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此话怎讲?”

    胡一刀听到徐逸超的话,不由奇道。

    徐逸超并没有回答胡一刀,而是转向了苗人凤:

    “苗大侠,我有一事不解,还想向你请教。”

    因为胡一刀对徐逸超地看重,苗人凤对他也是另眼相看:“什么事情?”

    此刻的徐逸超脑海中回响着的是两个不知道已经重复了多少遍的问题:

    一个是“为什么你在用这一招的时候背心总要微微一耸?”

    另一个则是“为什么你明明知道了自己父亲的死因,还要和胡一刀动手?”

    这两个问题一旦问出口,就会带来两个完全不同的结果,而这两个结果则决定了胡一刀夫妻和苗人凤的命运,以及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最终目的——胡家刀谱的归属。

    尽管方才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但话到口边,徐逸超又犹豫起来。

    胡苗二人耐性好,也不着急,两人谁也不说话,就在一旁静静地望着徐逸超,等他开口。

    最终,徐逸超深吸了一口气,对苗人凤问道:

    “苗大侠,我大哥明明已经将你父亲的死因告诉了你,为什么你还要执意和他动手?”

    胡一刀和苗人凤两人之前畅谈的时候,就绝口不提上代结仇之事,即便偶尔有人把话带得近了,另一个立即将话头岔开。

    两人之所以这样就是因为担心一旦提起这件事情,就会打破这种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好气氛。

    不料徐逸超此刻竟然把这个问题光明正大地提了出来,胡一刀虽然着急,但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徐逸超问出这个问题之后,胡一刀突然产生了一种很玄妙的感觉,这种感觉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如果非要说得话,就好比……就好比……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一种死里逃生,从此以后海阔天空的感觉就此产生。

    苗人凤在听徐逸超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一脸诧异地转向胡一刀:“你跟我说了?你几时说得?”

    此刻胡一刀心中的惊讶比起苗人凤只有更甚,他一下子就站起身来:

    “苗兄,你不知道?”

    “他当然不知道”,这时徐逸超接过话头,叹了一口气道,“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被人套路了,如果我没有猜错,要么就是那个跌打医生没有说实话,要么就是那个跌打医生根本就没有见到他。”

    徐逸超一边叹着气,一边就把胡一刀那天晚上对自己说得三件事情又向苗人凤重新细细说了一遍。

    听徐逸超说完,苗人凤张大了嘴,久久没有合上。

    在这一瞬间,他脸上出现了惊讶、愤怒、惋惜、欣慰、欢喜等等复杂的表情。

    便在这时,敲门声响起,一个声音从屋外传来:

    “徐大爷,你在吗?”

    听出是平四的声音,徐逸超知道是自己之前布下的后手起到作用了,便向胡苗二人作了一揖:

    “二位稍等片刻。”

    徐逸超由平四引着走到大厅,就见到阎基从药箱里取出一盒药膏,正蹑手蹑脚往两人的刀剑上涂抹着。

    “糊你熊脸!”

    现在的徐逸超早已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反手一巴掌就把阎基打翻在地。他随即用一条丝绸小心地裹起刀剑,又让平四通知一嗔,便一手提着阎基一手拎着刀剑走进胡一刀和苗人凤的屋里。

    胡一刀和苗人凤已经冰释前嫌,性情相投的两人此刻正是恋奸情热的时候,此刻见徐逸超提着阎基进来,都是一脸诧异:

    “贤弟,你这是……”

    “大哥稍等,还有一人,等他来了我们再说。”

    “好!”

    胡一刀和苗人凤对望一眼,点了点头,心中对徐逸超的好奇又多了几分。

    等得片刻,一嗔便被平四叫到了两人房里。

    “苗大侠、大哥,你们两人倒是光明磊落,把兵刃都放在大厅里,可不曾想却便宜了小人!

    如果不是平四看到,谁能想到他竟然会将这盒药膏涂在你们的兵刃上!”

    恰在这时平四引着一嗔也来到了屋里,徐逸超便转向他说道:“一嗔大师,劳您大驾,请看一下。”

    徐逸超说着便将胡苗二人的兵刃和那盒没有涂完的药膏递给了一嗔。

    看到那一刀一剑,一嗔已是眉头微皱,等接过那半盒药膏放到鼻子下一嗅更是面色大变,随即细细检查起来。

    见此情形,胡苗二人心中已是雪亮,不禁又惊又怕,看向徐逸超的目光中又多了三分感激。

    “这是天龙门的独门秘药,天龙门的追命毒龙锥上用得就是它”,这时一嗔也已经检查完毕,小心地将刀剑和药膏都放下,一脸郑重地对三人说道,“而且其中还加入了另一种厉害毒药,两相混合,毒性更甚,见血封喉——哪怕以两位的身手,中毒后怕也会当场毙命。”

    “岂有此理!”

    听到这里胡一刀再也忍不住,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这个卑鄙小人!”

    他一把提起地上的阎基,朝他怒吼道:

    “我待你不薄,许你重赏,为何你竟要如此对我!”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哥你可以许他重赏,难道旁人就不可以吗?”

    徐逸超转向阎基,淡淡地说道:

    “你把那天去报信的事情从头说上一遍,假如有半句虚言,嘿嘿……”他说着提起胡一刀的长刀,“我就用它给你来上一下。”

    阎基听方才一嗔所言,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此刻再被徐逸超这么一说,哪里再敢有半句假话,老老实实就交待了一切。

    原来他本领低微,并不敢在胡苗两人面前搞鬼,可惜他去找苗人凤的时候,苗人凤恰好有事外出,是田归农接见了他。

    其实他倒是将那三件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可惜田归农却给了阎基三十两银子,让他见到苗人凤时不必再提,即便胡一刀问起也只说是已经当面告诉了苗人凤。

    至于那盒药膏,则是田归农手下的另外一个人给他,让他设法涂在胡苗两人比武用得刀剑上。

    “那田归农定是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苗兄了?”

    苗人凤的脸色几度变幻,摇了摇头。

    “此人心肠歹毒,他不光是盼着苗大侠将大哥杀了,也盼着借大哥之手除掉苗大侠。”

    徐逸超这时插口说道,他看了苗人凤一眼:

    “苗大侠当众折断他的弹弓,丝毫不留颜面,恐怕在他的心里比痛恨大哥还要痛恨苗大侠吧。

    所以他先是买通这跌打医生,隐瞒下这三件事情,让苗大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来和大哥比武,然后又指使人在你们的兵刃上涂上厉害毒药。

    到时无论你们谁死,对他来说都是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而且还不会有人怀疑到他的头上,这位天龙门的掌门当真是好手段,好套路啊!”

    如此一来,真相大白。

    “此人心肠歹毒,当真是可恶之极!”

    一嗔听到这里,大概也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对于田归农的行为厌恶之极。

    他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是胡苗两个被害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