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黑子刚一枪正中白条的脑门中央,这话是提醒混混八路可会报复的,那是玩命啊。

    混混也没想到鬼子会让自己来对质,谁不怕八路报复,黑子和白条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表兄弟,一点都不手下留情,何况自己了。

    混混哆嗦着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八路,就是有个受伤的人住进了你家,皇军问我,我就说了,我可没说你家有八路。

    混混赶紧给自己摘不是(找借口)。

    二爷爷回头对着翻译官说:“我说长官,他也没说是八路,这个人是我的表舅,你认识他,从你娘那边论的话,你俩还是表兄弟呢,他大老远来看我,路上遇到红脖子了,被打伤了,本来要带着东西去看你的,是我劝他先养养再去,等会叫他来你认认,走的时候我叫人把东西给你拿着送去,他伤了暂时是去不了了,你和太君好好说说,都是自家亲戚有啥话不好说,非要往死里弄。”

    翻译官一听就明白是啥意思了,管他是真八路还是真表舅了,得罪这个人也没必要,多要点好处是正办,要是一下咬死了是八路,自己啥也得不到,还白得罪这么多人,何苦呢。

    翻译官低头对龟田说:“混混想借二爷爷的表舅来看二爷爷这事,想骗皇军几个赏钱,二爷爷的表舅不是八路,我认识他,从我娘那边论还管我叫表哥呢。”

    龟田一听气冲着混混就是一巴掌骂道:“八嘎。骗钱的死啦死啦的。”气呼呼的出去了。

    二爷爷冲着翻译官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东西少不了你的。

    送走了日本鬼子,二爷爷吩咐管事给混混一块银元。

    管事的对混混说:“玩啥都行,千万可别玩脑袋,拿着回去好好想想吧。”

    二爷爷之所以这么做,可能就是中国人的处事原则,做事觉不做绝,如果混混还不懂这层意思,那么脑袋可真就搬家了。

    可是解放后,分田地,二爷爷家的地也被分了,房子改成了学校。

    二爷爷不服气,当年打日本鬼子,自己舍命救了八路干部,这位八路干部后来做了司令员,自己好在也是对革命做出过贡献,不求回报,怎么反而把自己的田和宅子给占了呢。

    二爷爷也听说过二妮是跟了一位国民党旅长,后来落魄回到了村里,他看到二妮的孩子想起了自己的遭遇不免心里产生共鸣,所以说了那些话。

    上海滩的一代枭雄还帮八路买过药品,最终不也在大世界扫大街吗,明白过来就是真正的英雄,最后都是获得善终。

    二爷爷多年以后政府也给了一个说法。

    二妮子当然比不了上海滩的枭雄,和二爷爷比也相差万里,女人的心思毕竟狭窄。

    最终在来年的春天,梨花盛开的时候,身穿白衣,在夜间用棉条在大门洞的梁上,上吊而死,死的时候是那么的静,静的没有人觉得她会死,济南战役那么艰难她没有寻死,被诬陷敌特她也没有想到去死,反而在家里安静了,静的所有人都不和她说话了,她选择了死。

    从来没有人当着她的面提起她的过去,问起她的孩子,人们是那么的小心翼翼,但她还是觉得世界将她抛弃,在寂静中她感觉世界只有她自己,鬼魂在向她招手,迷迷糊糊的在怨愤中狰狞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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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死让全村人感觉到恐惧,她家的洁白的梨树花正开的绚烂,一身白衣,脸朝下看,紫黑的舌头从嘴里吐了出来,两眼怒视几乎要瞪了出来,脸色淤黑,几乎你想想不到她原来是一个皮肤洁白细嫩的少妇。

    人们发现她的时候身体已经硬了,会看事的说,她的怨气太重,全积攒在了身体了,魂魄没有散去,需要给他超度才行。

    那个时候正是抗美援朝刚刚开始,村里的干部不允许搞这些迷信活动,再说二妮还有涉嫌敌特的嫌疑,就这么仓促间用一口薄薄的棺材葬在了后山。

    按当地风俗,人死后应该和结发夫妻埋在一起,也就是说跟苗哥合葬才对,但是妮子娘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不提这事,外人也觉得跟苗哥合葬也不算光彩,也就没人去提,所以就孤零零的单独一处,没有埋在二妮家的祖坟里。

    二妮没死之前,人们都说二妮的孩子是旅长苗哥的,大妮子的孩子还是是黑子的,大妮子孩子虽然长得白白净净的跟白条很像,但人们却说那是像他的小姨皮肤好,二妮的孩子黑不溜秋跟狗熊似的人们说像旅长,毕竟没人见过旅长啥样。

    但是二妮死后,不知道谁明白过来了,说,咋看二妮的孩子怎么那么像黑子,大妮子的孩子那么像白条呢。

    还有更奇怪的事,到了晚上没有任何人敢从二妮的坟前走,据说谁要总那里走,就会被二妮招惹,回家后魂魄不守,每天都会看见鬼怪,不几天就会被吓死。

    看事的出马仙说,那是二妮的冤鬼不走,憎恨村里那些从精神上抛弃她的人。

    出马仙几次法式都失败了,都没能平息二妮的怨气,反而越来越重,后来实在没法了,在二妮的坟边上用乱石偷偷搭起一座姑子庙,好好供着她,希望她别在招惹村里的人了。

    黑子去了朝鲜战场,开始一次战役表现不错还立了战功,后来忽然总是梦见二妮哭着找他,埋怨他不守信用,穿一身白衣飘来飘去,若隐若现,吓的黑子总是从梦中惊醒。

    黑子的最后一场战役是在冰天雪地里,他身披白色伪装斗篷,趴在雪地里,用手扶着转盘轻机枪,静静的等待着,忽然他看到二妮身穿白色的长袍从远处飘来,头发披散,嘴角带血,看不见脸,伸出苍白冰冷的鹰抓一样的双手。

    只听二妮在说:“黑哥,我为你死的冤屈啊,为了你,为了孩子,我九生一死好不容易才回到家,但是,黑哥啊,你为什么娶的还是大姐,你当初是怎么对我说的,我之所以这么急着去死,就是想到阴间里去问问你的良心,就像要你一句真心的话,我这辈子做的到底值还是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