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绾的神‘色’有点古怪,“你刚才说,那块地皮在中天广场以西?”

    “是啊,怎么了?”闫亦心皱着眉问。

    “那儿的地理位置……”严绾努力搜索着脑袋里的资料,她记得在七年之后,那里是一座立‘交’桥,听说那里的地皮,被国家政策‘性’收购,买家的损失非常大。

    这其中,原来还包括闫氏吗?

    “位置很不错,是黄金地段。”闫亦心解释,“董事会的决议也是勉强通过,因为这次投标的价格,可能会很高。但是经过专业的评估,价钱还是值得的。”

    “不是的,那里……”严绾说了一半,又立刻噤了口。怎么样才可以说出自己的“未卜先知”呢?她记得在她大学毕业的时候,立‘交’桥就已经造好了,那块地皮应该在不久之后就会被征用。

    “绾?”闫亦心看她紧皱着眉心,忍不住追问。

    “亦心。”严绾忽然严肃了起来,“如果你相信我,就不要去竟购那块地皮。”

    “为什么?是不是从闫氏资金的流动‘性’来考虑的?”闫亦心疑‘惑’地问,“虽然闫氏最近的资金状况有点紧张,但是如果投标戍功的话,我们可以取得银行的贷款,或者发行融资券。”

    “但是那些钱都是要还的!”严绾反驳。

    “虽然我们没有把握获得银行的长期借款,但是短期借的信贷额度,是到期前就可以申请的,也就是说,尽管只是一年期的,但我们可以不断地展期,还款也只是一个形式,大概不过几天之内,就可以获得下一笔贷款。事实上,我们仍然只需耍支付利息。”

    严绾被他绕得头昏脑胀,连忙摇头,“我不懂这些融资借款的‘花’样,但是我总是觉得,那里的地皮可能会被政fu另征他用。”

    “你有内募消息?”闫亦心怀疑地问。

    严绾有点心烦意‘乱’,“也不全是内幕消息吧,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当作一种直觉。我只是觉得那里的地皮,现在地价那么高,可是那里的位置,如果要建造立‘交’桥的话,那里……”

    “立‘交’桥?你怎么会想到的?”闫亦心皱着眉头,“虽然那里是一个合适的地点,但是近几年内,未必有这样的需要。只是直觉?”

    “你不是说吗?我的直觉可是很准的,所以我有这么一种预感,而且很强烈,所以就想要提醒你。我感觉那里建造立‘交’桥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如果政fu收购那片土地的话……即使不收购,在立‘交’桥边上,也就形不成我们预想中的规模。当然,如果正好在立‘交’桥的规划地点,那就真可以称得上是血本无归了。”闫亦心沉‘吟’着考虑了一会儿,“你先回去睡觉吧,我考虑一下。”

    “我觉得真的可能会建立‘交’桥的!”严绾怕他不信,又强调了一句。

    闫亦心笑着搂了她一下才放开,“嗯,你的直觉,已经被证明实现了很多次,我相信你的。其实这次的地价,对于闫氏来说,头寸的调动也很困难。不过,这次投标是董事会决定的,我不能现在说不去参加。所以,我只能在投标的金额上,做一点手脚,确保不能投中。毕竟,如果你的构想成真的话,闫氏的资金就会无限期的搁置。对于现在的闫氏来说,雪上加霜……可能都是比较乐观的估计。”

    严绾点了点头,“相信我的话,就不要投中。”

    “放心,我有数的。”闫亦心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严绾点了点头,想要再强调一句,又觉得过于肯定,反倒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能担忧地看着他调转了车头。

    “原来闫氏的资金流动‘性’,果然出了很大的问题……”严绾叹息着摇了摇头,“难怪我毕业的时候,闫氏就已经销声匿迹。大概在这块地皮上损失惨重,再加上其他七七八八的事情……但愿明天的投标,没有投到……”

    她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才怀揣着满腹的心事转进了楼道。窗前的柳树婆娑有致,绿‘色’的枝条仿佛是古代仕‘女’的水袖,在风里飘摇着独特的风姿。

    重重地叹出一口长气,严绾甩了甩头,拿出一叠白纸,随便画了几根残条,却没有画出什么形状。杂‘乱’无章里,隐隐还看得出是闫亦心粗略的轮廓。

    她脸上微热,把白纸又寒进了‘抽’屉。因为白天睡得足,在‘床’上翻来覆去,竟然半天都没有培养出一点睡意。背心仿佛有点暖意,还残留着闫亦心的体温似的,让她的耳根一点点地烫了超来。

    像是罂粟一般,她竟然留恋起他杯里的感觉。

    感情没有先来后到,也并不会一二三四五地排队等候,纵然她着重在与陆文俊相逢的那一刻,可是到底还是让别人占据了一颗芳心。

    她的‘唇’微微地勾了起来,这一次,她相信自己的选择不会有错。睡梦里,都是鸟语‘花’香,早上醒来,在一刻的怔忡之后,才跳起来洗漱。

    早饭的时候,闫亦心的电话如期而至,“今天不能来按你上班,笔记簿我让助理送到你的办公室,我一早就赶到投标会的现场。”

    严绾急了,“亦心,那里真的会……有很大的可能会……”

    闫亦心的声音,却轻松自如,“你的话,我当然是信的。只不过投标的决策是由董事会作出的,我也没有权利消极怠工。放心吧,我的价格,是投不上的。”

    严绾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自己上班,你……”

    “晚上下班以后等我一起走,知道吗?不管多晚,都不要独自回家。”

    “嗯。“严绾没有细想,本能地答应了下来。收起电话的时候,才想到闫亦心这样的小心,怕是为了防止闫老太爷的进一步动作。

    毕竟在上班高峰期,被劫走的可能‘性’小而又小。但是她下班一向比别人晚,那时候……严绾怔怔地看着窗外的云朵,叹了口气。

    夏日里这些遥远而热切的梦里,还有着一些不请自来的恶意。闫家几代人的传承,‘门’的观念还根深蒂固。

    风,缓慢却又痴‘迷’地打磨着千篇一律寂寥的风景,仅仅是餐桌对面少了一个熟悉的人,连情绪都会变得低落下来。

    严绾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习惯真是一件要不得的东西。不过是短短的月余时间,她竟然已经习惯了依赖闫亦心的存在。

    她按时上班,笔记本正静静地躺在她的办公桌上。其他的助理还没有踩点上班,严绾随手翻看,又翻到了明眸善睐的‘女’子,仿佛带着两分讥嘲看着她。

    这个‘女’人,一定是闫亦心生命里很重要的人物。

    严绾甚至嫉妒地想,她还没有这样的荣幸,被他把神态捕捉到笔下。

    “哇,严绾,你可以被评为模范员工了。”探进来一张笑嘻嘻的脑袋,张青的语乞虽然有点酸不溜丢,但是脸上的笑容,却透着善意。

    “平常要上课,上班的时候只有你们的一半。好容易有一个长暑假,当然要狠狠地补回来了。”严绾悄悄地把笔记本压到了一叠白纸下面。

    “上周的例会你不在,刘离可是狠狠地把你表扬了一通的。说真的,你哪里来的那么多灵感,居然每张设计图都‘交’付了厂区投产。”

    “我只是多看多想多画罢了。你也知道,我不像你们是科班出身,既然是笨鸟,唯一的办法只能先飞。”

    “你很努力。”张青的脸上严肃了起来,“而且有天份,两者相加,不成功才怪呢!看来,年终我们可以好好地敲你一顿了。”

    “年终?”严绾一时之间,还没有把计划做到半年以后。

    “你的设计图利用率这么高,年终的红包自然会很厚,难道不要多少放点血吗?”张青故意板下了脸,可是眼睛里的笑意,却泄‘露’了他的意图。

    “红包也根据设计图来发吗?”严绾好奇地问。

    “当然!每一张进入工厂流程的设计图,都会为公司创造利润。如果销量好的话,比如说在年度设计的款式里排到前十名,红包的厚度将会非常可观。所以,你小心别人眼红!”

    严绾只是笑笑,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我最近在设计托帕石,想用叶子的构思,但是又不想用得太厚。有没有工人能够打磨托帕石的薄片?”

    “从工艺上来看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真正做得太薄,宝石本身就容易断裂,在设计上并不可取。”

    “是这样……”严绾皱着眉,看着自己在白纸上刚刚勾勒出的一个雏形。

    张青忍不住好奇地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她的设计图,“你用的是爪镶?如果换一种方法,比如托子用金属更多一点,而且用镂空的方式,宝石就不会显得太厚了。”

    严绾想了一想,立刻惊喜地抬头,“谢谢你的提醒,这样的处理虽然还要再仔细考虑成熟,但也是一种思路。我可以用银线镂刻,然后把托帕石镶进去。”

    “我不知道你的理念,只是提供一种想法。”张青耸了耸肩,“你的画风很别致,设计也有新意,只是对宝石的把握还不太够。可能和你接触的太少有关,有机会不如多接触一些宝石,这样会多一点感‘性’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