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声的争吵对峙,只要是从秋水殿外经过的人,都听到了。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太后带着白佩气冲冲的回了慈安殿,就连易为也不太到秋水殿来了。

    “相爷,宫中有人来传话!”

    “请进来!”温巳起身走到门口,就见易为快步走了进来。两人相见,似乎有些尴尬。易为施礼道,“温相,太后有请!”温巳一愣,这么多年,双沅未曾有一次主动召见,他不由得问道,“太后有何要事,还劳烦易侍卫亲自走上一趟!”

    “这!”易为有些迟疑,有些踌躇,还有些慌乱,“真是一言难尽啊,太后被那些人骂的体无完肤,就连白佩姑姑也被气哭了!”

    温巳眉心一跳,忽然笑问,“宫中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对太后不敬?易侍卫,依本相说,就该好好教训一下,再赶出宫去!”易为轻咳一声,“若是换了别人也就罢了,可这几位是焚天来的贵客,太后骂不得赶不得!唉,从未有过这样的事,太后她,她受委屈了!”

    来之前,白佩几次三番的叮嘱易为,一定要在温巳面前做出痛心疾首,十分难过的样子。只是他练习了几次效果都不尽人意,没想到真见到温巳时,反而蒙混过关了。

    “易侍卫先行一步,本相这就进宫去见太后。”女人的示弱永远是最厉害的武器,温巳身为男人,纵有几分疑心,但想到这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儿难得一次的向他求助,立刻就心软答应了。

    慈安殿中,双沅去了钗环,一身素衣倚在榻上,暗自垂泪。白佩在一旁软语安慰,两只眼睛又红又肿,想必也是大哭过一场的。温巳一见,之前所有的不快龃龉全都忘到了脑后,几步走到榻前道,“太后不必忧心,此事交给臣去办就好。白佩,扶太后去寝殿休息!”

    “温巳哥哥,我,我……”双沅放下身段,这一声“温巳哥哥”叫的凄苦无比,甚至还带了几声抽泣,温巳一颗心碎成了十几瓣,恨不得立刻上去将她搂入怀中。只是此刻并不是做这件事的时候,他得将这件事料理的清清楚楚,解双沅妹妹的后顾之忧。

    秋水殿。

    黄晓蓉早就醒了过来,她中的“毒”,不过是从墨玄机那儿弄来的一点药粉而已。看起来嘴唇青紫,又呕出一大口“鲜血”,不过都是唬人的。被十几个太医围着诊治了一夜,她不知道有多提心吊胆。

    “我还要躺到什么时候,腰都酸了!”趁没有人注意,黄晓蓉小声的对展星然说,“而且,我饿了。”别的也就罢了,太医们送来的药,被展星然偷偷倒掉了,只是不能明目张胆的吃东西,黄晓蓉有些受不住了。

    “这?”展星然有些为难,桌上摆着的那些点心看起来不错,但大多是样子货,味道并不怎么好。黄晓蓉还是“病人”,不好弄一桌酒菜来的,正在犯愁,司马露走进来,偷偷塞给他一个油纸包。

    还未打开,已经闻到扑鼻的香气,展星然大喜,“肉包?司马姑娘,这是从哪儿弄来的?”司马露说,“我想着晓蓉装病不容易,又不好大吃大喝的,所以特意做了这个。不跟你说了,快让她吃了,我还得回去演上吊呢!”

    按照他们之前商量好的,司马露被侍卫“非礼”后,一哭二闹三上吊,正好进行到最后一步了。

    于是乎,温巳踏进秋水殿的时候,正好赶上了新一轮哭闹,司马露上吊自尽了。

    “好在”伺候的侍女们尽心,及时发现把司马露救了下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司马露被那绳索勒的闭住了气息,舌头也吐在了外面,脖子上一道黑紫色的勒痕,十分可怖。

    “这,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易为并未告诉温巳事情的起因是什么,他只以为是因为方暮的失踪,这些人不顾身份的闹了起来,直到他看到司马露上吊,这才察觉出事情有些不对了。

    “哼!温相来的正好,我表妹,堂堂夷希首富司马家的独女,竟然被宫中一个小小的侍卫轻薄,逼的只能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墨玄机说的义愤填膺,手指都要戳到温巳的鼻子上去了。

    “侍卫之事,可否是个误会?”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温巳并不像把事情闹大。谁料一个“不懂眼色”的侍女站出来低头道,“昨夜晚间,奴婢们看的清清楚楚,那侍卫拉扯司马姑娘的,的衣裳,还动手动脚的!”

    一番话,噎的温巳连半句为那侍卫开脱的话都说不出来。怒火无处发泄,只好厉声道,“来人,将那侍卫拖出去斩了!”温巳在宫中,向来说一不二,此次又是为了太后出头,自然没人敢违逆。只可怜了那侍卫,不过是被司马露“勾引”,动了情,才做出不堪的事来,没想到脑袋就落地了!

    “温相深明大义,那就顺便来看看王子妃吧!”墨玄机不等温巳反应过来,就把他带到了展星然和黄晓蓉的房间。司马露送来的三个肉包,黄晓蓉才吃了一个,就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她一把将油纸和肉包塞在了展星然手中,展星然听到墨玄机的那声“温相”,立刻单膝跪在床榻前,捧着剩下的两个肉包,声泪俱下的道,“晓蓉,晓蓉,你睁开眼看看,这是你最爱吃的肉包,还热着,起来吃一口吧!”

    房门打开,任凭谁看到的,都是一个痴心的夫君守在妻子床边,一心期盼她早日醒来。吃了一个肉包,并不那么饿了,黄晓蓉本就昏昏欲睡,闭着眼脸色苍白的样子,倒也十分可怜。

    “墨公子,这又是怎么回事?”温巳只觉得一个头变的两个大,墨玄机擦了擦并不湿润的眼角说,“王子妃她,昨夜喝了一盏茶后,就中毒了。宫中的太医来了一遍,都说,都说,唉!”

    一声长叹,让温巳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些人中,他唯一不想也不敢动的就是展星然夫妇,怎么偏就他们出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