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什么时候会停呀。”瑶儿看了看天色,不无担忧道。按理说还没到晚上,可天色却是黑得吓人,黑压压的乌云不停的倾泻着倾盆大雨,整座济南城电闪雷鸣,狂风肆虐,仿佛随时都可能被摧毁一般。

    众女听瑶儿这么说,这才注意到不知不觉已经打了一下午了,也都没了继续玩牌的兴致。

    王浅浅最先道:“你们玩吧,我出去看看。”说完打着雨伞离开了绝世楼。

    王浅浅来到外院,对着正在指挥下人排水的总管喊道:“李伯。”

    那么总管四十多岁,身体很是硬朗,他在雨里淋了一下午,精气神还是很好,他听见王浅浅喊他,便跑了过来。

    王浅浅怕他淋坏了,打着伞靠近了他。

    “别,小姐,别脏了您的衣物。”李伯连忙往后退了几步道。

    王浅浅把手中的另外一把伞给他打上,李伯已经淋透了,打不打伞已经无所谓了,不过他也不好拒绝浅浅的好意,还是接过了伞。

    王浅浅看着雨中忙碌的下人们,他们刚清完排水道里的枯枝烂叶,一阵狂风而过,又有新的堵住了水道,她道:“李伯,我瞧着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让下人们都歇了吧,我已经叫人准备好了姜汤,莫生了病才好。”

    “哎,好勒。”李伯也觉得再这么排下去也没用,该淹还是得淹。他转头对着下人们喊道,“大伙都回去歇了吧。”下人们如释重负,收拾完器具回了前院,那里有王浅浅替他们准备好的热饭和姜汤。

    见下人们都走了,李伯道:“小姐,先回屋吧,别淋坏了身子。”

    王浅浅仿佛没听到,她的心思都在天上,她看着乌黑黑的天空,问道:“李伯,你说这雨什么时候会停?”

    “老仆也不知,老仆也活了四十多年了,从未见过济南城下过这么大的雨。”

    “喔?连你也没遇上过?”

    李伯点了点头,肯定道:“岂止是老仆,怕是上了岁数的老者也没遇上过。”

    听他这么说,王浅浅更加担心了。

    王浅浅走后,厉儿也回了自己的小房间,盘坐着继续练功,她今天的真气还没运行到十圈,内力不进则退,她得抓紧时间多多练习,好争取早日报仇。明喜则回了自己的小禅房,低头诵经念佛,替全程的百姓祈福。

    三人走后,瑶儿总是心神不宁,她站在窗边看着城北的方向喃喃道:“也不知道皇帝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陈圆圆也看了一眼天边。

    瑶儿很是担心王简,转身道:“圆圆姐,要不我们也去看看吧?”

    陈圆圆道:“昏君怕是在忙着泄洪,我们去做什么。”

    瑶儿道:“我们去帮忙呀,说不定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呢。”

    陈圆圆瞥了一眼身材娇小玲珑的瑶儿,道:“你能帮什么忙,要去你去,我才不去。”

    瑶儿央求道:“圆圆姐。”

    “好啦,好啦,别摇了,手都快被你摇断了,我陪你去就是。”

    “嘻嘻,圆圆姐最好了。”

    王简面色严峻的端坐在布政使衙门里,他的两边站着的则是济南城的各级官员。

    他开口问道:“怎么样了?”

    巡抚郑玉桥忧心忡忡道:“皇上,往年这个月份也常有暴雨或者雷雨天气,可不像今天这样大啊,一旦暴雨再下个不停,先不说城北面的黄河,即便是小清河的水满入城东西两边的泺河,水位再涨下去,一旦倒灌如大明湖,怕是大量湖水涌入了城,后果不堪设想啊。”

    周通判也道:“皇上,微臣已经派人下去加固了小清河的河堤,断不会让小清河决堤!”

    王简问道:“那黄河决堤了怎么办?那可是有万亩良田啊!”王简从莱州,登州二府迁回了四十余万百姓,如果真的让黄河泛滥毁了良田,那全城的百姓们还不得都饿死。而且他让商人们出钱做担保,农民这才原意种下去马铃薯,玉米等新型农作物,眼看再过一个月就要丰收,此时如果良田变成汪洋泽国,那不用豪格来攻,自己就会被饥民们活吞了。

    “这...”周通判只顾着济南城的安危,可没管那么多,他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琪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她道:“皇上,黄河泺口河段出现了险情,马皇妃已经带着铁骑营的官兵赶去抢险了!”

    原来马媤媤在军营里眼见暴雨下了一下午还没个停,她知道黄河两岸的良田对于王简意味着什么,于是不顾自身的安危,带着全营的将士上了河堤。

    “什么!”王简不但怕黄河决堤,更怕媤媤有什么危险,他道:“走,跟朕去看看!”两边的官员虽然很不情愿,可皇上带头,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媤媤,你可千万别出了什么事。

    马媤媤正站在岸边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指挥着士兵们将裹着大石头和泥土的麻皮袋加固河堤。麻袋刚放上河堤,还来不及等士兵们夯实,就被几个浪打入了水中,很快就被滚滚翻腾的河水吞没。

    突然,耳边传来几声惨叫,只见河堤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豁口,几名士兵来不及反应就没卷入了河水之中。

    眼见豁口被河水冲击的越来越大,马媤媤来不及多想,她几个起跃来到出事河段。她运气全身的内力,瞬间周身出现了一道道红色真气,那些真气死死的堵住了那道豁口,就连她身边百步之内,摇摇欲塌的夯土河堤也渐渐稳定下来。

    见马媤媤有如此神威,周围的士兵们无不士气高涨。

    只有祖大弼知道,人力也有尽时,如何能够胜天?他担忧道:“大帅!”

    马媤媤一边催动真气稳固河堤,一边道:“别管我,快堵住它!”

    祖大弼一咬牙,也知道现在跟老天爷抢的就是时间,他立刻又指挥人重新加固那道豁口两边的河堤。

    “皇妃人呢?”王简赶到河堤边,没见着媤媤,他急忙问道。

    “回皇上,那边出现了新的缺口,大帅刚带人堵了上去。”一名将领指着远处的一处河堤答道。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暴雨还在下着,而马媤媤也一动不动的站在暴雨里,她周身的红色真气越来越微弱,跟肆虐的河水抗衡,就如同跟一个帝皇之境的高手对决,而且还是连续不断的战斗,中途不得半刻休息!

    她凭着一己之力堵住了豁口,现在她的真气也接近枯竭。豁口两边的河岸被加固住了,现在只剩下了一个人型大的缺口,士兵们正在做着最后的封堵。

    终于,那道缺口也被堵住了,马媤媤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大帅,好了,可以下来了。”祖大弼道。

    马媤媤闻言身子一软,几乎站立不住,她现在丹田内的真气透支严重,怕是一个月以内难以恢复过来。

    突然,又一个浪头翻过了河堤,眨眼间就将摇摇欲坠的马媤媤卷入了黄河里。

    “媤媤!”

    这一幕恰巧被刚刚赶到的王简看到,也不知道哪来的真气,他此刻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一个鱼跃也跳进了黄河里。

    “皇上!”河岸边的官兵们发出了惊恐的叫声,面对着奔涌的黄河水,他们也无能为力。

    此时,王简好不容易才抱住了晕死过去的马媤媤,他使出浑身的力气使劲的挣扎,他的身体这才微微的上浮,头刚浮出水面,他用尽全身的真气,将马媤媤高高的抛出:“接住!”

    马媤媤被抛入了半空中,同样为王者之境,早有准备的王承恩立刻将一柄长剑丢入了黄河,他跳入空中接住了马媤媤,而后连带着马媤媤一起下落,眼见就要坠入黄河之中,刚好那柄长剑到了脚下,他一踩长剑,轻功施展到了极限,终于回到了岸上。等他再次转头时,王简已经被冲到黄河的中心,再想去救,已经不可能了,眼见王简又要被河水吞没。

    突然,王简的身体又奇迹般的浮出了水面。

    原来是祖大弼眼见王简露头,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他使出了捆龙索死死的捆住了王简的脚,即便如此,他一人之力还是难以抗拒翻腾的河水,王简还是被卷向了黄河的深处。

    祖大弼扎稳马步,双脚被拖拽着陷入了泥泞的土里,他双手死死的缠住捆龙索吼道:“都他娘的来帮帮老子,老子快拉不住了!”

    周围的士兵们一哄而上,也都抱着捆龙索使劲的拽。可任凭他们怎么拽,人力又如何能够胜天?以马媤媤王者之境的实力,也只能将真气施加在夯土之上来加固河堤,可水乃是世间至阴至柔之物,马媤媤只能用真气堵水,却不能制水。也就是说,你可以用真气将杯子里的水包裹住,却不能用真气取出翻腾着的河水,因为河水是流动着的,任何的真气入了河都会消失于无形。

    想要在翻腾的,参和着无数沙土的黄河水里把王简拽回来又谈何容易,更何况还夹杂着肆虐的狂风和暴雨!

    王简的被狂风暴雨和河浪轮番击打,他头晕脑胀的,都不知道吃了多少黄河里的沙子,眼见神志都快要模糊了。

    老天爷仿佛也发了狂,非要致王简于死地,风刮得更加的猛烈,雨也下得更加的狂暴。

    一时之间双方都僵持不下,可谁都知道,时间在老天爷的那一边,王简被冲走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