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她现在身子不方便,不然的话非得把这俩捆一块成了不可。

    ……

    第二天一早,房门被敲响。

    裴飞烟故意装睡,耳听到白鹤宁窸窸窣窣的起来去开门:“来了,谁呀?”

    一开门,神清气爽的邹云琦出现在门口。

    “早。”

    白鹤宁吃惊,“你好了?”

    邹云琦已经好几天起不来床了。

    邹云琦说:“嗯,小烟的药很有效。”

    女孩低下头,嘴角飞快闪过一抹笑意,心头大石放下。

    “走吧,我们出去了。”邹云琦拉着她手。

    白鹤宁轻轻一甩,没有甩脱,于是任由他拉着自己走了。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裴飞烟用被子蒙着头偷偷笑起来。

    过一会儿,房门又打开了。

    咦?怎么那么快回来了?

    裴飞烟微讶,赶紧合上眼睛装睡,耳朵却竖了起来。

    脚步声轻轻传来……

    听声音不像小宁的?

    “哼,果然躲到这儿来了。”

    紧接着响起熟悉的低沉声音……

    裴飞烟咯噔一下,再也装不下去,霍地睁开眼睛:“付战寒,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你以为你还有多少地方可以去?”付战寒说,“竟然跑到我昔日手下的身边,亏你想得出来。”

    所以,刚才邹云琦是故意约白鹤宁先出去,好制造机会给付战寒进来吗?

    原以为卖了白鹤宁的裴飞烟,反过来被好友给卖了!

    她撅起小嘴:“你来干什么?”

    “接你回去。”付战寒指指她肚子,“你看看你自己。”

    裴飞烟赌气道:“我不回去,回去也是挨骂,被虐待。”

    “谁骂你虐待你了?”

    女孩不说话。

    沈永珍再多不是,也是付战寒的妈妈,她不能在付战寒面前说沈永珍的是非!

    “反正我不要回去了!”她委屈地红了眼睛,“我配不上你,有爹生没娘养的,怎么配得上你们大富大贵的付家!”

    “裴飞烟!”

    女孩直勾勾地和男人对视,半点不退步。

    反而是付战寒,先软和下来,柔声说:“你先和我回去,我们再慢慢想办法解决好不好。”

    “解决不了。能解决婆媳矛盾的男人早就可以去拿诺贝尔和平1奖了!”

    付战寒既无奈又烦躁,他承认她说得在理,问题在于逃避也不能解决啊!

    他说:“我代我妈陪不是行不行?”

    “骂我的人又不是你。”裴飞烟说,“我确实没了妈,我现在就自己去找回我妈。让别人以后都骂不出那句话。”

    “小烟,别这样。”

    从小活在金字塔顶端的付先生从来没有求过人,现在他的姿态真是已经低到哀求的地步了。

    裴飞烟见他这样,心里何尝不难受。可是脑海里一浮现出沈永珍刁难她骂她的嘴脸时,怎么也放不下。

    她可以容忍别人骂她,但绝不容忍别人触及叶茹心!

    她红了眼眶,冷笑:“什么叫别这样!我本来就是个没人管教的野丫头,哪怕怀了孩子别人也不过认为我凭着孩子要挟你而已!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让你知道我怀孕了,偷偷远走高飞把孩子生下来!”

    她这么说,付战寒心都要碎了。

    “你别这样说,你这样说我很难受。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要给他一个健全的家庭。”

    裴飞烟淡淡地说:“健全的家庭?似乎有人觉得我是外人,只需要提供一个孩子就可以了。”

    “没有人敢这样对你。”

    裴飞烟拿出手机,按下播放键,沈永珍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你少爷可是还没结婚呢。这女人只不过被他养在这儿怀孕而已!”

    “你这个有爹生没娘养,没家教的死贱人!”

    付战寒面如死灰。四姐曾经完整给他复述过一次,但他亲耳听到自己母亲歹毒尖酸的话语,又是另一种感受了!

    裴飞烟嘲讽:“看来蓝莳萝虽然已经死了,但是她还活在某些人心中啊。我一个大活人,怎么和死人相比?”

    更何况,沈永珍是付战寒的母亲。

    他不可能为了她而放弃自己的母亲!

    “小烟,对不起。”付战寒沉重地道歉。

    平时那么威严的男人,向她底下高贵的头颅,裴飞烟一点儿都没有胜利者的开心,反而感到沉重。

    “这样的婚姻……注定不幸福啊。”

    她伸手,眷恋地摸着付战寒的脸。

    男人只是摇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他下定决心地说:“你放心好了,我会处理好。以后我们就定居在清城,你不想回去我们就不回海城。孩子出生之前我也不会再让她来海城了。”

    说完之后,也不管裴飞烟怔怔地呆着,转身出了房。

    ……

    “你真的打算和他妈妈决裂吗?”白鹤宁问。

    裴飞烟心烦意乱地胡乱切自己面前的牛排:“我没有这样想过啊。我就想过来躲躲而已。可是现在事情越来越严重了,我更不想回去了。”

    “那你跟他说清楚啊。不然付少夹在中间更难受呢。”

    裴飞烟越发心烦:“他已经打电话跟老爷说了,老爷也很生气,立刻派人去清城把婆婆接走了。好像接走的时候还闹得很大。你让我现在怎么开口?”

    白鹤宁也没法子了,裴飞烟刚烈性子遇上付战寒这个雷厉风行的,效率太高有时候好事变坏事。

    “算了,先结束这边的事情再回去吧。今天有什么进展吗?”

    裴飞烟心里最牵挂的,还是叶茹心的下落。

    以前以为她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如今一旦燃起了希望之火,那小火苗在心里疯长着,怎么扑都扑不灭。

    白鹤宁犹豫了一下,说:“小烟,你就真的这么想见到她吗?”

    “当然啊。”裴飞烟说,“她可是我妈妈。以前最疼爱我了。”

    在她生命的最早几年里,是非常非常幸福的。父母把她掌上明珠般宠着疼着,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

    从来得不到幸福的孩子是不懂得幸福的珍贵,只有拥有过又失去了,才会格外怀念。

    白鹤宁父母双全,又有爱她疼她的哥哥,不懂裴飞烟心底的渴望。但是她很体贴,看着她亮闪闪的眼神,不忍心把真相告诉她。她安慰地笑着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你一定可以见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