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付九还没有退伍,那时候他接到一个绝密任务,要保护一个证人。但是任务中途出了茬子,证人被对方绑走,他自己也身受重伤,倒在马路边。执行任务之前他被抹走了身份,取消了原来的通信方式,这意味着他不能向任何人求助,他成了个连狗都可以咬的乞丐……

    就在他只剩下一口气时,路过的蓝莳萝救了他。她帮他包扎了伤口,喂他吃粥喝水,还留下了救命的五百块钱……

    活过来的付九重新赶到关押证人的地方,单枪匹马把证人救了出来,顺便把那伙罪犯团灭了。

    完成任务之后不到半年,他就退伍了,退伍之后无处可去,投靠了昔日战友付战寒。在付家,他见到了蓝莳萝,知道蓝莳萝是医学生,而且半年前刚好在那个地方游学……和救命恩人的重逢让他激动万分,从此之后,他就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蓝莳萝做一些事。

    这些付战寒都是知道的,他明白付九的心情,所以也没有说什么。

    时间一长,付九也觉得理所当然了。

    唯独在这件事上,付九想要帮蓝莳萝和付战寒在一起,却每次做点儿什么时,良心就会隐隐不安。尤其是在裴飞烟跳崖之后,他一点都不高兴,觉得自己做错了。

    这一年来,他的梦里经常出现裴飞烟的笑脸,那双澄澈可见底的眼眸,让他深感愧疚。

    “你别胡说!”付九很烦躁,随手摸出香烟。

    他给自己打火,却抖抖索索地,怎么都点不着。

    徐天阳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座婚啊。”

    徐天阳就是在赌,赌付九的良心。

    他赌中了。

    付九认命地叹气:“好吧。我说不过你。”

    徐天阳伸出手,拍拍他肩膀。两只大手有力地握在一起……

    ……

    裴飞烟走出医院门口,正准备去食堂给陈佳英买粥。突然身后一阵风刮过,付九闷头闷脑地来到她面前,伸手递给她:“呐!给你!”

    “咦?粥吗?”熬得香喷喷的粥,香气扑鼻,非常适合给病人吃。

    付九说:“先生还在病房里,你把这个拿进去吧。”

    裴飞烟一怔:“你拿不行吗?”

    付九急了,憋红了脸,好不容易憋出一句:“先生一直在等你,又不是等我!”

    他拉着裴飞烟的手,几乎风刮一样飞快把她拖回病房,一手把她推进去,关上门。

    徐天阳在旁边目瞪狗呆地吃瓜:“……”

    付九擦擦额头上紧张出来的汗珠,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我干得不错吧?”

    徐天阳:“你也太简单粗暴了。难怪一直当单身狗。”

    付九说:“没办法,我又没有谈过恋爱。你谈过恋爱吗?知道该怎么办吗?”

    徐天阳:“……没有。你能不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滚!”

    ……

    被付九推进病房里的裴飞烟,手足无措地捧着装粥的保温瓶,头顶凉浸浸一片,那是付战寒的凝视。

    陈佳英微讶:“佳佳,你这是……”

    “我给您送饭。”盯着那刺骨的寒意,裴飞烟走到陈佳英身边,始终不敢抬头看付战寒。

    面对气场强大冰冷的男人,她觉得紧张却不害怕……

    陈佳英笑起来:“你放下就好,我自己来吃。你给我去酒店带几套换洗衣服过来吧。”

    裴飞烟答应着:“好。”

    付战寒跟着站起身:“我送你。”

    裴飞烟想要拒绝,然而,付先生是不会给别人拒绝机会的。

    也不用多废话,只要用他那凉浸浸的眼眸轻轻一瞥,女孩就只有乖乖就范的份儿。

    两个人上了车,付战寒亲自驾车,气氛非常沉闷。

    裴飞烟觉得这样一直熬到回酒店也太尴尬了,主动打破沉默:“谢谢你来探望我妈妈。”

    “你以为我真的只是来探望你妈妈?”

    裴飞烟一怔,这话听起来太暧1昧,暧1昧到她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才好。

    付战寒说:“我真的只是来探望你妈妈而已。”

    如果现在付九和徐天阳在场,一定会吐槽自己老大:是谁在医院外面徘徊了老半天才鼓起勇气进去来着。

    在裴飞烟面前,付先生也会违背自己的逻辑,做出和智商完全不符的事情。

    裴飞烟:“……”

    付先生,你不觉得你已经把天聊死了吗?

    她别过脸,看窗外。

    冷落的街景,也没什么好看的。

    “你这么高调送我,不怕被记者拍照?”

    付战寒说:“拍照是他们的自由,能不能放出去是我的自由。”

    裴飞烟咂摸出味儿来,暗暗咂舌:付先生好大能耐……

    “那蓝莳萝……”

    她话才出口,付战寒眼底寒光一闪:“你记得蓝莳萝了?”

    裴飞烟垂眸,黯然道:“婚礼那天你还带着她的照片。”

    付战寒苦笑:“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谁把那个照片放进我口袋里,你信不信?”

    裴飞烟摇头:“我记不起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付战寒猛地把方向盘打到旁边,然后停了车。裴飞烟脱口而出:“还没到呢……”

    然后下巴被一股大力勾起来,魅惑的唇强势压下。

    燠热的舌尖撬开她,男人成为邪肆的掠夺者,毫不留情地占有她的粉唇。裴飞烟双手握拳想要抵制他,被他轻车熟路地捻住,制服。

    好不容易被放开,她的唇已经被吻肿了。

    付战寒若无其事地擦擦唇角,说:“记不起来,就别提蓝莳萝。”

    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还可以若无其事地继续开车!

    裴飞烟切的一下,撅起小嘴赌气起来。

    很快到了酒店,是白昊谦家开的……

    男人眼眸若有所思地眯起。

    裴飞烟下了车,见付战寒也跟了过来。

    她说:“你怎么还跟过来啊?我到了就行了。”

    “你们住哪一层?”付战寒答非所问。

    裴飞烟一怔,说:“顶楼的男爵套房。”

    男爵套房……按照岑世隐的工资水平,是住不起的。

    那就是说,是白昊谦的顺水人情了。

    付战寒一言不发,只是唇角冷峻上扬。

    当裴飞烟乘坐电梯来到顶楼打开时,一群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已经排列成两排,热热闹闹地站在男爵套房门口了。裴飞烟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