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杜氏死后,余氏总觉得算是熬出头了。最大的竞争对手没有了,只留下一个女儿,以后家产问题肯定会由王祖成继承。就是仗着王祖成的这个长子头衔,本来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余氏,在王家大宅更加仗势欺人起来。表明不和曾氏闹翻,那是因为,曾氏在她眼中已不足为虑。而李氏则不同,虽说现在王林正极其厌恶,但怎么能保证日后不会出现什么变故。她可是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道理。正所谓“防患于未然”,就此一条,余氏就完全有充足的理由去打压李氏,不让王义有任何出头之日。

    本以为王义死后,她就可以安享清福,不曾想,这小子命可真硬,又从棺材里面跳了出来。没办法,余氏心想:看来我还要振作起精神,和这个贱人和孽种对抗到底啦!

    最后就来说说除了王义之外,王林正的女儿王令仪和儿子王祖成。王令仪也许是承继了母亲杜氏的优良基因,为人和善,样貌出众,不管是书画琴艺,还是武功拳脚,都略微精通。王林正对此女是疼爱有加,但可惜她是一个女儿身,以后不能继承王家遗产和世袭千户之职,这也是王林正略微遗憾之处。

    王义回忆起,自从杜氏死后,要不是多亏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妹妹的照顾扶持,他和李氏的日子,真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子,也许,王义他早就死过几回啦!

    至于王祖成就不用多说了,走在大街上,你只要看到谁身边站着两个趾高气扬、面相凶恶的仆人保镖,谁就是王祖成了。绝对没错!这小子仗着自己老爹是朝阳堡千户,简直无恶不作。最使人痛恨的便是好色,但凡有点姿色的姑娘,他都会对其心怀不轨。甚至是对有夫之妇,也不放过,很多女子,都因为惧怕王祖成家中在朝阳堡的势力,所以有口难言,只能自认吃了哑巴亏。不敢告诉官衙,更不敢向丈夫透露。

    在王义记忆中,就是这厮,对他和李光头、董飞等人最不好,又踹又踢,完全不把他们当人看。比起王林正,王祖成不知道要比他爹坏多少倍,要不是有王林正在,要不是王林正是朝阳堡千户,像王祖成这样的纨绔子弟、堡中恶霸,稍微带些血性的汉子,非把他活剥了不可。想起王祖成对他的虐待,王义就觉得,就算不为家产,为了生存,他也要先把这个混蛋扳倒。

    …………

    …………

    想着想着,王义不知不觉已经走出房屋,来到千户宅庭院之中,现在是冬天,所以地上全是零零散散的叶子,放眼望去,这个宅子还挺大,石径两旁摘种着各式各样的草木,远处还能隐隐看到假山亭阁,建筑风格和现代书中提到的山西大宅很相似,姑且也能称之为“王家大院”啦!

    “哎!”

    王义心中默默叹息一声,心想,前世自己就是一个孤儿,无人疼爱,没想到重生之后,虽然有了父母,还是官宦殷实之家,但却感受不到一丝家庭温馨,取而代之的却是勾心斗角、相互算计的可恶百态。

    想到此处,王义不禁想起昨日李氏看着自己的模样,面对死而复生的儿子,她是那么激动,以至于说不出话来,只知道喜极而泣,用布满皱纹的双手,爱抚王义的双颊。当时,李氏双眸中闪烁着喜悦的泪花,一缕缕灰白的细上沾着泪水,不经意间含在紧闭的嘴中。

    说实话,就算他脑子中没有王义的记忆,孤儿出身的他也会感到,更何况现在……她本身就是我娘呢!

    “大哥!”

    这时,王义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经过几天时间,他已经完全成为了“王义”,前世今生的记忆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就连感情也会随着思想的浮动而生变化。

    所以,王义听到李光头声音的时候,笑了,向四周看去,只见侧庭拱门旁边有一个物体闪动,仔细一看,却是李光头的光头。董飞在旁边左顾右盼,仿佛是在放哨,时不时回过头来向王义憨厚一笑。

    李光头向王义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干嘛?你们怎么不去干活?不怕梁管家看到,责罚你们?”

    梁管家本名叫梁天昊,是千户宅的管家,同时也是三娘余氏的心腹,他负责打理王家的日常事务和钱财账目。此人不仅贪财好色,而且心狠手辣,有一次李光头就是为了替王义顶罪,差点被他打死。

    说起来,李光头和董飞都是孤儿,从小被卖到王家,五六岁开始,就为王家打杂,和王义也算是天涯沦落人。十几年过去,三人感情比亲兄弟还要亲,而李氏也把李光头和董飞当做亲儿子一般对待。

    “姓梁的今天不在府上,他和王祖成那厮一起去城里买东西了……我和董飞那边有古大叔帮忙盯着,大哥放心吧!”

    比起董飞,李光头可是英俊很多,笑的时候,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如果脱去那身千仓百孔的衣衫,换上锦袍棉衣,别人会误以为他也是王家的少爷。而且,李光头每时每刻都散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气质,开朗的笑容之下潜藏着凌然正气。

    “恩!那就好!”

    思想和记忆的融合,使得王晶完全适应了现在的生活,就连说话做事,都有板有眼。

    “大哥!我和董飞带你去一个地方。”李光头左右环顾,保证没人,凑到王义耳边,邪笑道:“前些天府上来了一个做女红的丫头,长的那叫一个水灵。可惜大哥当时一直昏迷不醒。”

    董飞一边放哨,一边扭过投来,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王义反正也闲的没事干,不如就出去走走,熟悉熟悉朝阳堡也好。

    走在路上,总有一些人侧目看向王义。王家在朝阳堡也算是一个大户之家,所以王义的死在朝阳堡也成为了百姓的茶后谈资。而王义的“诈尸”更引起了轰动,一开始,很多人还将信将疑,这时亲眼所见,也由不得他们不信,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李光头对这些无稽之谈不闻不问,仿佛没有看见,而董飞和王义却有些浑身不舒服,但也不好对百姓作,只能加快脚步,低着头,往朝阳堡西边走去。

    来到一处院落,李光头和董飞停下脚步,瞅瞅四周,看见有一侧的土墙之前倒塌过,所以比较矮小。二人贼头贼脑向那边靠近,王义还真没有干过这等事,不免紧张。虽说这样,但还是满怀好奇的跟在二人身后。

    王义学着李光头和董飞的样子,非常猥琐的爬上墙头,探出脑袋,放眼望去,院落中都是一些残破的物事,只有一间茅屋,四面黄色土墙,也已残破不堪,看来这家的境况十分凄苦才是。

    实际上,这个时候的山西镇,的确很穷,它属于九边重镇之一,加上朝阳堡也不算是要冲之地,能获取到钱财的路子本身不多,所以整个朝阳堡都不怎么光鲜,可以说王家算是朝阳堡中的富了。虽说王义凭借记忆仍然可以回想起这一切,但是现在身临其境看去,心中不免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除了对现在凄苦生活的悲叹,还有就是一种对历史沧桑带来的厚重感感到的兴奋。

    “二哥,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董飞在三人中岁数最小,所以排行老三,现在天气十分寒冷,因为看一眼姑娘,而受此罪,他总觉得很是不值,所以显得有些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