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烈随着铁木沧上了轿子,大概两盏茶的时间,轿子已经抵达了宫门前。东方烈下轿后,就被守门的士兵拦下。

    “今日铭王登基,没有铭王的令牌,其他人一律不得入内。”东方烈也不多言,而是转头看向铁木沧。

    “睁大你们的狗眼,难道不认识本将军?”铁木沧怒吼一声,吓得看宫门的守卫连忙跪地请罪。

    “铁木将军,恕罪。小的们哪有不认识您的道理,只是铭王早有交代,今日不准外人入内。”侍卫头领一脸为难地说道。

    “放屁!外人?谁是外人?”铁木沧指了指东方烈,继续道,“告诉你们,他可是我的九姨娘,不是什么外人。本将军和铭王的关系你们不是不知道。她是我的九姨娘,那和铭王自然也算是一家人了。”

    “是是是,铁木将军说得有理。”几个守卫吓得连忙点头附和。

    铁木沧见状,原本阴沉的脸色这才缓和许多。

    “铁木将军,您的九姨娘不……”

    眼见东方烈肆无忌惮地往宫门里走,守卫头领刚想再次阻拦,猛然看到铁木沧那张凶神恶煞般的脸时,吓得脖子缩了缩,再不敢多说一句话。当下,铁木沧和东方烈大摇大摆地步入宫门里。

    等两人走远后,几个侍卫才从地上缓缓起身,看到侍卫头领哭丧着一张脸,其他人连忙劝道:“头儿,算了吧。铁木将军是铭王的拜把兄弟,若是把他现在得罪了,咱们现在就吃不了兜着走,倒不如放他的那个九姨娘进去吧。铭王到时或许看在铁木将军的面子上不会责罚我们的。”

    侍卫头领叹了口气,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进入宫门后,铁木沧十分热情地向东方烈介绍着四周的一景一物,东方烈神色淡淡,完全是一副兴趣阑珊的模样。

    他心里却忍不住笑道:自己在南越国的王宫生活了近二十年,这里的一草一木他要比铁木沧熟悉多了,现在这个男人反倒替他介绍起来,实在嘲讽。

    见东方烈依旧是副冰美人的模样,铁木沧也不介意,对东方烈介绍的热情丝毫未减。

    登基仪式的地点设在太庙。到达太庙的时候,那里已经站了不少官员。众人看到铁木沧时,脸上全都堆着笑意过来寒暄。

    “铁木将军来了啊!”

    众官员过来点头哈腰,当看到铁木沧身边的紫衣“女子”时,眼里均闪过一抹诧异。

    “铁木将军,不知这位是……”

    面对众官员各种探寻的目光,东方烈神色不变,身上散发出来的高贵气质让众人不敢有一丝小觑。

    铁木沧顿时得意地介绍道:“各位同僚,这位翠花姑娘马上就是本将军的九姨娘了,改日本将军请诸位过府来喝喜酒。”

    此话一出,众人先是一愣,旋即开始恭维起铁木沧来,要么是夸九姨娘容貌倾城,要么夸九姨娘气质过人,尽挑的是好话讲。铁木沧高兴得嘴巴都合不拢。

    事实上其他官员恭维之余心里忍不住唏嘘:要知道今日登基,只有那些投靠了他的官员才能出入皇宫,如今铁木将军竟然将一个姨娘带来了,实在是叫人震惊呐。

    此刻,东方烈眼眸深处暗藏着一抹冷光,扫视着站在他面前的这些官员,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如今站在他面前的这些官员,平日大部分对他都是阳奉阴违,据水凝烟昨晚带回来的消息,这一次东方旭对朝廷的所有官员采取威逼利诱的法子,归顺于东方旭的,今日都完好地出现在登基仪式上,那些气节高洁、不肯效忠于东方旭的官员已经被囚禁在了天牢。

    借着这一次东方旭的作乱,正好也可以肃清朝廷里的那些败类。当下东方烈觉得这一次东方旭犯上作乱也不是一点儿好处也没有。而此时的众官员不知为何,后背突然感到一股莫名寒意扫过,完全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铁木沧和东方旭是拜把兄弟,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官员们时刻不忘记和铁木沧拉关系,于是一时间铁木沧被众人缠得根本无法分身。东方烈见铁木沧顾不上自己,于是趁其不备悄悄地溜走了。

    铁木沧却全然不知,依旧和在场的官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宫中的内侍忽然高唤一声“铭王驾到”,所有人都停止了谈话。

    “微臣参见铭王。”

    “都起来吧。”一身明黄龙袍的东方旭走过来摆手道。

    “多谢铭王。”

    等众人起身后,东方旭如鹰隼一般的眸子快速地向周围扫视了一眼,旋即皱起眉头。

    “铁木兄,听说你带九姨娘过来了,怎么没有看到她呢?”几乎听不到东方旭语气的起伏,可是却叫人感到一股难以忽略的威仪。

    铁木沧顿时心头一震,目光连忙四处搜寻,果然,没有看到那抹紫色的身影。

    “铭王恕罪,都怪微臣擅作主张带了九姨娘进宫,尔后又看管不利,还请铭王见谅。”铁木沧连忙跪地请罪道。

    东方旭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开口,眸光微敛,若有所思。一时间四周安静得仿若只有一人。所有人各怀心事。

    铁木沧只觉得眼前身着明黄服饰的男子看起来是那么的陌生。曾经他们称兄道弟,亲密无间,可是现在他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冷漠,说话的语气是那么的薄凉。他顿时心里一叹。哎,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啊。

    此刻,那些官员见铭王仍然没有让铁木沧起来的意思,于是心里揣测莫不是铭王见铁木沧功高盖主,所以想趁此机会夺了铁木沧的兵权。

    一念至此,众人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不过大部分人选择了沉默,但也有人急功近利,一心想要在铭王面前讨好。于是便有几个官员一改刚才对铁木沧逢迎巴结的态度,转而对其声讨起来。

    “铁木将军,你也真是的,今日是铭王登基的大日子,万一让有心之人趁机混进来,这可如何是好?”

    “就是啊,铁木将军,你也不能仗着自己深得铭王的器重,就胡作非为啊!”

    “铁木将军,你这样的做法根本就没有将铭王放在眼里,实属大逆不道。”

    “铁木将军,本官实在怀疑你的用心,真不知你和东方烈是不是一伙的。”

    ……

    眼见那几个见风使舵的官员说话越来越离谱。铁木沧顿时睚眦欲裂,转眸看了东方旭一眼,发现对方依旧神色未变,当下他的心简直凉透了。

    原本他以为这个和他拜把的兄弟会信任他,会替他说话,没想到他竟然错了。或许刚才那些官员的话就是这位拜把兄弟的心声。想到这里,他的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历史上那些功高盖主、杯酒释兵权的例子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以为自己这个拜把兄弟会是一个特例,可是终究是他想错了。铁木沧突然就厌恶起官场的黑暗争斗了。

    “铭王,铁木将军如此无礼,丝毫没有将您放在眼里,您不能轻饶啊!”

    “铭王,铁木将军犯下如此大错,若是不加惩戒的话很难服众。”

    “是啊,铁木将军也简直太没有将您放在眼里了。”

    ……

    听着几个官员争先恐后地怂恿铭王给他降罪,铁木沧的眼里只有鄙夷和不屑。

    片刻之后,只听东方旭沉声道:“来人!”

    旋即从一旁走来几个侍卫。东方旭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侍卫立刻心领神会。

    刚才对铁木沧落井下石的几个官员顿时一阵得意。铁木沧位高权重,如此被铭王收拾了,那今后他们就会少一个竞争对手呢。

    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谁料下一刻侍卫走到他们身边,直接将他们拿下了。

    那几个官员顿时一惊,满脸的不知所措,就连铁木沧脸上也是满满的诧异。铭王这是什么意思?受惩戒的人不是应该是他吗?怎么会让侍卫将这几个官员拿下?

    几个官员回过神后,顿时对擒拿他们的侍卫怒吼道:“大胆,铭王让你们拿下的是铁木沧,你们对本官如此是好道理?”

    侍卫并没有罢手,于是被擒住的几个官员顿时一脸求助地看向东方旭。

    东方旭怒视着几人,一字一句冷声道:“大胆,铁木将军乃是我的拜把兄弟,岂有你们污蔑他,挑拨我二人之间的关系?”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全都懵住了,刚才好像是铭王自己对铁木将军心生不满的,怎么突然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铁木沧也是微微一愣,不过很快他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铭王事先预计好的,铭王只是给他提个醒,让他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另外,也是因为时机不成熟,即便铭王有想要除去他的心思,可是对于一个刚刚登基的新王来说,在这个节骨眼上处死自己的拜把兄弟,实在叫南越国的人寒心,更何况这次铭王能够坐上王位,他绝对是功不可没。聪明如铭王自然不会对他怎么样。

    想到这里,铁木沧在心里暗叹对方这招杀鸡儆猴用的真心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