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皇都接连发生雍王被刺杀的事件之后,皇都大街小巷便多了许多悄悄打探消息的人马。

    他们有的是虞帝的密探,有的是雍王府自己的暗线,有的则是其他诸王的耳目,另外,住在皇都里的各大公侯、世家,也都派出了自己的得力人手,暗中打探。

    但凡有任何相关的风吹草动,都会一丝不差地传达到各方势力耳中,最终被汇聚成一份份细致的情报,供各方大佬们参详。

    而在这批人之中,就有一个神秘人,他打扮成过往客商的模样,上了皇都东市一家最大的酒馆——永福楼。

    “来人,上菜。”这个人选了楼上一张靠窗的空位,便大着嗓子吆喝了一声。

    “来了。”小二忙跑来接待,殷勤地问道:“客官要点些什么?”

    “酱牛肉一斤,馒头四个。快点!”

    “得咧。客官稍等。”

    小二利索地重新擦拭了下桌子,却见这位客商打扮的青年男子已经将钱袋拿了出来,准备付账。

    小二眼尖,忙讨好道:“客官,不用急着掏钱,可以用完餐后再付账的。”

    只见这客官不耐烦道:“老子待会还有事,可没功夫等你结账。这粒五两的银子给你,你去,上菜时候把零钱给我。”

    “好咧!”

    小二做这行也好几年,像这样的客人遇到的也不少,此刻也见怪不怪。

    没过一会,等到小二上菜来的时候,小二也顺便把零钱给这客人结清了。

    小二走后,这位客商打扮的男子便立即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边吃还边不着痕迹地往楼下对面的绸缎庄铺子瞟了一眼。

    “魏王的眼线就在那绸缎庄里,该怎么接触到对方呢?妈蛋,这事还得非用苦肉计才成!回去得让李大人给我加赏钱,不然我老伍以后不干了。”

    这个老伍一口馒头一口酱牛肉地快速吃着,嘴里哼哼唧唧,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独自念叨着。

    吃完饭,老伍一双眼珠子狡黠地转了转,然后便装作一副心虚吃了霸王餐耍赖的模样,偷偷从一旁的窗口跳了下去。

    只听“哎呀”一声,老伍满脸疼痛地捂紧屁股,艰难地从地上站起身,然后也不顾旁人诧异的目光,独自一瘸一拐地就往街对面绸缎庄靠近。

    “走开,走开!”老伍边走边喊着进了绸缎庄。

    刚进绸缎庄,老板和伙计便着急地跑过来拦住,生怕是来捣乱的。

    老伍见绸缎庄里的人拦住不让进,忙对着店里老板低声求道:“老板,你放我进去从后门离开,回头必有重谢。”

    “诶诶,你是哪人啊,有你这么往别人店里钻的吗?”一伙计骂道。

    老伍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见永福楼的人没有“追”出来,假装松了一口气,继续急道:“我就从后门出去,讨个近路去静安坊,没碍着你们吧。”

    “碍着,当然碍着。我们绸缎庄的铺子也是大门面,要是谁都像你这样不打招呼就进来,吓跑我们的客人怎么办?你赔的起吗?”旁边有另一伙计道。

    老伍听了,气得脸色涨红,骂道:“丫的,我说你们知道我哪里的吗?老子是雍王府的人,你要得罪了我,回头让你们生意都没得做。”

    就在老伍撸起袖子就要打架时,旁边一直闷声不吭的老板不知听到了什么,突然眼神一亮,于是忙对着自己的伙计喝止道:“别吵了,这位客商要过就让他过,一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老教你们的,和气生财不是?”

    “算你识相!”老伍点头说道。

    老板走上前来,脸上堆起和善的笑容,讨好道:“小店不知道您是雍王府来的大人,唐突了。”

    “知道就好。”老伍脸上露出几分傲慢的笑容。

    “大人入了本店,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啊。不如先到后堂休息,让小店招待杯茶如何?”老板不由分说拉着他的手,笑眯眯地道。

    老伍心中窃喜,却装作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犹犹豫豫道:“这样不好吧?”

    “放心,如果有人追来,我就说大人离开了,保证没人烦你。”老板似乎知道对方的忧虑,继续道。

    “那好吧!不过先说明,老子我还有急事,坐会就走哈!”老伍道。

    “放心,就喝杯茶。”老板见老伍终于答应留下,不由松了口气,同时满怀期盼地将老伍迎进了店里的后堂,并且给一伙计打了个眼色,那伙计会意,便偷偷跑到后院去了。

    后堂里,绸缎庄老板和老伍一边喝着顶级毛尖,一边谈笑风生,气氛还算融洽。

    这时,绸缎庄老板开始自我介绍道:“鄙人庄辛,忝为这绸缎庄的老板,不知大人怎么称呼?”

    “我不过是雍王府里一打杂的,叫我伍哥就好。”老伍随意道。

    庄辛听得眼角抖动了几下。这一雍王府里打杂的,不就是个仆人吗,竟还大言不惭占自己便宜,不由心里一阵鄙视。想自己当年在魏王府上也是一处分院的小管家,结果今天倒是喊一个仆人作大人叫伍哥了,想想真是憋屈。

    “伍哥出身好啊,真是让人羡慕。”庄辛言不由衷地赞美道。

    老伍脸上露出了虚荣的样子,却是假装不经意地道:“庄老板不知道啊,这年头是非多。尤其这些王侯内苑,最是不太平!”

    “是不太平,听说前些天雍王就出事来着。”庄辛有意无意地接话道。

    “可不是么?当时可急死人了,整个雍王府一团乱,可苦了我们这些下人。”老伍唏嘘道。

    “那后来呢?听说现在没事了?”

    “是啊,前天郡王就能走能跳了。不过雍王却不再出门了,这两天都在府里休养呢。”

    “那雍王府查出是谁下的毒手么?这人抓到,还不得千刀万剐了?”庄辛一副替他愤愤不平的样子,愤懑道。

    老伍苦笑道:“庄老板有所不知。这案子一桩桩一件件,可是水深得很呐。像雍王这等级数的较量,那他的对手肯定都得是王爵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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