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宁在那个陌生的地方呆了三天,除非必要一般不出门,连每日三餐都是男人特意命人送到他房间里。由此,虽然霍宁不知晓他的具体身份,但还是从内心认可了他,觉得是个可结交之人。

    只是,季暮在哪儿?

    安稳的活过了三天,霍宁终究是忍不住,在某天男人陪他用餐时试探着问了。他还记得,男人在听清楚他的问题之后,那深邃到让灵魂都在颤抖的目光。

    良久,男人才低头,状若将思绪重新投回桌上的精致食物里,但还是回答了霍宁的问题。

    “那个和你一起的小孩儿很安全,你放心,不用天天为着他担心受怕。”

    不仅很安全,甚至还在每天陪你吃饭。

    当然,这一点,季暮暂时不想让他知道。

    继霍宁莫名其妙来到这儿以后,第二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自己之前住的那个客栈。在他身边,是睡得面色红润的季暮。

    摸了摸小孩儿温热的脸庞,霍宁确认自己是真的回到了客栈。

    他轻轻起身,确定没有把陷入黑甜睡眠的小孩儿吵醒,霍宁捡起窗上的毯子,轻轻掩盖在小孩儿的胸口,独自一人坐在窗台上,仰望着挂在夜幕之中显得格外明亮清冷的月亮。

    离家许久,也不知该何时才能回去。

    躺在床上陷入沉眠的季暮悄悄睁开眼睛盯着霍宁,眼睛里藏着别人看不懂的东西。

    你坐在窗上看风景,却不知道自己也是别人看的风景。

    ***

    清晨的鸟叫总是那么的令人厌烦,至少霍宁本人是不太愿意听见它们的声音的。昨天坐在窗户上发呆,到半夜才披散着头发摸回被窝,浑身冰冰凉都不敢碰边上睡着的小孩儿,深怕一个不小心就把人折腾感冒了。

    脑壳昏昏的霍宁勉强将衣服穿好,洗漱完毕之后才发现一个问题,小孩儿没了。

    他正想出门去寻,却见季暮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黑糊糊的东西打开门进来。

    “去哪儿了?”

    霍宁懒得束发,更何况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成年男人,他也不会这玩意儿。于是只能任由发丝披散在背后,多了几分慵懒的风情。

    季暮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柔顺的发丝几次划过手心,残留下痒意。他徒劳的握紧手心,却发现无法将发丝掌控。

    “嗯?”

    见季暮不答话,霍宁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手心已经被刚出炉的药烫的通红。霍宁眼中的闲适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的神情,他蹙眉将季暮的手握在掌心,一边将乾坤袋里的灵药取出敷在他手上。

    还好那个不靠谱的师傅在知道他要出门除妖的时候给他准备了很多很多的药,不然他今天也就只能干瞪着季暮的伤而手足无措了。

    年轻男人眼睫低垂,认真盯住自己的掌心。手上动作很轻,一点一点的蘸取药膏敷在通红的皮肤上。黑色的发丝不断随风飘扬,拂过季暮的面庞。

    他抿唇,压下心底那不合时宜的想法。

    想把他抢回去。

    一辈子都不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