这个主意。”

    “知道,你的生命不息,服务不止!”闫亦心开了一句玩笑,把看了一半的计划又塞回了公文包,决定暂时和公事说赛有拉拉,“咱们还是研究一下埃及的行程吧,我让秘书明天就去订机票。”

    “不用这么急吧……”严绾因为意外,反倒对这次的埃及之行,少了期待,多了惶‘惑’。

    “周一下午启程,安排的也不匆促,工作我会安排好,放心吧,闫氏倒不了的,现在一切都走入了正轨,不像两年前,处处是危机,做每一件事,都感觉如履薄冰。我并不是不近人情到这样的地步,爷爷把持闫氏五十余年,这些事情还怕应付不了?”

    因为看他说的很有把握,也就点头答应。

    因为她对闫老爷子,在潜意识里,也是有着怨忿的吧……、人啊,要做到无‘欲’无求,谈何容易!

    秘书的办事效率很高,严绾的护照在两天之内就办了下来。周一下午,他们顺利成行。

    十个小时的飞行,有一半时间在昏睡之中,严绾一直侧靠在闫亦心的肩侧,下机的时候看到他用左拳捶了两下右肩,忍不住上去替他捏了两下。

    “没有关系,只是有一点点酸而已。走吧,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现在是当地时间七点钟,正好是晚饭时间。”闫亦心拿出了随手的行李。

    两个人都不喜欢拖拖带带所以只带了一个随手可携带的最大尺寸的旅行箱外加一个双肩背包就是全部的行李,所以,他们不需要去取托运的行李,直接就从贵宾出品处离开。

    开罗国际机场位于市中心区东北方,亚洲航线在新航大楼。

    出租车在半个小时以后,进入了开罗市中心。

    “司机没有打表。”严绾在观察了很久之后,才确定了这个发现,悄悄地凑到闫亦心的耳边旁轻声细语。她根本没有想到,汉语被认为世界上最复杂的语言之一,他们身处埃及,几乎没有人会听懂这种语言。

    “埃及的出租车是不跳表计费的,所以我在一开始就和司机谈好了价钱。”

    “呀,那不是很容易被敲一顿竹杠吗?”严绾吐了吐舌头。

    “确实,但只是要向酒店和机场人员咨询一下,就会得到帮助,不会额外支付太多。

    “原来是这样啊……我以为世界上的出租车都是要打表的呢!”严绾恍然,然后很不客气的要求,“跟我说说开罗吧,这次出来的那么匆忙,我还没来得及去网上搜索资料呢!”

    闫亦心欣然应允:“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开罗才拥有等同于一个国家的分量,它的魅力,还包括它在阿拉伯世界中的重要地位,以及流传三年前的法老神话,尽管在事实上,法老与开罗并不亲密。”

    “是啊,我们说到开罗,事实上是指的埃及,反之亦然,提到埃及,首先想到的城市,也无一不想到的就是开罗,”严绾承认,“我以为法老就是住在开罗,的,你为什么说两者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密呢?”

    “事实上,埃及的一王朝阻碍孟菲斯建都,金字塔陵墓在吉萨,当时根本不存在开罗,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开罗是在埃及法老王朝结束以后,才诞生的,所以说,开罗和法老,根本没有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历史舞台上。”

    “哦。”严绾点头,“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的开罗,就是埃及,甚至阿拉伯世界的中心城市。”

    是啊,有什么关系呢?

    由于闫亦心的要求,汽车特意从开罗著名的香草大街绕过去,这是开罗最繁华的路段,服装店,餐厅,银行……林立的大楼,这个城市的繁华。偶尔夹杂的旧房子,却更让严绾的目光再三流连。

    “现在晚了,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在埃及逗留。这一次,我会陪你呆到不想待为止。”闫亦心笑着牵住了她的手,接过她只背了半个肩膀的双肩包。

    “啊,这个我自己能拿的。”严绾握着包带不放。

    “男人本来就是给‘女’人拎包的,别剥夺我做绅士的机会。”闫亦心温和的说着,“而且,放在拉杆箱上,很轻松的。”

    严绾坳不过他,只能把背包放在箱子上。

    他们入住的开罗里奥特宾馆有着良好的服务和悠久的历史。据说,始于一八六九年的苏伊士运河开通庆典,伊斯梅尔总督建造的豪华宫殿。

    “尽管房间的设计差强人意,但是早晚的景‘色’倒还不错。”闫亦心带着她穿过长长的走廊,厚厚的地毯,让人听不到足音。

    “什么景‘色’?”严绾随口问。

    “可以俯瞰尼罗河和开罗,这里的视角很好。”

    “咦,你怎么会知道?你来过开罗?”严绾好奇地问。

    一边在脑海里过滤着闫氏的封死,似乎在非洲,还没有闫氏的业务吧?

    南非的钻石,都是在伦敦拿的货箱。

    “以前读大学的时候,一到假期就和同学满世界转。”闫亦心不以为然的笑笑,“正像你仰慕世界七大奇迹,我们也是沿着这个脉络,在几年的假期里,走了一个遍。”

    原来他也有过这样的梦想,严绾不好意思的说,“那这样,你就有点吃亏了,要陪着我重走七大奇迹呢!”

    “这些奇迹,再走十遍八遍,都不会觉得腻味的。”闫亦心笑着安慰,“放心吧,我并不纯粹是为了陪你,也是为了自己,想要再重温那些伟大的遗迹,是人类历史上的辉煌成就。”

    严绾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长时间的飞行,总免不了肩胛酸痛。才不过当了两年不到的设计师,似乎肩椎病的前兆,遗迹出现了。严绾有点烦恼的想着,犹豫着是否听从闫亦心的建议,俺是去练瑜伽。

    每次需要一个小时,似乎有点太‘浪’费时间……水汽把她的脸,蒸腾的嫣红似霞。

    “我们去看看开罗的夜景吧?刚刚出租车过来的时候,我看到很热闹的。”严绾把一头长发用干‘毛’巾使劲‘揉’搓以后,有点迫不及待。

    “那当然,这里华灯初上的时候,气温才会下降。香草大街由南至北串联了三大重要的圆环广场,是当之无愧的市中心。不过,我们需要倒一下时差……”

    严绾兴奋地满脸通红:“哦,我一点都不闲,从学生时代,我就一直很仰慕埃及。这个神秘而古老的国家,有着金碧辉煌的古建筑和丰盛灿烂的文物。金字塔,木乃伊和神殿,还有斯芬克斯……让人着‘迷’得不得了!”

    “你呀……除了珠宝,很少看到你对什么这样的感兴趣。”闫亦心笑叹。

    “所以啊,你就不要让我把时间‘浪’费在睡觉上了!想想看吧,问你站在哪里?”严绾用夸张而热烈的语气诉说。

    闫亦心有些惊喜,对于严绾异乎寻常的热情,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服。

    “我们先去吃点东西,今天晚上可以简单一点,明天再好好吃点大餐。”闫亦心取过薄外套,替她披上。

    “哦,很热。“严绾苦着脸。

    “晚上回来的时候,会冷的。“闫亦心拿出支票簿和一些零碎的东西。

    “你换埃及的货币了吗?“严绾已经先一步站在‘门’口等候。

    “不用换,大多数的商场,都收美元支票和信用卡。”闫亦心解释着,揽住了她的手。

    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严绾当然不怕会对熟人看到。所以,也由着他,两个人走成了连体人。

    尽管,在对面走来一位英国绅士的时候,严绾的脸忍不住“腾”一下红了起来。不过想想萍水相逢,也就故作坦然了。

    就让她恣意妄为一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