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碧波荡漾,水草摇曳。就在此时,所有的母马都嘶叫了起来,而对面的敌方战马大多都是公马,被这雌性又野性的声音所刺激,按耐不住地奔向了河水。由于水位正好在马的膝盖上一点,所以公马艰难地、努力地游了过来,一批批精神饱满的来到了对岸,而后方的那些兵士急了,可是河水比较高,他们又不敢到河中央这种比较深的地方。

    大笑着的庞统挥剑朝着对岸道:“有种就给我过来试试!”

    敌兵难耐,又全是些看马的,只好马上奔回营寨去汇报。庞统乐滋滋的,赶着几千匹好马来到了大寨,黄忠看的目瞪口呆。

    从战马上翻身而下的庞统对他道:“我看那黄祖的马真好,又看看水势并不高。心想那些都是公马,就弄点母马去诱它们过河,岂料真的成功了。”

    听到庞统的计略后黄忠苦笑道:“若我碰到你这种对手,真是要被活活气死的啊。”

    又立了一功的庞统回到了营帐内,雪月皱眉道:“你怎么知道公马就会被母马吸引了呢?”

    刚坐下想要拿下桌上的水袋子的庞统被她的话给震道了,他干笑着看了她一眼,心想:“这种叫什么问题啊,你让我怎么给你解释?难道我要给你上生理课啊!”

    心想不说总归不是办法,便道:“因为公马是色鬼啊。”

    愣住的雪月歪斜着脑袋看着正在喝水的庞统,又道:“你为什么说他们是色鬼呢?”

    正把水袋子举得高高的庞统差点就呛到了。他放下已经盖好了的水袋,擦拭了嘴角,躺进了木椅内,翘起二郎腿道:“公马想要在母马身上做坏事啊。”

    眉头紧蹙的雪月在自己的脑海中摸索着,瞬间就把这个简单的幼稚问题想通了,脸孔瞬间绯红,道:“下流胚!”

    被骂了的庞统皱眉道:“是你问我的啊!”

    岂料那女孩子可不听他的话,马上转身离开了营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地庞统仰面看着淡黄色的营帐,喃喃地道:“这丫头走了,真是清静了。”忽然又道:“可不能走远啊。真是个让人担心的、没常识的家伙。”

    他又开始了一阵思索,想到了整个周围的情况以及局势。包括知道了战马被夺走后的黄祖那张陌生的又可笑的气急败坏的脸。

    他猛地往前一跃,起身站定。他走了出去,找到了正在马圈那边看着战马的黄忠。

    “黄将军很喜欢这些马吗?”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称呼后,黄忠转过身看到了庞统,脸上浮现了笑意,道:“这些江夏的马还是不错的啊。”

    把视线放在一头雄壮的到处乱撞的公马身上的庞统道:“马是到手了,敌方也不会坐以待毙,正常情况下,他们会来袭扰我们,并探我们的虚实。之前探子来报,现在黄祖该有二十多万人,若是正面冲锋,我方是完全的劣势。而且我们收编的三万多人都是蔡家军的,若到时上阵倒戈可不好,要想点办法。”

    被提到了一个令人忧虑的问题后,黄忠双手环抱于胸前,皱眉问道:“凤雏有何高见?”

    “让他们看看我们的能耐,只要再战胜一次蔡氏,他们将对我们心悦诚服。”

    “可是若贸然请进,对我等无益。那个敌方的大寨眼下看来犹如一个吃人的深渊。强攻不得。”

    一手扶着右手肘,一手拖着下颚的庞统笑道:“不用我们去那个深渊,让他们来我们这个深渊。而起不出七日,定会来袭寨。我给他们准备一点见面礼,让他们满载而归。”

    虽然黄忠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不过还是非常信任地点了点头。

    当晚,庞统让士兵在寨外一里的地方挖了条长一里的壕沟,沟底插满尖锐的木棍。然后又以内部都是井状的木架盖到上面,再用直接挖起的那些草皮覆盖上去。在黑夜里,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区别。

    两日后,一轮明月高挂空中。似乎受了月神高贵的色彩的激励,那一波波暗暗地行军过来的黄祖士兵情绪高涨。但是他们的行踪怎么会离开庞统的眼线。料定黄祖军近日会来袭扰的庞统已经加派了更多的人马进行侦查。此时五万黄祖军的步兵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这些人在黑夜中以为自己才是最强大的方阵中的一份子,可是当他们按既定路线踏进壕沟后,那份气势与尊严都荡然无存了。一个个摔了进去,木尖透甲穿身,血流沟底,腥气漫天,一片混乱。

    嚎叫声不断,可是黄祖不会因为这些人而派人去救。他也没有这个时间和机会了。两边凤鸣炮冲天而起,爆炸声惊得这些偷袭者以为是天崩地裂了。火把全部点燃。被包围的黄祖军慌乱不已,两侧伏兵万人奔驰了过来,包夹的攻势下,黄祖军惊骇不定,还以为被天兵包围。庞统亲自持双剑杀入敌阵,一剑砍开胸甲与内里的血肉,雪月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不时扔出夺命的飞镖。

    黄祖见大势已去,独自暗暗的奔逃出阵,一路向东面狂奔。莫非是老天可怜他阳寿还短,竟然就被这个江夏太守给跑了。他的兵士战死两万多人,其余的全部投降。

    这些可都是黄祖的本部人马,是精锐中的精锐。但是在面对庞统的计谋后,完全丧失了应该具备的战斗意志。在被一个个像是绳子上的蚂蚱一样串起来后,他们垂头丧气,如同斗败的野狗。

    领得胜之师的庞统一回来就被激动地黄忠给撞个正着。庞统把来龙去脉给他详细的说了番。心中释然的黄忠仰天大笑道:“果然是出其不意。”他的两条结实的臂膀牢牢地抓住了庞统的双肩,兴奋与激动地心情溢于言表。“凤雏小弟乃大将之才啊。我可是看到了我们荆州的希望。”

    “非也,非也。今天给那黄祖跑了,乃失误。”

    “那是他黄祖跑得比较快,这厮真是没脸没皮,只知道跑路。让我撞见一箭射了他。”

    他们大胜后的次日,探子回报,黄祖拔寨往东走,从路线上看是要回黄祖领地江夏郡去了。但是庞统还是不放心,派出大量探马,四日后得知黄祖军已经往东远去,他才安下心来。如此一来,江夏的势力被暂时解决了。在这样的局势下,庞统才提议全军到当阳县城去。到达城内后,遇到了文聘。文聘在城下就把黄忠叫出道:“你等在外面大战,什么情况?我倒是以为你们疯了,还不进城。”

    趾高气昂的黄忠指了指庞统道:“这位少年将军计谋过人,把蔡瑁和黄祖大军击溃了。”

    文聘闻言愕然道:“我可不曾见过这个少年啊,竟然如此厉害?”

    “哈哈,走,刘贤那一边吃一边说。”

    他们来到了刘贤处。在吃饭的屋内,大圆桌边庞统、雪月、黄忠、文聘、刘贤在座。雪月乃庞统妻子的身份,且有勇力在身,众人也非常的敬服,都称她为女中豪杰。

    雪月却是被说得羞红了脸道:“小女子也是想为荆州尽一份绵薄之力。”

    此话一说倒是把庞统怔到了,这个小姑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疑惑地眼神瞟到了雪月的身上,雪月还以一个坏笑,就像在说:“都是跟你学的!”

    不过确实,庞统的能言善辩实在令她佩服。在庞统的身边能让他领略很多奇特的事情。他的心中曾经暗暗地说过:“真是个有趣的男人。”

    饭桌上大家算是其乐融融,毕竟是打了大胜仗。庞统被敬酒敬到快醉了,他是最大的功臣。一个忽然在刘琦身边出现的男人,摇身一变,变成了刘琦方面的主心骨。他的战功没有人可以辱没,更没有人对他产生任何怀疑。

    醉醺醺的刘贤道:“当日大公子来的时候,我也是听了局势唉声叹气,觉得是没什么希望。文大人来之前,我都已经安排好妻儿老小往南投奔老父了。未料风云变幻,蔡瑁三十五大军,黄祖十五万大军竟然会败在了几万人的手里,叫人难以相信,难以相信啊。”

    酒量比较好的文聘沉思了一会,猛然道:“那黄祖跑回了江夏到底对大公子会形成不利啊。但是远击的话我们又没有这个余力,叫人难耐。”

    摇晃着身体的庞统双手撑在桌面上站了起来,道:“那黄祖不会再乱动了。否则荆州就要被曹操和孙权给攻破。他的江夏无疑是第一道,第一道防线啊!若他兵败,而江夏空虚,荆州危险了!我相信那剻氏兄弟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劝黄祖不要贸然轻近,一败后迅速回撤,也是为了荆州考虑。”

    似乎一下子把敌人提高到了顾大局的高度,众人心中难耐,不过庞统又道:“北上!攻襄阳,把这个乱局给摆平了,否则我们完全暴露在了诸侯锋利的视线下了!必须北上!”

    雪月马上起身把他扶住,对着众人笑道:“夫君酒量欠佳,还请诸位见谅。我先扶他入屋,免得一会扫了大家的雅兴。”

    满面通红的黄忠借着酒力嚷声道:“弟妹一定要好生照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