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槿汐带人进殿撤换了晚膳时的饭菜又亲自伏侍我沐浴。这本不是她份内的事一向由晶清、品儿、佩儿她们伺候的。我知道她必定有事要对我说便撤开了其他人只留她在身边。

    槿汐轻手轻脚用玫瑰花瓣擦拭我的身体轻声道:“芳若姑姑那里来了消息说眉庄小主好些了不似前几日那样整日哭闹水米不进渐渐也安静下来进些饮食了。”

    我吁一口气道:“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只怕她想不开。”

    槿汐安慰道:“眉庄小主素日就是个有气性的想必不致如此。”

    “我又何尝不知道。”忽地想起什么事伸手就要去取衣服起身“她的饮食不会有人做手脚吧?万一被人下了毒又说她畏罪自尽可就真的死无对证了!”

    槿汐忙道:“小主多虑了。这个事情看守眉庄小主的奴才们自然会当心。万一眉庄小主有什么事地一个跑不了的就是他们啊。”

    想想也有道理这才略微放心重又坐下沐浴。槿汐道:“奴婢冷眼瞧了这大半年小主对眉庄小主的心竟是比对自己更甚。原本眉庄小主有孕皇上冷落了您好几日宫中的小主娘娘们都等着看您和她的笑话谁知您竟对眉庄小主更亲热就像是自己怀了身孕一般。”

    我感慨道:“我与眉庄小主是幼年的好友从深闺到深宫都是咱们两个一起岂是旁人可以比的。在这宫里除了陵容就是我和她了左膀右臂相互扶持才能走过来。她今日落魄如此我怎能不心痛焦急。”

    槿汐似乎深有感触对我道:“小主对眉庄小主如此眉庄小主对小主也是一样的心吧。这是眉庄小主想尽办法让芳若姑姑送出来的务必要交到小主手中。”

    我急忙拿过来一看小小一卷薄纸只写了寥寥八字:珍重自身相助陵容。

    才一看完眼中不觉垂下泪来一点点濡湿了纸片。

    眉庄禁足玉润堂身边自然没有笔墨这一卷纸还不知她如何费尽心思才从哪里寻来的。没有笔墨这区区八字竟是用血写成想是咬破了指头所为。心中难过万分。眉庄啊眉庄你自身难保还想着要替我周全想着我孤身无援要我助陵容上位。

    我看完纸片迅团成一团让槿汐放进香炉焚了。

    心中不由得踟躇。我何尝不知道陵容是我现在身边唯一一个可以信任又能借力扶持的人。可是进宫将近一年陵容似乎对我哥哥余情未了不仅时时处处避免与玄凌照面照了面也尽量不引他注意我又怎么忍心去勉强她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亲近呢?

    沐浴完毕换过干净衣裳。看看时辰已经不早携了槿汐去看陵容让流朱与浣碧带了些水果丝缎跟着过去。

    陵容的住处安置在宜芙馆附近的一处僻静院落。除了她贴身服侍的宝鹃和菊清另有两个早先眉庄派给她的宫女翠儿和喜儿伺候。

    还未进院门已听得有争吵的声音。却是翠儿的声音:“小主自己安分也就罢了何苦连累了我们做奴婢的。若能跟着沈常在一天也享了一天的好处要是能跟着甄婕妤就更好了且不说婕妤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连带着我们做奴才的也沾光。”

    我忙示意槿汐她们先不要进去静静站在门口听。

    喜儿也道:“不怪我们做奴婢的要抱怨跟着小主您咱们可是一日的光也没沾过罪倒是受了不少。”

    陵容细声细气道:“原是我这个做主子的不好平白叫你们受委屈了。”

    菊清想是气不过道:“小主您就是好脾气由着她们闹腾眼里越没有小主您了。”

    翠儿不屑道:“小主没说什么你和我们是一样的人凭什么由着你说嘴了。”

    喜儿嗤笑道:“小主原来以为自己是主子了呢?也不知道这一世里有没有福气做到贵嫔让人称一声‘主子’呢!”

    陵容自知失言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只涨红了脸坐在廊下。菊清却耐不住了要和她们争吵起来。

    我听得心头火起再忍不住冷冷哼了一声踏进门去。

    众人见是我进来都唬了一跳。翠儿和喜儿忙住了嘴抢着请了安赔笑着上前要来接流朱和浣碧手里的东西。

    我伸手一拦道:“哪里能劳驾两位动手可不罪过。”说着看也不看她们只微笑对菊清道:“好丫头知道要护主。浣碧取银子赏她。”

    菊清忙谢了赏。翠儿与喜儿两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得讪讪缩了手站在一边。

    我道:“不是说想做我身边的奴才么?我身边的奴才可不是好当的。你们的小主好心性儿才纵着你们我可没有这样好的性子断断容不下你们这起子眼睛里没小主的奴才。”我脸一沉冷冷道:“槿汐你带她们去慎刑司告诉主事的人说这两个奴才不能用了。亲自盯着人打她们二十杖再打了去浣衣局为奴。”她们一听早吓得跪在地上拼命求饶哭得涕泗横流。我也不理她们只对槿汐道:“等下回了皇后去内务府拣两个中用的奴才来服侍陵容小主。”说着拉了陵容的手一同进去了。

    我一向对宫人和颜悦色甚少动怒。今日翻脸连槿汐也吓了一跳也不顾她们哭闹求饶忙驱了她们走了。

    陵容和一同进屋坐下陵容面含愧色道:“陵容无用叫姐姐看笑话了。”

    我道:“你的性子也太好了由着她们来。我不是早告诉过你宫女内监有什么不好的要来告诉我原本眉姐姐能照顾你如今我也是一样的。”

    陵容低声道:“眼下是多事之秋眉姐姐落难姐姐焦头烂额。陵容又怎能那么不懂事再拿这些小事来让姐姐烦心。”

    我拍拍她的手道:“你我情同姐妹有什么是不可说的。”见她总是羞愧的样子心里也是不忍转了话题道:“前两日看你吃着那荔枝特别香甜今日又让人拿了些来。你尝尝有没有上次的好。”又指着流朱手里的密瓜道:“这是吐蕃新进的密瓜特意拿来给你。”

    陵容眼中隐有泪光“姐姐这么对我陵容实在……”

    我忙按住她手假意嗔怪道:“又要说那些话了。”

    说着让流朱去切了密瓜一起用了一些。

    陵容的屋子有些小下午的日头一晒分外觉得闷热。说不上一会话背心就有些汗涔涔了。

    眉庄叮嘱的事我实在觉得难开口犹疑了半日只张不开嘴。

    无意看见她搁在桌上的一块没有绣完的绣件随手拿起来看绣的是“蝶恋花”的图样针工精巧针脚细密绣得栩栩如生。陵容见我看的津津有味不由红了脸伸手要来取回。

    我微笑道:“陵容的针线又进益了。”看了一回又道:“你的手艺真好也给我绣一个做香囊好不好?”

    陵容甜甜笑道:“当然好。姐姐也要绣一个‘蝶恋花’的么?”

    我抿嘴想了想忽然笑道:“我可不要什么‘蝶恋花’。蝶恋花花可也一样恋蝶么?这个不好。”

    陵容怔了怔亦微笑道:“也是。我给姐姐绣个比翼鸟和连理枝祝皇上和姐姐恩爱好不好?”

    我微微一笑看着她:“陵容只要祝我与皇上恩爱却不想与皇上恩爱么?”

    陵容一惊随即低了头道:“姐姐说什么呢?”

    我遣开周围的人正了神色道:“是我要问你做什么呢?”我顿一顿:“那日在扶荔殿你是怎么了?”

    陵容极力避开我的目光低声嗫嚅道:“没有什么啊。”

    我看她一眼舒一口气和颜悦色道:“你以为那日我只顾着跳舞没听到。你唱的的确不错可是连平日功夫的五成也没唱出来——陵容可是故意的?”

    陵容头埋得更低越楚楚可怜叫我不忍心说她。再明白不过的事她是怕得皇帝青睐才故意不尽心尽力去唱。只是她为了什么才不愿意尽心尽力去唱恐怕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我叹息道:“陵容你的心思我怎么会不懂?”我的目光停驻在她身上片刻陵容身姿纤弱皮肤白至透明一双妙目就如受了惊的小鹿温柔似水的目光从纤长的睫毛后滤出丝缕让人怦然心动。我不由叹一声果然是我见犹怜!虽不是绝色却足以让人怜惜动情了。

    陵容被我瞧得不自在起来不自觉得以手抚摸脸颊半含羞涩问道:“姐姐这样瞧我做什么?”

    我伸手拈起她的绣件放在桌上细细抚平“难道你真要成天靠刺绣打时光?连那些奴婢也敢来笑话你?”

    陵容手指里绞着手绢结成了个结又拆散开来过不一会儿又扭成一个结只管将手指在那里绞着低头默默不语。半晌才挤出一句:“陵容福薄。”

    “这样的日子”我抬头打量一下这小小的阁子幽幽道:“不必我当日卧病棠梨好多少。”

    我站起身缓缓理齐簪子上乱了的碎金流苏扶了浣碧的手往外走走至仪门前回头对陵容道:“夜深风大快进去吧。不必送了。”

    陵容道:“姐姐路上小心。”

    我点点头忽而作回忆起了什么事灿然笑道:“前些天哥哥从边关来了家书说是明年元宵便可回来一趟探亲。”

    见陵容眸光倏地一亮如明晃晃一池春水脸上不自觉带了一抹女儿家的温柔神色。

    我心知她仍对哥哥有情心底黯然叹息了一声陵容不要怪我狠心。你这样牵挂哥哥于你的一生而言真的是一分好处也没有。硬一硬心肠脸上充起愉悦的笑容:“爹爹说哥哥此番回来必定要给他定了亲事。家有长媳凡事也好多个照应。也算我甄家的一桩喜事了。”

    陵容闻言身子微微一晃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像烧得通红的炭淬进水中“哗”地激起白烟袅袅。

    我心里终究是不忍。这个样子怕她是真的喜欢哥哥的。可是不这样做陵容心里总是对哥哥存着一分侥幸的希望她的心思断不了。所谓壮士断腕实在是不得不如此。

    也不过那么一瞬陵容已伸手稳稳扶住了墙神色如常淡淡微笑如被风零散吹落的梨花:“这是喜事啊甄公子娶妻必是名门淑女德容兼备。陵容在此先恭喜姐姐了。”

    夏日迟迟一轮烈日正当着天顶晒得远处金黄色的琉璃瓦上都似要淌下火来宜芙馆掩映在苍绿树荫里浓荫若华和着北窗下似玉的凉风带来片刻舒缓的清凉让炎热中的人暂且缓过一口气来。

    昨夜玄凌夜宿在宜芙馆一夜的困倦疲累尚未消尽早上请安时又陪着皇后说了一大篇话回来只觉得身上乏得很。见槿汐带人换了冰进来再耐不住和衣歪在杨妃榻上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香甜。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身边低声啜泣。

    睡得久了头隐隐作痛勉强睁眼却是陵容呜咽抽泣眼睛肿得跟桃子一样手中的绢子全被眼泪濡湿了。大不似往日模样。

    挣扎着起身道:“这是怎么了?”心里惶然一惊以为是眉庄幽禁之中想不开出了事。

    陵容呜咽难言只垂泪不已。

    我心里着急一旁槿汐道:“陵容小主的父亲下狱了。”

    我望向陵容“好端端的这是怎么回事?”

    陵容好容易才止住了哭抽泣着把事情将了一遍。原来玄凌在西南用兵松阳县令耿文庆奉旨运送银粮谁知半路遇上了敌军的一股流兵军粮被劫走耿文庆临阵脱逃还带走了不少银饷。玄凌龙颜震怒耿文庆自是被判了斩立决连带着松阳县的县丞、主簿一同下了牢狱生死悬于玄凌一念之间。

    陵容掩面道:“耿文庆临阵脱逃也就罢了如今判了斩立决也是罪有应得可是连累爹爹也备受牵连。这还不算恐怕皇上一怒之下不仅有抄家大祸爹爹也是性命难保。”陵容又哭道:“爹爹一向谨小慎微、为人只求自保实在是不敢牵涉到耿文庆的事情中去的。”

    我忙安慰道:“事情还未有定论你先别急着哭。想想办法要紧。”

    陵容闻言眉头皱成了一团眼泪汪汪道:“军情本是大事父亲偏偏牵连在这事上头恐怕凶多吉少。陵容人微言轻哪里能有什么办法。”

    我知道陵容是想我去向玄凌求情一时间不由得为难蹙眉道:“你的意思我知道。可是这是政事后宫嫔妃一律不许干政你是知道的。”

    陵容见我也无法不由得哭出声来。我想了想起身命槿汐去传软轿又唤了流朱、浣碧进来替我更衣梳妆。拉起陵容的手道:“惟今之计只有先去求皇后了。”

    陵容忙止了哭脸上露出一丝企盼之色感激的点了点头。

    中午炎热虽是靠着宫墙下的阴凉走仍是不免热出一身大汗。

    嫔妃参见皇后必要仪容整洁进凤仪宫前理了理衣裙鬓用绢子拭净了汗水才请宫女去通报。出来回话的却是剪秋向我和陵容福了一福含笑道:“两位小主来的不巧娘娘出去了呢。”

    我奇道:“一向这个时候娘娘不是都午睡起来的么?”

    剪秋抿嘴笑道:“娘娘去水绿南薰殿见皇上了。小主此来为何事娘娘此去见皇上亦是为了同一事。”又道:“娘娘此去不知何时才归来两位小主先到偏殿等候吧。茶水早就预备下了。”

    我含笑道:“皇后料事如神那就有劳剪秋姑娘了。”

    剪秋引了我和陵容往偏殿去。我心中暗想皇后好快的消息又算准了我和陵容要来求她先去向玄凌求情了。倒是真真善解人意让人刮目相看呢。

    我忽然间明白了几分皇后虽然不得玄凌的钟爱可是能继位中宫手掌凤印恐怕并不仅仅是因为太后是她姑母前皇后是她亲姊的缘故。华妃从来气傲皇后虽然谦和却也是屹立不倒稳居凤座想来也是与她这样处事周虑、先人一步又肯与人为善有关吧。当初计除丽贵嫔、压倒华妃虽然没有和皇后事先谋定可是紧急之下她仍能与自己有利的人配合默契、游刃有余无形之中已经和我们默契联手。回想到此节不由对平日看似仁懦的皇后由衷地更生出几分敬畏感佩之情。

    一等便是两个时辰。终于皇后归来我与陵容屈膝行礼她嘱我们起来又让我们坐下略停了停饮了口茶方才缓缓道:“这事本宫已经尽力实在也是无法。听皇上的口气似乎是生了大气本宫也不敢十分去劝只能拣要紧的意思向皇上说了。皇上只说事关朝政再不言其他。”

    我与陵容面面相觑既然连皇后也碰了这么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回来。这求情的话是更难向玄凌开口了。

    陵容心中悲苦拿了绢子不停擦拭眼角。

    皇后说着叹了一口气疲倦地揉了揉额头道:“如今政事繁冗皇上也是焦头烂额后宫再有所求亦是只能添皇上烦扰啊。如今这情形一是要看安氏你父亲的运数二是要慢慢再看皇上那里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

    陵容听不到一半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落因在皇后面前不能太过失仪态极力自持抽噎难禁。勉强跪下道:“陵容多谢皇后关怀体恤必当铭记恩德。”

    皇后伸手虚虚扶起陵容感叹道:“谁都有飞来横祸命途不济的时候。本宫身为后宫之主也与你们同是侍奉皇上的姊妹能帮你们一把的时候自然是要帮你们一把也是积德的事情。”

    无论事情成功与否身为皇后肯先人之忧而忧替一位身份卑微又无宠的宫嫔求情已经是卖了一个天大的面子给我们。何况皇后如此谦和又纡尊降贵说了如此一番体己贴心的话我也不禁被感动了心下觉得这深宫冷寂暗潮汹涌幸好还有这么一位肯顾虑他人的皇后也稍觉温暖了。

    陵容更是受宠若惊感泣难言。

    皇后和颜悦色看着我道:“甄婕妤一向懂事颇能为本宫分忧这件事上要好好安慰安选侍。知道么?”

    我恭谨应了“是”。对皇后行礼道:“昔日沈常在之事幸得皇后出言求情沈常在才不致殒命。此事臣妾还未向皇后好好谢过实在是臣妾疏忽。今日皇后如此关怀臣妾感同身受不知如何才能回报皇后恩泽。”

    皇后满面含笑:“婕妤敏慧冲怀善解人意。如今后宫风波频起本宫身子不好应接不暇婕妤如果能知本宫心之所向自然能为本宫分劳解愁。”说着睨一眼身侧的剪秋。

    剪秋走至凤座旁取过近处那盏镏金鹤擎博山炉皇后掀开塑成山峦形的尖顶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道:“这样热的天气这香炉里的死灰重又复燃可怎么好?”

    皇后本不爱焚香又是炎夏忽然提起炉灰之事自有她的深意。如今宫闱之中什么最让皇后烦恼我自然明白。不由感叹再平和的人也有火烧眉毛按捺不住的时候了。

    我起身道:“既然天热这香灰复燃可真是令人烦扰。”说着掀开手中的茶盅将剩余的茶水缓缓注入博山炉中复又盖上炉盖。我微笑看着皇后道:“臣妾等身处后宫之中仰仗的是皇后的恩泽能为皇后分忧解劳是臣妾等份内的事。俗话说‘智者劳心’臣妾卑微只能劳力以报皇后。”

    博山炉内的芬芳青烟自盖上的镂孔中溢出轰然涌起。皇后微眯着眼掩口看二三缕若有若无的青烟四散开去终于不见露出满意的笑容:“你果然没叫本宫失望。”

    我缓缓屈膝下去:“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终于有枝可依。”

    皇后的温和的容色在午后的阳光下明晃晃的不真切“其实后宫从来只有一棵树只是乱花渐欲迷人眼罢了。只要你看得清哪棵是树哪朵是花就好。”

    我低头默默内心惊动。如果刚才还有几分觉得皇后贤德与温暖的感动此刻也尽数没有了。任何所谓的恩惠都不会白白赠与你必定要付出代价去交换。

    天气真热背心隐约有汗渗出来。可是如今势单力孤强敌环伺纵然有玄凌的恩宠也必要寻一颗足以挡风遮雨的大树了。我强自挺直背脊保持着最恰到好处的笑容从容道:“多谢皇后指点。臣妾谨记。”

    见陵容一脸迷茫与不解看着我与皇后无声地叹了口气一起退了出去。

    送别了陵容低声向槿汐道:“皇后去见皇上为安比槐求情的事她该很快就知道了吧?”

    槿汐道:“此时没有比华妃娘娘更关心皇后娘娘的人了。”

    我道:“她耳目清明动作倒是快。你猜猜华妃现在在做什么?”

    “必然是与皇后反其道而行之想请皇上从严处置安比槐吧。”

    轻笑出声“那可要多谢她了。”

    槿汐微微疑惑:“小主何出此言?”

    “多谢她如此卖力。如此一来我可省心多了。” <a href="" target="_blank"></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