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个多月,我一直住在这个小区里面。黄橙半个多月前通知我,李祥军的案子彻底结了,对我的限制令也解除了。

    我则找了份工作,在一家房产公司做销售,因为以前有销售和物业的经验,这边工资开得不低,不过需要两个月的试用期,我对这个无所谓。白天上班,大多时候都是两点一线的生活。

    爷老骨的话,我已经能熟练运用镇字诀了,不过小杰对我也有反噬,偶尔会觉得无缘无故的生气、躁动,这都是被小杰感染的,因为我清楚《往心咒》并能彻底消灭小杰吞噬厉鬼冤魂产生的戾气,他本来就是阴魂的一种,最多能做到压制,总有一天会爆发。惑字期还是解字期?我不知道,这两个时期对现在的我来说还太过遥远。

    爷老骨就像一场循环,每一任宿主看似命运各不相同,做的事情却极为相似,他们都想揭开爷老骨隐藏的秘密,却都逃不过最后被反噬的下场,落了个身死道消。这点上,我到比较乐观,能这么活一世,也算值得。

    小杰现在和我十分亲近,在家的时候我都会把他召唤出来,他真像个5、6岁的孩子,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喜欢看动画片,喜欢玩一些机械玩具,很多时候,我都恍惚觉得他根本不是骨灵,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小孩。

    我还记得第一次给他买衣服,是在纸扎店做的,正常衣服他穿不了。当时我买了一套儿童男装,见他没法穿,我也急,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人死后,他的亲属会买纸车、纸房烧过去。

    以前认为求个安慰,我就病急乱投医,去纸扎店做了一套儿童衣服,烧了之后,没想到小杰真能从盆里拿出衣服。

    他一穿上整个人都特别兴奋,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状,看到他的高兴样子,我却鼻头发酸,同时充满了幸福,估计做父母的就是我这种心情吧,那一刻,我眼中有泪光打转,笑了好久好久。

    这一个多月,我的生活无比的平静,当然有时也会感到无聊,但没有在医院那几天的焦躁,主要是有事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一个是小杰,一个就是黄橙。

    自第一次见面后,没过两天她就又约我出去,后来见面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感情上也升温得很快。我才晓得在杨家坡那晚,我推开她的那一把,成为了她永不磨灭的印象,也在心中留下了情缘。

    她是一个青春洋溢,充满朝气的女孩,在她的感染下,我也变得自信了很多,七夕那天,我和她在滨江路逛到了半夜,仿佛水到渠成的事,我吻上了她的嘴唇,正式确立了关系,她开始喊我叶子,我也开始喊她橙子。

    爱情的收获,小杰的陪伴,让我觉得人生得意也不过如此,当然我还没有告诉她关于爷老骨,关于小杰的存在。或许还不到时候吧,总有一天我会将一切讲给她听。

    而这份幸福中同样也夹杂着不安,7月下旬,我妈给我打电话,说村子里出事了,让我近段时间都别回老家。

    我听出这其中有古怪,就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她一开始不说,在我连续追问下,她才告诉我,村里王铁匠的小儿子王枭疯了,但疯的很诡异。

    我妈说,是7月21号那天,王铁匠的儿子去我们家后山砍柴,一直到晚上都没回来,给他打电话也不接,于是村里的人组织起到后山找他。

    那小子从小都皮,最爱爬树,王铁匠担心他从树上摔了下来,要知道我们老家的山上水杉、梧桐、银杏之类的大树很多,高的能达十几米,这要摔下来,不死都得脱成皮。可出乎意料的是,他们找遍了后山西面都没有见到人影。于是有人说,会不会在东面?

    这句话让现场的人都打了个寒颤,后山的东面没其他的,就是那座不知名的老坟,自从我小时候在老坟那撞煞,那周围就再没几个人敢过去,王铁匠和他媳妇都脸色发白,不停的说枭娃子不可能去那个地方。说每次到后山砍柴,他们都叮嘱过不管有什么事都别去东面。

    然后有人说:“这片山都找遍了,不是去了东面山,就是这小子闯了什么祸,不敢回家。”

    王铁匠自然不希望别人说他儿子是个闯祸精,咬了咬牙说:“一起去老坟。”

    村里人多,大家也不怕,互相壮着胆浩浩荡荡的跑到了东面山的老坟那里。路上王铁匠还直说,要老坟里头的脏东西敢弄他的娃儿,他非得将那座坟给填了不可。

    等到了地方,所有人都吸了口凉气,胆子小的两腿止不住的打摆子,只见月光下王枭就睡在老坟上面,王铁匠的媳妇当场就吓晕了过去。

    王枭被带回家后,昏睡了两天,一醒来就疯了,谁都不认识,像条发狂的狗一样见人就咬,王铁匠带他跑了好几家医院,医生无论怎么检查,都显示一切正常。

    后来,王铁匠又找了个几个八字先生,可过来看的人都摇头说,本事不济,治不了。没了办法,王铁匠一家求到了我妈头上,找我妈打听20年前帮我出煞的高人还在不在。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妈上哪去找她。

    看到后山的老坟再闹事,我妈也担心我,就给我打了电话,让我不要回去。和我妈通完话后,我觉得匪夷所思,除了我那次外,整整20年,那老坟都没做什么幺蛾子,怎么这时候又出了事?一股不祥的预感在我心头徘徊,我隐隐觉得会不会也跟爷老骨有关?

    当年替我出煞的可是魏燕子,这位大能可以在杨家坡养20年的鬼,仅仅就为了让小杰成长到镇字期,她的行为无法用常理来推断,所以我就在想,那座老坟她或许也做了什么手脚,想到这我有了回去一趟的念头。

    除了这件事,8月初,新安出现了一起连环失踪案,黄橙恢复职位后,几乎都在忙活这个案子,失踪的都是18到26岁之间的妙龄少女,算算已经有4个人失联了,过去这么久,是死是活,都还不清楚,每一个少女失踪前都是被一辆面包车带走了。

    黄橙怀疑有可能是一个人口贩卖集团来了新安,他们抓获了几个嫌疑人,都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找到3辆面包车,款式一样,用的是套牌,查不到真正车主,上面下了死命令限他们破案,让整个刑警队忙得焦头烂额。

    和黄橙相比,我就过得比较平静了,不过我这里也有让我内心不安的事。一个是李浩的蛰伏,他就好像彻底离开了一样,再没找过我麻烦,因为他,我查了很多资料,了解了一些古桥引鬼术的事情。

    这个法门脱胎于降头术的鬼降,同时糅合了一些巫蛊之术的原理,反正万变不离其中,古桥引鬼术养的是本命桥鬼,在一些圈子里面又称为泥水尸,和蛊术中的本命蛊有点相似,如果桥鬼伤到受害,养它的人也会遭反噬。

    虽然李浩再没出现,可我总感觉他还在我周围,犹如一条躲在暗地的毒蛇,找着机会给你致命一击。

    第二件事就是夏老头,他去湘西的原因我很明白,想去找魏燕子,就算死了,恐怕也想找到她的尸骨,直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他跟魏燕子到底什么关系。

    他发的那条短信说的是最迟半个月就能回来,然而已经一个多月了,他却一点音讯都没有,我几乎天天给他打电话,要么关机,要么无法接通。

    不管发生什么事,总能给我打电话或者发个短信,李祥军那个案子因为结案后,沈平他们也没再去寻夏老头了,这个时候我就希望他们没结案,继续通缉夏老头。

    于是,这些事情的交缠之中,我的平静生活下面,充满了涌动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