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等到刘艳回来就接到了张铭的电话,他告诉我,我们的目的地是西安,坐火车大概要十四个小时。我考虑了很久才给大狗和良池打了电话让他俩陪我去,好在两人也没有推迟,问了我出发时间和需要待多久就纷纷收拾行囊。

    大狗还好知道我是因为什么原因去的。只是花了点时间跟良池解释了一番,他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走之前,我想起了跟良院长说的合租的事情,摇醒了睡觉的韵凝,也叫住了正准备出门的王羚。

    “我要出去几天,你们可不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合租的事情。”

    王羚点了点头,韵凝应了一声“好”,又问我要去哪里,我答了一声西安,她们再问我去干什么的时候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半天才回答一句“私事”。她们便不好意思再多问什么。

    我到张铭约定的地点的时候张铭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我走到他面前,才问起他我一直没有问清楚的问题:“我们要去的地方是西安哪里?”

    张铭看我的眼神有些躲闪:“是……是西安鬼市。”

    “西安鬼市?”我眉头微皱的看着他。

    张铭点点头,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我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一回头就看见提着一个黑色小行李箱朝我们走来的良池。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和以往带着病态的样子很不一样。

    等良池走到我面前我才说:“你是不是偷偷喝红牛了?精神这么好?”

    良池朝我笑,俊朗的脸上洋溢着暖光:“没有,那个清云道长给了我一本书,读了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一下就觉得心里平静了很多,身体也轻松了不少。”

    我好奇的问道:“什么书?”

    良池答:“清静经。”

    我一愣:“什么经?”

    良池真以为我是没听见,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我一下就想到上次进良池梦里那个青衣女人叫他道长来着,于是打趣道:“我觉得你上辈子一定是个道士,良道长。”

    良池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为什么这么说?”

    “那本书陪了我三年,一言不合我师父就让我背给他听,背了三年我都没你这个效果。而且上次那个女人就叫你道长来着,你们上辈子一定是老相识。你说她口里说的‘你答应过我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上辈子答应要娶人家结果爽约了?”

    良池还是一脸笑意:“我的直觉告诉我,不是。”

    我有些无趣的“哦”了一声,就看见大狗不知道抽什么羊癫疯,一蹦一跳的朝我们跑过来,还没到我们面前我就没忍住调侃他:“你们今天是咋了,一个喝了红牛,一个吃了一斤跳跳糖?”

    大狗的狗脸一下就拉拢下来:“什么一斤跳跳糖,我这不是因为开心吗?”

    我问:“有啥开心的?”

    大狗马着的脸绽开笑容:“因为我要和阿一去旅游了啊!”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旅游?谁告诉你要去旅游的?”

    大狗还是笑:“不是去西安吗?”

    我无奈的看着大狗的蠢样:“是去西安,不过是去西安鬼市!鬼市啊!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个啥好地方。”

    大狗一听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大概是想起了被王宛抓脚的事情,不自觉的看了一眼当时被王宛抓的那只脚往后缩了一下,再抬起头看我的时候,那张阳光帅气的脸已经愁云惨淡。

    良池在我身边皱起了眉头:“西安鬼市?”

    我脑袋扭向他:“怎么?你知道?”

    这时候张铭找的和租车已经停到了我们面前,张铭说了一声:“先上车吧。”

    良池伸手将我背上的包和红烛伞顺了下来拿到自己手里:“先上车,上车再说。”

    等我们上车之后良池才跟我们讲起这个西安鬼市的信息。

    鬼市,顾名思义就不是正大光明的市场,只有偷偷摸摸地做事,神不知鬼不觉地做“生意”,由于多是见不得人的生意,人们才称其为“鬼市”。

    鬼市位于东门里向北一拐的巷子里,每天都是熙熙攘攘人头颤动,开始的时间据说是凌晨和夜晚,这个时间段没有什么人来检查,更没有工商税务的人上门找事,做生意可以平平安安。

    鬼市说是市场,其实就是街摊地铺,各种商品随意摆放在地上,任你挑选和选购。货物齐全样品丰富,更多的还是衣服被褥,总之日常生活用品这里是应由尽有。鬼市之所以闻名,就是因为这里的商品丰富,关键是便宜,有些物品便宜的你都不敢想象。为什么便宜,这里面就有猫腻了。

    据说此地的商品大多来路不正,其中不乏是偷来的东西,正因为是偷来的东西,小偷急于出手换钱,所以好好的东西甚至和市场上的一模一样,硬是比市场便宜许多。

    一些贪图便宜的人和一些临时来西安居住的人往往到这里来购买生活用品。鬼市发展到的很快,从不起眼的一条小巷渐渐向北和西发展,渐渐有了门面铺子,有了柜台,当地人明目张胆的干了起来。大一点的铺子有几十平方米。

    发展至今,这鬼市除了这些东西还有古玩甚至是刚出土的陪葬品。

    还有一种说法,这鬼市其实有两个,刚刚说的是平凡人所见的“鬼市”,还有一个鬼市是在同一个地方,但却是另一个空间,那里就更复杂了,阴阳两道都开门,里面的人都带着各式各样的面具,你不知道面具背后是人是鬼是妖是仙,这里卖的东西都是极其昂贵的,也都并非凡品。交易方式也是各种各样,金钱交易,或是等物交换……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火车站,大狗兴奋的从车上跳了下来,因为我和大狗没有坐过火车和动车所以没法在网上订票,良池在网上定好自己的票后又陪我们去窗口买票,一路上就像带着俩啥都不懂东瞅瞅西望望的大傻子。

    最后办完手续大家坐在候车厅等车,我有些无趣的拿出手机翻了翻,我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有些发愣,突然就想起她跟我说了怀孕的事情后我就没有跟她打过电话,也没有回去看望过她。

    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嗓音接起电话:“喂?妈?”

    电话那头我妈的声音显得有些小心翼翼:“阿一,是妈妈,你吃饭了吗?”

    我回答的倒是简洁:“吃了。”

    “阿一,你是不是在生妈妈的气?”

    我不解:“生什么气?”

    我妈在电话那头沉默许久:“我,我怀孕的事。我看你都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一定是生气了吧?”

    我赶紧否认:“没有没有,我军训呢,一天到晚都在训练挺累的,就没什么时间给你打电话,等我忙完了就回来看你。”

    我听见我妈略显沉重的呼吸声:“那,那好吧,先这样吧,你回来的时候提前跟我讲一声,我叫你爸给你做好吃的。”

    我应声道:“好。”我妈这才放心的挂了电话。

    其实不难理解我和我妈的生疏,从小我是被外婆带大的,我们家那时候穷,我爸是货车司机经常出差,有时候几天几夜都没法合眼,我妈怕我爸疲劳驾驶就陪他一起出车,陪伴我的时间少之又少,后来家里有点钱自己开厂做了老板搞起运输生意,我又回了老家,一回去又遇到那种事。

    其实那时候我爸妈也来看过我几次,后来才不来了。我知道原因所以从来没有怪过他们。

    因为那次我偷听到师父对我爸妈说,不要再来了,怪在你们身上就是你们上辈子欠她的,再说得简单点,她生到你们家是来讨债的。她命里亲情凉薄,你们与她都是相克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