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悲喜交加,老皮狐子和皮狐娘彼此想看无语凝噎。话皮子不管这个,一个劲的埋怨道:“说是提着篮子出来买零食,啥也没买,就人家老爷爷给了我一页西瓜吃,就这么急急呼呼的回来了,回家干啥,荒草夜坡的多没意思。”

    “你少叨叨两句,没有人把你当哑巴卖了,没看见你爹修为激增压不住心火了吗?”皮狐娘说道。

    “有啥好激动的,500多年都熬过来了,扛不住这么最后一哆嗦了?”话皮子话就是话多没完没了的。

    “你懂啥,别看你幻化人形早,你会多少仙术,你能挡得住什么煞鬼恶怪啊。也就你爹在这里罩着你,否则。。不说了,赶紧走吧。”皮狐娘生气的说。

    他们又往前走,走到一个村头上,忽然看见一大队人往村子这边走来。话皮子喜欢看热闹一下就蹦到路边石头上翘着脚往那边看说:“娘,娘快看,那是些干啥的?好热闹了。”

    皮狐娘也顺着路往远处一看,一大溜的洋车子队,全是前大梁上带着孩子,后坐子上坐着老婆,车把子上挂着大小包袱。为头的是一辆拖拉机,拖拉机头上贴着个大红的囍子,车斗上挂着红布帐子挽了个牡丹大红花。

    车斗里左右站着两个女人,一个穿雪青(一种颜色名字)的褂子,白菜梆子头发的年轻女人,另一位是穿玫红褂子绑着两支大麻花大辫子的女人。

    迎风一吹喜气洋洋。车斗里还有一位坐在板凳上,身穿大红小圆领丝质小褂,内套紫色暗花小夹袄比褂子大出二指(那年月不知道是布不够还是布太多,就是里大外小),头发是牛屎式样盘头,插着银色碎珠镶嵌粉红色小花的头花,脸上红粉扑面,弯眉红唇甚是娇艳。

    不过头是一个劲的往下低生怕人家看见,拖拉机和车斗之间站着一个身穿灰色暗格手工西装,脖子上扎一条红领带,吹着三七分大背头,发蜡打的锃亮,一手扶着拖拉机车座,一手扶着拖拉机车斗,意气风发、春风得意。

    皮狐娘说:“娶新媳妇的。”

    “新媳妇?娘,娘那个是新媳妇?有三个在车里的。”话皮子问。

    “穿红的是新媳妇。”皮狐子娘说。

    “俺想过去看看新媳妇长的俊不?”话皮子说完蹦下石头就往村头那边跑。

    “给我站住。”皮狐子娘喊道。她想起自己被往鏊子上蹲的事,怕孩子出意外,所以叫住了她。

    “干啥?”话皮子问。

    “你这么去不行,你刚才赶集的时候就没看别人的,都看你了。你去看人家娶媳妇,你比人家新媳妇还俊咋行啊,都不看新媳妇了,都看你吧。”皮胡子娘说完给话皮子头上围上块古铜色三角围巾,身上套上件深蓝的确良(布的种类)褂子,猛的一看跟谁家孩子她娘很像。话皮子不愿意穿,不穿就不让看新媳妇。

    话皮子穿好了跑到人群去看新媳妇,但人太多,她又矮点看不见。正好眼前一个男的站在前面一块石头上看,话皮子也没多想,上去拉了拉那个男的衣角说:“你下来,我上去看一会,我还一点都没捞着看呢。”

    男的回头低下一看是个大娘,心想人家大娘说出来了,也不好意思拒绝,就下来走到后面的杨树边上依靠着想自己的心事。话皮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下就迈上了石头跳着脚伸着脖子看。

    男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喝住赶驴的那个后生,他叫强子。看见人家娶媳妇,他在感叹自己啥时候也能娶上个拖拉机上这么俊的媳妇啊。想到这里他又往人群一望,正好看见了话皮子正踮着脚看新媳妇呢。看到的是话皮子的花裙子趁着雪白的小腿和乌黑的小皮鞋。

    强子心想大娘可真洋气,穿这样的裙子和鞋,也就是给人家当了娘了,要是没当娘给自己当媳妇也不错啊,就是年纪大了点。

    强子看着人家的小腿胡思乱想。话皮子看了一会新媳妇觉得背后有人老看自己,很不舒服就下来了往后一看,是个色眯眯的男的盯着自己的腿看。话皮子脸一红,生气的说:“你看啥,没见过啊,回家看你姐姐的腿去。”

    |更rb新最u‘快上p☆q网》☆

    强子抬头一看,四目一望,水灵灵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微微泛红的略带怒气稚气的脸上趁在那条凝重的古铜色围巾下,强子惊呆了,这是人吗?这不是天仙嘛,刚才的大娘去那里了。强子呆若木鸡一言不发。

    话皮子也不搭理他,心想真是个傻瓜,就和皮狐娘回了西山。

    强子呆在那里一动不动,最后朋友过来叫他:“哎,你戳那里干嘛呢?人家媳妇都入洞房了,你是不是也想好事了?”

    强子一下回过神来说:“我刚才不知道是做了个梦,还是真的看见了,还是幻觉。我遇见一个非常漂亮的闺女,还和我说话来。”

    “长个啥样?”朋友们问。

    “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沉鱼落雁,美若天仙。哎,咋说呢,能看见她就精神气爽,如电击酥麻。”强子说。

    “别吹牛了,你还没说长啥样呢,多高啊,多胖啊,多大了,光说俊、俊的。”朋友们说。

    “别和我说话,再让我记不清她的模样了,我使劲记记。”强子说。

    “草,有病啊。”朋友们说。

    “我以后非娶这样的老婆不行,我得好好干,没有点像样得彩礼对不起咱这张老脸。”强子自言自语狠狠的说。

    话皮子回到西山葫芦峪后,老是摔打东西,这个不好吃,那个不好用。皮狐子娘问话皮子:“你没事老摔打啥?咱有哪一样不好的,你看那些娶媳妇的,不就是个自行车,缝纫机,手表,大衣橱,方桌大椅子,加上三铺三盖还能有啥?收音机?你想要啥马上让你爹给你弄,你还有啥不满意的?”

    “我想坐拖拉机。”话皮子说。

    “那东西有啥坐头啊,蹦蹦哒哒的,你不怕晕了。”皮胡子娘说。

    “俺想,俺想,俺想当新媳妇。”话皮子说。

    “当新媳妇?你还想当香留屁(一种不好的东西,骂人的词不知道具体意思)呢。”皮狐娘骂道。

    “俺看着挺好,那么多人看,坐拖拉机上蹦蹦哒、蹦跶哒。”话皮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