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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府马场,草色青青,一望无际。

    仆役们牵来四匹骏马,候在一旁。

    李泊舟上前几步,来到一匹矮小些的骏马前,前后打量一番,才对妻子招招手,说道:“静姝,这匹不错,你来试一试。”

    苏静姝过来扫了两眼,点头应道:“好。夫君,我们骑马绕着草地跑一圈。”

    李泊舟闻言笑道:“一圈怎么够!”

    许清和在几匹马之间挑来挑去,完全看不出哪一匹比较温顺好骑,忍不住对李泊舟说道:“劳烦妹夫也帮我挑上一匹!”

    李泊舟瞥一眼不远处走来的刺史大人,笑道:“这些小事自然让沈大人为表姐效劳,小弟可是个非常识趣的人。”

    然后对妻子说道:“我们自去玩,不必管他们。”

    苏静姝会意,朝着表姐歉疚一笑,和李泊舟各牵上一匹骏马,并行着走远去。

    许清和见他二人不搭理自己,满心无可奈何,十分纠结地望着剩下的两匹高头大马,惴惴不敢上前。

    “清和在做什么?”沈邺过来,见女子一动不动地望着两匹骏马,便问上一句。

    许清和无奈地对他说道:“我在想骑哪一匹——”

    沈邺看一眼高大雄健的骏马,微笑道:“怕是这两匹马,你都不敢骑。”

    许清和立刻点头,满眼期待地看向刺史大人,“不知沈大人能否帮我挑选一匹温顺矮小的良驹?”

    沈邺看她一眼,勾唇一笑,温声说了一句“何必这般麻烦”,又指了指其中的一匹马,对候在旁边的仆役说道:“牵下去——”

    那仆役听到大人吩咐,连忙躬身应了声是,拽着缰绳,将马儿牵走了。

    许清和微愣,望着眼前独自埋头吃草的骏马,惊讶地问了一句:“你做什么?”

    “教你骑马——”沈邺简短地说道,上前一步,接过仆役手中的缰绳,牵着马儿往草场走去。

    “跟上——”

    听到男子低沉的声音,许清和才反应过来,连忙快步跟上去。

    ——

    “左脚认蹬上马——”沈邺牵着缰绳,对女子说道。

    许清和点头,来到马儿的左前侧,试探着拽住马鞍,左脚抬起伸进马蹬子里,上半身跃起,右腿用力向上一翻,准确无误地落在马鞍上。

    沈邺没想到她如此利落地便翻身上了马,赞了一句“不错”。

    许清和双手扶着马鞍,闻言笑道:“光上马这个动作,我便练了半个月。”

    沈邺微微一笑,转过身来检查一下两边的马蹬子,说道:“脚不能全套进去,伸出来些。”

    许清和连忙双足各退出来一半,笑道:“许叔跟我说过,这是为了防止落马时套蹬——”

    沈邺看她一眼,问道:“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我一时忘记了嘛!”许清和讪笑一声。

    沈邺失笑,无奈地说道:“我先牵着马慢慢走一圈。你握着马鞍不要松手。”

    许清和点头,十分小心地握紧马鞍。

    马儿摇头摆尾一番,才慢悠悠地被人牵着走起来。

    沈邺在一旁牵着马缓缓地走着,时不时地偏过头来看一眼马背上如临大敌的女子,说道:“脊背挺直,腰部放松,身体随马的步伐摇动,双腿不要紧紧地夹着马腹。”

    许清和听到男子的一番话,赶忙调整姿势。

    宽阔的草地上,男子牵着马,载着女子,慢悠悠地闲逛着,两人时不时地交谈几句。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片刻后,两匹骏马奔驰而过,骑马的人回转身看见两人慢吞吞的样子,大声取笑一句:“表姐这样被人牵着走,何时才能学会骑马?哈哈——”

    许清和瞪一眼前面嚣张的妹夫,很想一夹马腹追上去,但想到自己拙劣的技术,硬生生地压下这股冲动。

    沈邺神色不惊,对女子说道:“骑马急不得。”

    许清和点头,“我知道。”

    李泊舟夫妇潇洒的身影随着马蹄声逐渐远去。

    沈邺站定,看向马背上的女子,举起手中的缰绳,对她说道:“拿着——”

    许清和迟疑不定,半响才接过缰绳,惴惴不安地问道:“让我自己骑?”

    沈邺点头,后退一步,对她说道:“不要怕!我一直在旁边。”

    许清和听了这话,心里才稍微安定些。她握紧缰绳,双腿试探着轻轻地敲了一下马腹,马儿打了一个响鼻,抬起前蹄,继续慢悠悠地走起来。

    沈邺静默地跟在一旁。

    许清和握着缰绳,侧首看向男子,盈盈一笑,说道:“好像并不可怕——”

    沈邺回望着女子明媚的笑颜,应了一声“嗯”。

    许清和坐在马背上,手里握着缰绳,骑着骏马慢悠悠地走了一段路,便对男子说道:“可以让它跑起来吗?”

    沈邺立刻摇头,“不行——”

    许清和不死心,继续问道:“小跑一会儿不行吗?”

    “不行——”沈邺皱眉看向她,说道:“你先练习方向,”说完手一指右前方,“让它往右边走。”

    许清和点头,往右边拽一拽缰绳,马儿果真朝着右边走去。

    女子看向他,抱怨道:“太简单了!我想策马跑一会儿——”

    沈邺看她一眼,问道:“真的想策马驰骋?”

    许清和点点头。

    “让马停下来——”刺史大人说了一句。

    许清和连忙双手同时向后勒紧缰绳,马儿走了几步才停在草地上。

    沈邺靠近一步,看向女子,沉声说道:“往前坐一些——”

    许清和不明所以,微微往前挪了一下。

    “双脚抽出来——”男子又说了一句。

    许清和听话地抽出双脚,贴在光滑的马腹上,看向男子,似是在问下一步做什么。

    沈邺勾唇一笑,左脚踩着马蹬子,左手握着女子交叠的双手,猛地一翻身,便上了马来,坐在她身后。

    双手圈着女子,接过她手里的缰绳,俯身在她耳边细语一句:“我带你跃马扬鞭如何?——”

    许清和突然被男子圈在怀中,后背紧贴着他宽阔温热的胸膛,又听着他俯身一句耳语,登时面红耳热,嗫嚅一声:“好……你慢些……”

    沈邺扬唇一笑,双腿一夹马腹,挥动缰绳,驱使着马儿慢慢跑起来。

    “放轻松——身体随着马的步伐而动,坐姿不要僵硬。”

    男子低沉的嗓音一声声地传来,许清和点头受教,放松下来,适应着马背上的颠簸。

    两人共乘一骑,在宽阔的草地上尽情地策马狂奔。

    日暮西沉,余晖渐散。

    西平街,马蹄声响起。

    一辆朴素的马车缓缓驶来,男子骑着骏马随在旁边。

    马车停在许府门口,男子先一步翻身下马。刺史府的门房赶紧出来把马儿牵走。

    “小姐,到许府了。”赶车的小厮说了一句。

    许清和便撩起车帘躬身出来,预备下车,抬眼就见男子站在面前,朝她伸出一只手,笑意清浅。

    许清和盈盈一笑,伸出手搭在他的掌心里,借力一跃,轻松地下了马车。

    两人站在一旁,相视一笑。

    赶车的小厮目不斜视,牵着马车进府去。

    暮色苍茫,行人寥寥。

    两人站在许府门口。

    沈邺握着女子的柔荑,俯身看着她,温声问道:“今日玩得可开心?”

    许清和点点头,也回望着他,细语道:“你陪我消磨了半日,怕是积了不少的公务。晚上莫要熬夜,处理不完的便留到明日再办--”

    沈邺微微一笑,应了一声“嗯”。

    许清和被他眉目疏朗的样子迷乱了心神,连忙低垂着眉眼,对他说道:“天色已晚,早些回府吧!”

    沈邺闻言,也不多做纠缠,松开女子的手,温言一句:“清和,今日与你共骑,我很欢愉。”

    许清和忍着羞意,回道:“我也是。你快些回府去——”

    沈邺勾唇一笑,对她说道:“我看着你进府。”

    许清和点头应好,最后抬眸看他一眼,才转身缓步进府去。

    沈邺站在那凝视着女子的背影,等到许府的大门关上,便转身朝刺史府走去。

    ——

    许府正厅,灯火通明。

    许清和踏着夜色归来,看见许夫人等候在厅内,连忙快步走进去,笑吟吟地喊一声:“母亲——”

    许夫人看她一眼,说道:“又是这么晚才归家!”

    许清和上前去挽着许夫人,碎碎念个不停,“母亲,我今日陪表妹去庄子里摘了好多蔬果,还带回一筐,晚上让师傅烧来尝一尝……下午去骑了马,我现在可以骑着马跑上一段路……”

    许夫人闻言笑道:“一把年纪了还去学骑马——”

    许清和挨着母亲,说一句:“母亲,我这个年纪学骑马刚刚好!”

    许夫人看着她,问道:“许崖今日在府里没出去。下午是谁在教你骑马?”

    许清和闻言愣了一下,见母亲定定地看着自己,只好实话实说:“是沈大人——教我骑马。”

    许夫人看着女儿,叹口气,问上一句:“你真的属意他?”

    许清和点头,小心翼翼地说道:“母亲,他对我还不错。”

    许夫人叹息一声,无奈地对女儿说了几句,“我也管不了你什么。一切随你自己决定。以后的事看各人的造化。”

    许清和点点头,轻轻地靠着母亲的肩膀,说道:“我知道母亲一心为我好。母亲也要相信我的眼光。”

    许夫人温声说道:“我自是相信你,我也知道沈大人品性不错。只是担忧你以后不得安稳——”

    许清和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说道:“母亲,安稳是一种活法,不安稳也是一种活法。只要有人相伴相随,两种活法又有什么区别。”

    许夫人握着女儿的手,柔声说了一句,“你自己看得透就行。我不过是担心你。”

    “我知道。”许清和亲昵地蹭一蹭母亲,说起旁的来,“许叔大概后天带着戏班子回眉州。到时候,母亲想听哪出戏便让他们唱哪出!”

    许夫人闻言慈爱地一笑,“没想到你一毛不拔的性子,居然舍得请戏班子。”

    许清和听着这话顿时不乐意了,“母亲,我赚银子都是为了给你花。莫说是戏班子,母亲要什么我便买什么。”

    许夫人欣慰地望着女儿。

    “是母亲平日里不舍得花费,现在反倒说我一毛不拔!”许清和抱怨一句。

    许夫人笑道:“好,是我说的不对。清和最是慷慨大方。”

    许清和顿时嘿嘿一笑,对许夫人说道:“母亲,我明日去接舅舅来许府,母亲记得吩咐丫鬟收拾一下房间。”

    “早便收拾好了。”许夫人回道,然后想起胞弟缠绵病榻的样子,忍不住叹息一声,“也不知道你舅舅能不能挺过今年……”

    许清和闻言,心里一阵难过,面上安慰道:“母亲放心,舅舅吉人自有天相,阳寿未尽,黑白无常也不敢来收魂。”

    许夫人点点头,“但愿如此。”

    ——

    刺史府书房,烛火微弱。

    沈云拿着一小截火烛,点亮书桌旁边的两盏灯,见刺史大人眼风扫过来,连忙解释道:“多点一盏,明亮才不伤眼——”

    沈邺微一皱眉,片刻后点头默许。

    满案堆积的卷宗公文,或明或暗的光影交叠。

    沈邺一边浏览着卷宗,一边问道:“二弟近日在做些什么?”

    沈云在一旁回道:“吃喝玩乐,几乎逛遍了眉州城的大街小巷。”

    “最常去哪个地方?”

    沈云沉思片刻,迟疑地说道:“二少爷最常去的地方——”

    忽然顿住不言语,一室安静。

    沈邺抬头望向他,“很难说吗?”

    沈云摇头,说道:“柳乘旭摆的画摊。”

    沈邺闻言微愣,片刻后说道:“二弟什么时候热衷起书画来……”

    沈云继续说了一句:“二少爷数次邀请柳秀才去酒楼用膳,彼此相谈甚欢。”

    沈邺轻笑一声,“相谈甚欢么?”

    沈云安静地站在一边不言语。

    “二弟还有其它的动静吗?”刺史大人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将手中的卷宗收起放好,然后拿出一卷新的继续浏览。

    沈云回道:“没有。”

    刺史大人点头,又问了一句:“许府最近怎么样?”

    沈云立刻回答道:“许夫人即将过寿辰,许小姐派人去兴元府请了一个戏班子过来祝寿。”

    “戏班子?”沈邺略一挑眉,“可知道是哪一个戏班子?”

    “吉春班。”沈云回道。

    沈邺轻笑一声,吉春班么?倒是机缘巧合。

    沈云说道:“吉春班已经换了一批人,大人无需忧心。”

    沈邺闻言微微一笑,说道:“我做什么要忧心,该是他们提心吊胆才是。”

    沈云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