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致远这老儿子回家,可把他父母高兴坏了,你说这家里养了俩儿子,大儿子出去一年了,连个信儿都没有,还是赵致远在京城打听消息后,才给来了个电话,说是在外面执行任务,不方便联系,这小儿子在京城也待了快小一年了,这次可总算回来了。

    “这次回来能待几天啊?”赵致远的母亲边给他夹菜,边问着。

    “唔,嗯,不一定,最近单位那边没什么事,我这次请了个大假,多少能待一阵。”赵致远用力地咽下嘴里的肉,放下手中的大骨头说道。

    “那你这阵就好好在家待着,想吃啥说,妈给你做。”

    “嗯,那想吃的可多了,酸菜馅饺子,地三鲜,碴条子,炸茄盒…”赵致远就差在那掰着手指头数了,别看他报的没什么好菜,可这就是他从小吃到大的东西。十一局那边的伙食也不错,可有一种味道叫妈妈的味道,这可是谁都做不出来的。

    “行,明天早上先给你擀点面条吃。”

    东北这边的老规矩,上车饺子下车面。以前东北这地方穷,人们就认为有着肉馅的饺子是最好吃的,送马上要远行的亲朋好友,当然是让他饱饱的吃顿饺子;而面条的意思就是为了把你的腿拴住,让你多待些日子。当然,这饺子和面还有另外一种说法,那就是年轻的小姑娘和小伙子处对象,都要吃顿饺子和面,饺子的寓意是说把嘴封住,别乱说话,影响感情,面条呢,还是拴住腿,意思是别跑了。

    “嗯,手擀面好,我就乐意吃妈你做的手擀面,打个尖椒肉卤啊。”赵致远说完,想了想,继续说到:“爸、妈,那个我拿回来的肉你们记得吃了,记住自己吃啊,别分给别人,要不说不清楚。”

    要说这妖族的肉是神奇,这一道居然一点都没有腐坏,但还是被他放到冰箱里,和家里的说法是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深海鱼肉,大补,但是这个肉的来源有些不太好,所以要自己偷偷的吃,打枪的不要。

    “小远啊,你说这个肉补啥啊?”赵致远的父亲喝了口小酒问道。

    “嘿嘿,大补呗,爸,你说大补补啥,滋阴壮阳啊,你看我脸色是不是比走之前好多了,我都先帮你们试了。”

    “别跟你爸没大没小的。”赵母拍了赵致远的后脑勺一下,又给他夹了块肉,隐晦的看了一眼赵父,正好和自己老伴儿的眼神对上,脸红的瞪了赵父一眼,赵父嘿嘿一乐,又喝了一口酒。

    本来赵父听说这肉的来源不太好,有些拒绝,不想要这肉,可是一听自己老儿子说这肉滋阴壮阳,当然对赵父来说,他只听到了后面的两个字,就释然了,唉,人到中年不得以啊,小枸杞已经满足不了赵父了。

    “远儿啊,你没再问问你哥那到底执行啥任务啊,啥前能完事啊。”赵母看着自己的老儿子,不禁想起了赵汉卿。

    赵致远沉默了一下,说道:“妈,人家那边不让打听,说多了对我哥也不好,但人家那边保证了,绝对没有危险。”

    “那就好,我这就是总也看不见你哥,有点担心。”

    “哎呀,担心啥啊,人家汉卿就是干这个的,再说那边不是保证没有危险了么。”赵父也帮着劝解道。

    “瞧你说的,你儿子你不担心啊,你自己还总去偷偷打听呢。”这老两口眼看就要拌起嘴了。

    “嗯,妈你今天做的这个酱骨头真好吃。”赵致远赶紧转移话题。

    “那可不,听说你要回来,我一大早上去买的骨头,在家乎了一天了。”

    接下来的几天,赵致远简直过起了皇帝般的日子,赵母每天变着法的给他做好吃的,家里边也啥都不用他干,每天就是在家里看书上网,偶尔和同学朋友出去约个饭。就和所有二十郎当岁,且没有对象的年轻男女一样,时间长不见吧,你父母想你,可你在他们身边待时间长了吧,就瞅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这不,现在赵母就和他唠叨起来,一会说他懒,被都不叠,一会说他哪个小学同学要结婚了,你啥前给我领个儿媳妇儿回来。得,我惹不起,还躲不起么。赵致远收拾收拾东西,蹽了。

    他也没有会京城那边,反正局里也没催他,回去就是训练,还是借这次机会多待几天吧。

    赵致远从冰箱里拿出一大块蠃鱼肉来,跟父母打了个招呼,就开车回来乡下自己爷爷——赵大炮那里。

    在农村热乎乎的大炕上,赵大炮和赵致远爷俩围着小炕桌喝酒。也没什么好菜,一盘卧鸡蛋,一碟花生米,一盆子蘸酱菜,桌上最硬的菜就是一盘子切好的猪头肉。到赵大炮那个岁数,喝酒的时候菜什么的到不重要,就着大葱也能喝顿酒,但是酒必须好,他就是打散白也得是五十块钱一斤往上的。

    酒是孙鑫给赵致远寄过来的,说是六十年代初那三年的茅台,全国都没几瓶了,赵致远一看,心说你糊弄爹那,你家六十年代的茅台到现在,瓶口上还系着红绸绳啊,不过酒到是真酒,这不给赵爹留了两瓶,剩下的都拿来孝敬赵大炮了。

    爷俩边喝酒,边唠着嗑,赵致远挑着能说的,真假参半,跟赵大炮说着自己在外边小一年的生活。其实赵大炮隐隐约约能猜出赵致远这工作不太平常,但他嘴也严,和谁都没说过。

    爷俩这顿酒都没少喝,赵大炮喝完倒在炕上就打起了呼噜,赵致远还好点,挣扎着把桌子收拾了,铺上被褥,把赵大炮挪到被窝里,自己才洗洗涮涮的收拾干净,睡觉了。

    赵致远早上睁开眼睛,一看都八点来钟了,赵大炮已经在外边喂上牲口了,赵致远起身洗漱了一下,掀开大锅盖,锅里面是大碴粥,帘屉上热着酸菜馅的玉米面饽饽,瞅着挺寒酸,可赵致远就得意这口,就着酱缸咸菜,喝了两碗大碴粥,吃了三个饽饽,抹抹嘴,出了屋门。

    “爷,我出去上山转转啊。”

    赵大炮手上的动作一顿,也没说什么,挥挥手,就算同意了。

    走出大门,乡路上几乎没什么人,这个时候农忙已经结束了,年轻腿脚利索的都去城里打工了,剩下的基本都是岁数大的,都在屋里提前开始猫冬了,在就是二流子、懒汉和赌鬼了,这个时候估计都没起来呢。

    赵致远开车来到山脚下,什么都没带,遛达着往山上走去。

    秋天山里树叶枯黄,已显落败,但也别有一番精致,赵致远却无心观看沿途的风景,他直接就奔向了那座木棚子。

    木棚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何人又重新搭了起来,跑山的人总要有个落脚点。赵致远看着木棚子周围,有些感慨,十个月前,他就是在这里走上了一条不在他人生规划中的道路,也见识到了许多他闻所未闻的事物,说实话,他并没有后悔,反而有些乐在其中,呵呵,猎人的后代,能没有一颗躁动的心吗。

    赵致远推开木门,进到木棚子里面,想要寻摸点吃的,别看他早上吃的挺多,那点玉米面饽饽和大碴粥根本就不顶饿。

    赵致远刚踏进木棚子,脚步却挺住了,因为他看见木棚子里面居然坐在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这要是个男人还好点,可能是巡山护林的队员,可是这人迹罕至的大山里,出现一个漂亮的女人,就有点诡异了。

    赵致远退出房门,转身就想走,他到不是怕了,妖祖他都刚过,还能怕一个女人,只是不想惹麻烦而已。

    这时,一道柔媚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来都来了,怎么这么快就走啊。”

    女人的声音似乎有一种魔力,愣是把赵致远的脚步给拉了回来。

    “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呵呵。”

    面对着赵致远的质问,女人似乎有些幽怨,说完这句话后就没有再出声。

    借着木棚子里昏暗的光线,赵致远打量着她,女人穿着一身素衣,身段极好,照风懋也不遑多让,面貌极美,可是额头上却有着特异的九点火焰纹。

    女人站起,向赵致远靠近。赵致远有些不知所措,被女人越来越近的脚步逼出了木棚子,两人来到了外面。

    “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也是,我现在这幅容貌你怎么会想起呢。”

    说着,女人慢慢地挽起自己的裤腿,光滑洁白的小腿上却是有着一圈淡淡的红色伤痕。

    “这么多年了,这道疤痕我一直留着,只是想给自己留个念想,看到它我就想到我还有个朋友,你记起来了么,我的朋友。”

    女人看着有些错愕的赵致远,微微一笑,猛然的,从她身后窜出九条白色的、毛茸茸的狐狸尾巴。九条尾巴迎风飘舞,有如旌旗一般晃动着,仿佛在宣誓着它的主人的不凡。

    “你是、你是,你难道是那只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