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咀嚼这个名字的韵味,心想取名字的人是存有怎样的温软情怀,怀着怎样殷切的期盼取下这般美好的名字。

    “我叫淮琛……”这几个字逐渐放大声音,在她耳边重复……

    陈茵躺在病床上,冰凉的手指攥紧被子,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黛眉紧蹙,面如白纸,唇无血色。

    窗外晨光熹微,初阳照射进病房一缕单薄的阳光。

    小乔从睡梦中惊醒,眼睛骤然睁大,眼前的陈茵衣衫沁湿,额头的汗珠淌下。她下意识的抓住陈茵的手,却被她手的温度吓到,冰凉的触感像一块寒冰。

    她的额头依旧滚烫,高烧不退,她吓得心里一惊,她很害怕她就这样无情的离开这个世界。

    “陈茵!陈茵!你别吓我啊!”她忽然疯了一般的大声喊她的名字,试图把她从睡梦里唤醒,她的手打颤,眼泪忽恍的落下来,“你醒醒好不好?我求求你……别再吓唬我了……”她的嗓子哑的严重,她蹲在病床前,拉着陈茵的手,放声大哭。

    ……

    伦敦脏乱街角的一家酒吧依旧亮着浑浊不清的灯光,吧台旁的一张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

    酒吧的生意很冷清,门庭冷落,除了他们,再没有其他的客人。

    “你都喜欢把女孩子约在这里的?”她摇晃着手里的玻璃杯,杯子里的红色液体像血液交织着灯光,颜色显得更加妖娆。

    “怎么,你不喜欢?”在伦敦,他最喜欢的酒吧就是这一家,虽然表面看上去脏乱不堪,却不是什么鱼龙混杂的人都有的地方,他喜欢一个人来这里,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把她带来了。

    他背靠着沙发,将修长的双腿交叠搭在茶几上,从衬衣口袋里拿出烟,慵懒的将烟点燃,完全忽视墙上写的“禁止吸烟”的警示语言。

    她伸手挡住他夹烟的手,“这里不能吸烟。”

    “你不喜欢?”

    他很喜欢问她喜欢或是不喜欢这个问题,从前、现在、将来一直是这样,她不知道他其实是因为很在意她的想法,所以才这样问,她不喜欢的事情他可以不去做。可是她从来不回答,她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

    “没有。”

    他依旧掐灭了烟,将烟蒂丢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其实常来的人都知道墙上“禁止吸烟”几个字不过是个摆设,不然为什么又要做在茶几上放一个烟灰缸这么多此一举的事情呢,他没有多费口舌的同她解释,他只看着她。

    “你经常来这里?”

    “偶尔会来。”

    在陌生人面前她一直很拘谨,这里的陌生人包括第一次见面时的路淮琛,在她心里,他是一个很神秘的男人,即便第一次见面就让她莫名的想要接触了解他,她将自己的好奇心压制了下来,却无法拒绝他的邀请,因为归根到底她对他有好感,有种说不出的心动。

    一直到后来,过了很久以后,她再拿出来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进行回味,年代久远的气味浓重却嗅不到那种怦然心动的情怀。

    ……

    病房外面坐在长椅上的许佩之听到小乔的喊叫,立刻从长椅上上站起来,大步的走向病房,推开病房的门。

    冷风贯穿,风里带着湿意。

    “佩之。”小乔诺诺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陈茵一直高烧不退。”脸上挂着泪痕,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很少见过,虽然他们交往的时间不短,但她从未为了他这般动容,他想他们之间如果一定要有这样一天,一定是因为分手或者死亡。

    后者的几率很小,前者,想来他与她都心知肚明。

    他拉起坐在冰凉地面上的小乔,将她扶在椅子上,拍拍她的肩膀,安慰说,“别担心,我去找医生,你在这里照顾陈茵,我一会儿就回来。”

    待她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他才离开去陈茵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

    伦敦无雾,晴天更甚晴朗。

    她经常去泰晤士河散步,经常看到路淮琛。他说,他马上要回南京上大学。

    她想,不会这么巧,她也在南京上学。

    她问他喜欢南京的天气吗?

    他说,他更喜欢待在伦敦,南京的潮湿让他不习惯。

    她喜欢和他在泰晤士河边并排行走,他总是很慵懒,有时会很轻浮。偶尔也会在白色的手帕里变出一朵红玫瑰送给她。

    她觉得泰晤士河边的相遇像一场梦,等到回国后就会梦醒了。

    ……

    阴暗的房间,酒红色的窗帘落在地板上,挡住了所有的光明。别墅的门铃一直在响,门外有女人的叫喊声,屋内却无人回应。

    准确的说,屋内是一片死寂,寂静的像不曾有人在这里住过。

    景欢迫于无奈只好报警,待警察找来撬锁的工匠把门锁撬开,她立刻冲了进去,连高跟鞋都没来得及脱。没注意脚下踩到乱丢的酒瓶,滑倒在地,胳膊擦破了皮,流了血也不在意,她站起来跑进他的房间。

    拉开窗帘,鲜活的阳光照射进房间。

    床上躺着颓然的路淮琛,西服领带被胡乱的扔在地上,他此刻像个孤独的孩子蜷缩在床上,身上的被子只盖了一角,被子的大部分掉落在地板上。

    她的心一紧,蹲下身子拍拍他的肩膀,试探的叫了一声,“淮琛…”

    他的眉头一蹙,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睛,眼神从涣散变得深邃,他慵懒的从床上坐起来,从床头柜上拿起烟盒,取了一支烟点燃,才问,“你怎么来了?”他记得他从未给过她这间房子的钥匙。

    “你看今天的新闻了吗?”她紧张的问,她此刻替他心急如焚,他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什么新闻?”他看起来毫不知情也毫不担心。

    “你的绯闻,现在你家周围到处都是狗仔。”他们躲在暗处等着看他的笑话。“你和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搅乱你的生活,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会毁掉你的。”她苦口婆心的劝解。

    “她不能来搅乱我的生活,难道你就可以吗?”他吐出烟圈,眯起眼睛,危险的气息充斥在房间之内。

    景欢觉得房间的冷气,仿佛忽然被人开得很大,冻得她打了一个冷战。

    “对不起我…太担心你了,所以……”

    “我们什么时候熟稔到这种地步了。”他的话冷得像一把锋利的匕首,不给她留有任何余地。

    他一句话便让她缄口不言,她确实和他算不上熟稔,连朋友之上这个关系都没有满足,她连为他担心的资格都没有吗。

    “外面现在遍布着你和她分手的绯闻,传言说她是你的秘密情人,艾伦说如果你不想开新闻发布会,他会想其他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

    “我知道了。”

    他手指夹着烟的姿势很迷人,她也知道他是个玩弄情场的老手,但她还是不受控制的陷了下去,她明白在这个圈子里混,便注定了与所有人只能是逢场作戏,就是啊,哪来那么多的一生一世,可是她偏偏想要挣扎一下,赌一次,赌他的真心。

    “艾伦说,你最近都不要再见她了,剩下的事情他会解决。”走到门口时她补充了一句,他正歪头看着窗外,不知道有没有听清。

    她悄无声息的替他关好门,乱糟糟的房间遍地都是酒瓶子或者纸团,她蹲下去捡它们的时候,路淮琛推开了门走出来,瞥了一眼地上的她,说道,“不要捡了,下午会有钟点工来打扫。”

    她这才从地上站起来,看着他的背影发呆,他落寞的样子让她有种从背后抱住他的冲动,她克制住了自己,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总有一天她会抓住他。

    他嘴里含着牙刷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桌上的手机显示有未接来电,他拿起手机,一个陌生号码打得一连串的电话和一条短信。

    “路淮琛,你马上来xx医院,你不来会后悔一辈子的!!!”

    正在这时电话又响了,这次是许佩之打来的,他按了接通建,“喂。”

    “路淮琛你快点来医院,陈茵…陈茵她……”电话那头的小乔泣不成声。

    “她怎么了?”他的语气很平静,眉头却拧成一团。

    “她高烧不退,医生也找不出原因,你快点来看看她吧。”小乔着急的一口气说完。

    “我去看过她之后,她就会好吗?”他的口气带着明显的嘲讽,她昨天不是还摆出一副很坚强的样子吗?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倒下了,他的手指收紧攥着手机的手变得很冷。

    “淮琛,”小乔试探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突然变得这样陌生。

    “嘟……嘟……”电话挂断的声音。

    小乔气得跳脚要摔手机,被身边的许佩之拦了下来,“你冷静一下!”许佩之攥住她冰凉的手。

    “我怎么冷静?”她委屈的瘪嘴。

    病床上的陈茵安静的像没了气息的布娃娃,她看着她一天比一天憔悴,比自己生病还要难受。

    “我去和他谈,你在这里照顾陈茵,不要冲动,知道吗?”他低头问。

    他的眼睛里柔色了然,她咬唇点点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