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出了决定后,林震南当即去叫起了五个镖师,耳提面命一番,没一会儿,五人便一人两马,飞骑出城,前往各省分局报信去了。

    而林平之则在镖局外潜伏,一直到凌晨,天色将明,于人豪那四人才在附近鬼祟出现,林平之将四人潜藏位置一一记下后,才回到府中。

    翌日上午。

    林震南夫妇二人联袂来到门口,守门的汉子兀地起身,齐声招呼道:“总镖头,夫人。”

    二人点点头,站定在门口,望向西侧,状似等待。

    片刻,林平之骑了平日最喜宝贝的白马小雪龙,腰悬宝剑,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快马出了西侧门,来到正门口,坐在马背上,对夫妇二人大声道:“爹,娘,那我就先走了。”

    王夫人道:“平之,去见了阳老,可要好好听他老人家教诲,不能再像在家中一样任性了,知道吗?”

    林震南也告诫道:“说话做事,要注意分寸。”

    林平之道:“你们就放心吧,我走了。”

    话音甫落,马蹄乱影,迅如风雷,眨眼远去了。

    夫妇二人目送良久,守门的一个汉子问道:“总镖头,少镖头这是去哪儿?”

    林震南声音略亮,笑道:“他啊?去城外了。他早年拜了个了不得师父,教导他一段时日后,就四海云海去了,不过日前接到传讯,说是回来了,这不,平之就亟不可待地要去看望老人家了,说是要在膝下孝敬一段时日,……可惜,他师父不喜欢热闹,不愿来镖局里住,也不愿我等去打扰,否则当能一窥世外高人的风采。”

    话语间,既是得意,又是惋惜。

    ……

    待得晚上。

    万人入眠,一片寂静。

    福威镖局中,林震南起夜回来,经过书房时,忽然见有人影闪动,立时大喝:“什么人?”

    随即一人冲了出来,往旁边遁去。

    “都起来,来了贼人。”

    林震南继续大喝,声音远传,并跟随上去。

    镖局内,顿时喧嚣四起,火光烁烁。

    然而终究是没能堵住那黑衣人,眼看着他消失于夜色,林震南大声吩咐道:“其他人加紧巡查镖局内,看看还有没有同伙,夫人和我继续去追。”

    言罢,与王夫人一执剑,一拿刀,飞身跟了上去。

    追过两三条街巷,黑衣人被堵在了一个死胡同,林震南夫妇二人堵在了胡同口,林震南将剑一指:“哪路蟊贼?敢来我福威镖局偷鸡摸狗?报上名来。”

    黑衣人抽出背上之剑,回指林震南,嗓音深沉道:“哼,想知道?先胜过我手中的剑再说。”

    林震南大怒:“好胆。”

    挺剑上前,与那人斗在一处,结果只是两三招,便已是险象环生,王夫人见状,立即持刀上前助阵:“老爷,我来助你。”

    却仍不是敌手,数招之后,林震南被一脚踢出巷子,滚了数番,王夫人则被挑落了手中兵器,叫那把剑架在了脖子上,不敢异动。

    黑衣人押着王夫人往外走去,哈哈大笑:“原来这就是林总镖头的威风?果然威风的很啊。”

    林震南重新爬起,在街上站定,伸着根手指颤颤巍巍,色厉内荏道:“你,你……快放了我夫人。”

    黑衣人道:“想要我放人?可以啊,回去拿辟邪剑谱来换。”

    林震南道:“你说什么?”

    王夫人怒道:“瘪三蟊贼,痴心妄想,有胆子就一剑就结果了老娘。”

    “夫人别冲动。”

    林震南大叫。

    黑衣人警告道:“林总镖头说得对,林夫人最好是别激动,否则宝剑可无眼,到时让你丈夫儿子可就伤心了。”

    林震南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黑衣人道:“嘿,草包就是草包,被我青城派盯上了都还不知道,要不是忌惮你那好儿子的剑法,老子早便踏平了你这福威镖局。”

    林震南惊怒道:“你,你是青城派的?”

    黑衣人道:“少说废话,立即回去,将辟邪剑谱取来,我便放了你夫人,否则,休怪我剑下无……噗……啊……”

    警告之语还没说完,他忽然一声痛叫,剑锋随着手腕一阵颤抖,王夫人趁机在他手上拍下一掌,推其手臂,剑锋随之挪开,王夫人也摆脱了束缚,迅速跑到了丈夫身旁。

    “啊,卑鄙,居然使暗器……我杀了你们。”

    黑衣人一手抚着小腹,嘶声怒吼,举剑杀来。

    “看飞镖。”林震南一拉王夫人,护在身后,同时投出数道飞镖,啾啾破空。

    黑衣人急忙挥剑打落,腾身闪避。

    “走。”林震南趁机带着王夫人扭头就跑。

    “该死……”

    黑衣人追出了几步,忽然一阵踉跄,半跪在地,不甘地望着夫妇二人消失的方向,恨恨道:“这次先放你们一马。”

    随后就地盘膝打坐,似在运功疗伤。

    而过了一刻钟左右,他才舒了口气,起身离开,眨眼消失茫茫夜色。

    就在他走后不久,巷子旁边的一座房子里,走出两道身影,正是余人彦与贾人达这两个青城派有名的草包,二人鬼祟到了另一条巷子的一个宅子外,学了两声猫叫后,屋门打开,二人当即入内,屋中隐约响起了一阵窃窃低语,片刻后,两个人重新出来,但出门便即分开,贾人达回到原先蛰伏之处,而余人彦则猫着腰,摸黑出城去了,显然是商量过后,去找余沧海禀报今夜异状。

    等余人彦出城过了一会儿之后,原先消失的黑衣人却从黑暗中露出身形,冷笑了一声,行走在屋檐阴影下,尽量遮蔽着身影,走向贾人达的藏身处。

    直接一脚踢开了门,在屋内一阵急促却十分短暂的异响后,黑衣人便提着被轻易制住的草包,前往另外两人的所在。

    在门外,就如先前余贾二人一般,学了两声猫叫,片刻后,方人智打开了门,只见贾老二的身影立在月色下,还不等看清,人影便往一边摔开,一口寒锋,迅如风雷,落在脖架子上。

    森寒之气通过脖子的皮肤渗入体内,方人智只浑身一震,便如僵住,不敢丝毫异动。

    旋即黑衣人另一手连点,将方人智穴道点住。

    屋里,于人豪见方人智没了动静,低声问道:“怎么了?”

    话甫落,就见一道黑影扑了过来,大惊,手立即去抓身旁宝剑,却被一脚踢开,还不等反应过来,遭人擒制。

    接着黑衣人又出去将贾人达、方人智搬了进来,关上门,点起了灯。

    于人豪惊怒交加,苦于穴道被制,动弹不得,颤声道:“阁下,阁下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为何与人我兄弟为敌?”

    “兄弟?”黑衣人嘶哑着声音道,“不知道你这声兄弟,价值几何?”

    于人豪道:“你,你什么意思?”

    黑衣人没有太多废话,说道:“这样,我给你一个选择,你们三个弟兄里,只能活一个,你说,该谁死该谁活?”

    于人豪大义凛然道:“既然是弟兄,自然是同生共死。”

    “哦?是吗?”黑衣人不置可否,一口剑,却几乎擦着他的脖子,轻轻滑过。

    于人豪哪怕被点了穴道,也仍浑身战栗。

    黑衣人道:“这样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三个数内,你再说一遍谁死,谁活。”

    方人智破口大骂:“哪里钻出来的缩头乌龟,有种直接一剑杀了老子,少在这里装神弄鬼,于师弟,你别中他奸计,这贱人定是在离间咱们,噗……”

    他正骂着,于人豪脖子上的那剑忽的一晃,剑身拍在脸上,脸上留下通红的印子,肿了一大块,牙齿被打落了几颗,满嘴是血。

    “让你说完,是因为你说对了,我就是在离间你们,打你这一下,是你太聒噪了,要是再多嘴,直接割了你的舌头。”

    黑衣人冷冷道,接着又看向于人豪,“下面,该你做决定了。”

    剑,重新架在脖子上,而数,开始报出。

    “三!”

    “二!”

    剑锋的冷冽,从脖子间传入,渗入骨髓,从里到外,遍体生寒,这第三个数不等报出,于人豪承受不住压力,恐惧大叫:“我活,我活,他们死,我活!”

    “很好,早这么老实不就好了?”

    黑衣人低笑着将剑收回,于人豪总算松了口气,哪知黑衣人接着就解了他的穴道。

    于人豪惊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黑衣人说道:“不是说了吗?你活他们死,去杀了他们,记得,要用你的摧心掌。”

    于人豪道:“摧心掌,你,你是想嫁祸?”

    黑衣人嘿嘿笑了一声,将剑一晃,于人豪下意识想要避开,却根本来不及,那剑锋快到极致,已在脖子上,吓得身体僵住,不敢妄动。

    黑衣人道:“我再给你三个数。”

    于人豪脸色阴晴不定,若说,原先还自认有被偷袭,措手不及才被擒的心思,这下却是彻底没了,伺机反戈一击的念头更是直接散去,剑还在脖子上,夺路而逃、一走了之同样不可能。

    他念头浮动时,黑衣人已经开始数数。

    “三!”

    “二!”

    于人豪一咬牙,走向贾人达,而那剑也一直挂在他脖子上。

    贾人达一直不敢吭声,这时终于哀嚎道:“于,于师兄,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胯下直接湿透,却是吓得尿了裤子。

    “余师弟,我也是逼不得已,不要怪我!”于人豪说了一声,运足暗劲,挥掌打下,贾人达哀吟一声,登时气绝。

    黑衣人道:“还有一个……不过,这个不要用摧心掌,用你青城派的松风剑法。”

    “明白了。”

    于人豪低声道,他已经彻底明白这人是要构陷,虽然不明白为何要构陷自己一个小小的青城弟子,但既为砧板鱼肉,只能照做,走上前去,拔出方才没来得及用的宝剑,随后,就在方人智含糊不清,亦伴着恐惧的骂声之中,以青城剑法,一剑刺死了这向来交好的师哥。

    做完后,他才脚下一软,瘫了下去,宝剑也坠落在地。

    同时,他背心一麻,再次被点了穴道,但心里却大大松了口气:既然只是点了穴,不是抹脖子,瞧这样子,自己想必暂时是不用死了。至于两位师兄师弟,只能说一声抱歉了,死道友不死贫道。

    而念头才出,就又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黑衣人一记掌刀将人劈晕后,收剑归鞘,找来绳索,将晕过去的于人豪绑成粽子,又去检查了一遍,确定贾人达方人智两人的确已经毙命,便将两具尸体藏入了里屋床底下,又将于人豪放在床上,然后出了门去。

    ——

    ——

    后半夜。

    即将天明时。

    福威镖局忽然起了火。

    随后,在众人忙着救火时,忽然一人从角落里冒出,背后偷袭了林总镖头,一掌将林震南打得吐血,随即点了林震南的穴道,抓起人夺路而逃。这一幕在电光火石间发生,等人都将林震南掳走,其余人才反应过来。

    “不好,总镖头被贼人抓走了。大伙快追!”

    众镖师反应过来,也顾不上救火了,正要去追,王夫人手持金刀,一声大喝,镇住场子:“留一半人救火,其他人,都跟我去救老爷。”

    一伙人连着追出城外数里,但夜色尚浓郁,终究是彻底没有了踪影。

    王夫人对这漆黑夜色,咬牙道:“贼人掳走老爷,必是为了图谋我林家剑谱,迟早要回林家去,但这贼人武功高强,咱们镖局里,恐怕只有平之与他师父能对付得了,我这便去寻回平之,你们全都回镖局去,今晚就不要睡了,全都在镖局内外巡防督察。”

    其他人都走后,王夫人来到山中一座猎户所留的屋子,房内,烛火幽幽,父子两正对坐闲饮。

    林平之一身黑衣,林震南又哪里有重伤被俘的样子?

    今日,无论白天还是晚上,一切都只是林家一家三口人自导自演的戏码罢了:

    福威镖局的少镖头年纪虽小,武功却极高,只有他走了,神秘高手才敢潜入镖局中寻找剑谱,继而在青城弟子面前显露出林总镖头的虚实来,既然林总镖头只是个三脚猫,艺高人胆大的几位青城高徒,自然敢直接去掳人,第一拨潜入的黑衣人自称是青城派的高手,第二拨来掳人的自然也是青城派的人,恰好青城派包括掌门在内的一众门人的确潜伏在福州城外,此事自然再无疑问,这样,接到消息赶回家的林平之,就有了谁都挑不出毛病的理由去向姓余的发难。

    至于让于人豪杀方人智和贾人达,还将尸体留在原地,只是信手所为的闲棋罢了,说不定还能乱一乱余沧海的心神,让他分出人手去找人,将他自己身边的防卫给减弱,以此予林平之更多可趁之机。

    这就是林平之的计划。

    发展至此,总算是基本布置完成了。

    只待明日,林少镖头回福威镖局主持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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