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乐儿听后拧起眉头,刚才还是笑呵呵的小脸一下子紧张起来。她这个哥哥身子一向不太好,小时候也是体弱多病,现在终于是好了点,可干嘛想不开要跪上好几个时辰。

    “我去看看。”说完,慕容乐儿便急匆匆的向大厅走去。

    待她到了大厅的时候,便看到自家哥哥正跪在地上。他的官服还未曾褪下,眉眼冷清,而身姿还是一如既往的挺拔。少年那该有的气魄。他是一点也没有落下。

    天色看起来有些暗了,飞檐上却被镀了一屋金光。厅内檀香袅袅,气宇昂扬,却更显得跪在地上的少年有些孤独……

    慕容砚身子的确是有些吃不消了,他身体不好,所以武功一向不怎么长进,倒是他极为喜欢执笔泼墨。

    他的双腿渐渐的麻木,慕容砚只是愣愣的想,好像是失了神一般。

    最后,还是慕容乐儿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平静:“哥,你怎么跪在这儿?快点起来,你身子本就不好。”

    慕容乐儿急着想扶起他,却发现自家哥哥根本没有想起来的意思。

    慕容砚如玉的脸上带着此许歉意,他争扎了一下,美如点墨的眼睛看着自家妹妹,柔声道:“乐儿,哥哥不起来,哥哥要跪到父亲同意为止。”

    说完,他的目光里满是坚定。

    慕容乐儿表示不解,但脸上的焦急之色也是有增无减,她蹲下身子,劝道:“什么父亲同不同意?不管父亲怎样决定,哥,你也不能作贱你自己的身子!你一向都是聪明睿智的人,怎么现在有些傻乎乎呢?”

    “乐儿也觉得哥哥很傻吧,哥哥一定要征得父亲的同意。若父亲不同意,哥哥……”后面的话他也没有再说,因为这样会带坏妹妹,毕竟是不孝的话。

    慕容乐儿细细的想了一下,立马就明白了过来。之后,她也有一句话卡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估计是不想戳到慕容砚的痛处。毕竟哥哥这么喜欢良辰这丫头,也不知道良辰这丫头上辈子修了什么福气……

    “乐儿,你不用管哥哥,哥哥没事。”慕容砚浅浅一笑,勉强的摆了摆手。

    “哥哥,你还打算在这跪着吗?可是乐儿觉得没什么用,因为父亲就是个铁石心肠。他认定的事情怎么可以轻易更改?就算父亲真的同意,你的身体也是吃不消的。哥哥,你还是起来吧,你可以和叶家小姐一起想办法嘛。你也可以找母亲想办法,总比这样跪着好。”

    慕容乐儿实在是不忍心看他跪着,只能竭力的劝道。这哥哥呀,傻的时候去他还傻……这明显是飞蛾扑火……

    “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良辰,我怕她会担心。还有……哥哥真的没事,也许跪着跪着父亲就会心软了呢。父亲一心想让我娶个名门的温婉小姐,可是我不喜欢也不情愿。我只希望可以和良辰在一起朝朝暮暮,哪怕这一生草草而过,我也乐此不疲。我想牵着她的手一直走下去,这边是青丝,那边是白头。乐儿,这些你可明白?”

    慕容砚突然抬起了头,很认真的看着自家妹妹。声音也是郑重其事,他打小就教妹妹诗书习字,却从来没有说过这些。他一向不善于言辞,这次,他却显然表达了自己的感情。

    虽然良辰不会听见,但他知道,她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说话的时候,王管家正悄悄的站在门外。听到这些后。王管家长长的叹了口气。世子是侯爷最看重的儿子,可是却被感情给牵绊住了……

    这话他还是原原本本的告诉侯爷吧,也许侯爷会心软。

    慕容砚刚好看到了他亮出来的鞋子,也没吭声,反正这些话他都是说给慕容侯听的。

    慕容乐儿想了想,眼眶也有些湿润了,她连连点头:“这个乐儿自然明白,大哥的心情乐儿也能体会,不过大哥,你这样跪下着才会让叶家小姐更加担心,你说是不是?”

    慕容乐儿哑声劝道。

    她该怎样劝哥哥呢?哥哥这次好像真的下定了决心,她知道,哥哥若是下定决心,任谁也无法更改,包括父亲也不行。

    “哥哥没什么事,你别担心。哥哥就跪跪而已,这天也快黑了,你快回去歇着吧!你不是最怕长痘痘吗?”慕容砚重新拧起眉头,眼里带着笑意。

    “乐儿现在不怕长痘痘,哥若不走,乐儿也陪着哥哥。哥若长跪不起,乐儿便也长跪不起。哥你不是从小就教育乐儿要与别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么,那现在乐儿就和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慕容乐儿眼神坚定,干脆利落的跪在他身旁,长长的裙摆拖了一地,更衬的少女身段玲珑。

    “乐儿,你这是何苦呢?”慕容砚揉了揉她的长发,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这连妹妹也连累了,唉。

    “没事,乐儿我皮糙肉厚,哥,你还是关心你自己身子吧。”慕容乐儿瞥了他一眼,然后开怀大笑起来。

    话说自家哥哥现在这样,真是像极了子昭。

    兄妹俩就这样跪了一整夜,夜晚的天气有些寒冷,今天的晚上没有月亮,星星像珠子一样撒了一整个天空。但好在慕容府里到处都亮着灯,灯火通明,但是让人却感受不到半点温暖。

    风一吹过,慕容乐儿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这估计是她这辈子干的最苦的差事,但是为了自家亲爱的大哥,她还是好好忍忍吧。

    慕容乐儿有些无聊,便开口好奇的问道:“哥,你是怎么喜欢上叶家小姐的。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我觉得你们两个就不是一路人,一个静若处子,一个动若疯兔。”

    “乐儿打的是什么比方,不过,我喜欢良辰没有一点原因,也没有一点办法。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良辰的时候,她怕已经住在了哥哥的心里。那天哥哥在读书,忽然一抬眼,就看到了墙上的她……可能是她笑起来很好看吧!”慕容砚想了想,回味似的说道,就连眼里有了笑意。

    “噗,上墙这种事估计只有叶家小姐干得出。在我心里啊,一直以为哥哥未来的夫人是个温婉贤淑的姑娘,能为哥哥弹琴谱曲,又能和哥哥吟诗作赋。”

    听到这话,慕容乐儿在心中悄悄为叶良辰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是豪爽主义者,这个性格她喜欢。要是以后的嫂子真的是那种大家闺秀,那她还不得天天吃嫂子的干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