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夫人当年嫁给陈良的时候,家里人都很反对,陈良当时一贫如洗,罗家是大户人家,看不上陈良这种穷书生。

    罗夫人还是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嫁给了陈良,为此,甚至和家里人决裂。

    罗夫人当年是个大小姐,什么家务事都不会做,但是她从来没有抱怨过,她很聪明学的很快,为此吃了不少苦

    陈良一直很敬重罗夫人,二十年来,两人从未红过脸,吵过一次架。

    陈良见陈观畏畏缩缩的样子,越看越气,说道:“你要是再这么不思进取,陛下早晚会收回你和汝阳公主的婚事。”

    陈观不在乎的说道:“收回就收回,大家都认为我配不上她,可是我根本就不想娶她。”

    陈良冷笑道:“别给你自己挽尊了,别的不说,别人怎么说你你知道吗?在别人眼中你就是一个无能的世子爷,离了这个世子爷的身份,你在外面能谋生吗?你连一技之长都没有,替人写个书信,字还太难看了拿不出手。”

    陈良话说的难听,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事实,陈观听不下去,跑出去了,罗夫人喊道:“你去哪儿呢?”她准备追上去,陈良拉住了她,说道:“别追了,让他走,就当我没生过这个逆子。”

    罗夫人低声哭泣起来。陈良只顾着骂陈观,忘了顾及罗夫人的感受,他扶着罗夫人说道:“刚才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骂他,我这就叫人出去追他。”

    罗夫人说道:“都是我不好,没有好好管教他,让老爷这么生气。”

    陈良情绪平复了下来,说道:“也是我不好,早年忙于公事,把整个家都丢给夫人,这些年来辛苦夫人了。”

    陈良叫罗大才带人出去找陈观,罗大才让人分几路找陈观,他往陈观经常去的醉月楼去找。他在心里面不住的抱怨:“少爷跟老爷服个软不就行了,哪用的着吵得这么难看。”

    天快黑了,临江城没有宵禁,酒肆里灯火通明的,说书人正在说书,下面一片叫好声,很是热闹。

    陈观身上没带多好钱,按理说不会出城,也跑不了多远,可罗大才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陈观,他很着急。

    罗大才在约定的地点和家丁会和,他问道:“找到少爷了吗?”

    家丁都说:“没有找到。”

    罗大才焦躁得说道:“少爷经常去的酒肆啊,歌舞坊啊,醉月楼啊多找几遍,尤其是醉月楼,找不到大家一起挨罚,不准对外说少爷是和老爷吵架离家出走的,就说找少爷有急事商量,听明白了现在就去找。”

    众人四散开来,去找陈观。罗大才回家先禀告陈良。

    陈观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陈良有点坐立不安,罗夫人不住的擦眼泪。

    陈良看到罗大才回来了,焦急的往他身后看了看,说道:“陈观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罗大才低着头说道:“奴才把少爷经常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没有看见少爷。”

    罗夫人说道:“他的那些好朋友家你去过了没有?”罗夫人一脸着急,她在椅子上坐不住,站起来问道。

    罗大才说道:“依我对少爷的了解,他那么爱面子,一定不会去熟人家的。”

    罗夫人很担心陈观,话都说的断断续续:“现在什么情况,能想到的地方都去找啊,少爷找不到了,留你们有何用。”

    陈良说道:“别干站着了,去找吧。”罗大才心里直报怨,没办法,只好出去继续找了。

    陈良很颓然的坐下了,对罗夫人说道:“今天是我不好,不该说他说的这么重。”说完又站了起来,说道:“我去七皇子家找吧,他经常找七皇子,说不定会在那儿。夫人在家呆着,他回来了夫人再派人告诉我。”

    罗夫人说道:“老爷等等我,我和老爷一起去。”

    陈良回头望了罗夫人一眼,说道:“夫人还是在家呆着,家里没人可不行。”

    罗夫人只好回去坐着等他们消息,陈良走后,家里面很安静,安静的听到更漏一滴一滴往下滴的声音。丫鬟们不敢开口说话,罗夫人只觉得时间过的太慢了。

    丫鬟端了盘点心放在罗夫人的案边,说道:“夫人晚饭都没吃,不如吃点点心。”

    罗夫人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吃,你端下去罢。”丫鬟没有动,罗夫人厉声说道:“都说了我不吃,听到没有,还不快点端下去。”

    丫鬟自讨没趣,端了下去,周围全是看她笑话的眼神。

    陈良,和罗大才找了一圈,直到酒肆人散尽了才回来,罗夫人在屋内走来走去,好不容易盼到他们回来,却没有望见陈观。

    陈良对众人说道:“大家辛苦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找。”

    陈良扶着罗夫人进屋,罗夫人握住陈良的手带着哭声说道:“他不会想不开吧。”

    陈良安慰罗夫人说道:“他比谁都要惜命,夫人这一点不用担心,他只是故意躲着我们,等到他在外面钱花光了,自然就回来了。”

    罗夫人服侍陈良洗了脸,二人太累了,罗夫人睡不着,半夜起身坐了起来,月光照进房间内,陈良也醒了,拉着罗夫人的手说道:“夫人放心好了,我肯定会把这个逆子找回来的。”

    罗夫人转而躺在陈良身边,她抚摸着陈良的头发,说道:“老爷今天辛苦了。”陈良已然睡去,没有听见罗夫人说什么。

    陈观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他怕家里人找他,特意拣人少的路走,他来到了一个很僻静的客栈。他还是第一次和父亲吵得这么凶,他想道:“父亲那么生气,肯定不想看到我。”

    他要了一壶酒,一盘牛肉,一个人自斟自饮。他忽然想起父亲说自己写字难看,从来没有人说过他写字难看,一定是父亲对自己的偏见。他这么想着,对小二说道:“拿纸笔过来。”

    小二没有多问,取了纸笔给陈良,此时客栈没什么客人,小二站在陈观旁边看陈观写字。

    陈观提着笔不知道写什么,左思右想,写了一句前人的诗: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发又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