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休息得如何?”青袍老人接过齐飞沏的茶,面带慈祥笑容地问到。

    “弟子的状态很好,又要劳烦师叔您了。”

    齐飞语气故作平定,实则内心激荡不已,这三天的时间他过得无比缓慢,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赶紧将混沌咒施展成功,然后离开这里,过那逍遥快活的日子去。

    “你为何不喜欢这里?”

    听到这话,齐飞脸色微变,青长老的语气似是在质问一般,想必在这件事情上,他做的决定令青长老并不如何高兴。

    “师叔误会我了,不是这里不好,这些天下来,梅师兄待我如同亲兄弟一般,师叔您更是亲自出手替弟子解决这么大的麻烦,论恩情,只有弟子亏欠天涯海阁的,天涯海阁却是没有半点儿过非之处。”

    说着,齐飞竟是直接对着座上的青袍老人跪了下来,他这跪的,一是谢恩,二是晚辈之礼,“只怪弟子一心在外,身处宗门之中必定会感到浑身的不自在,日后若有机会,弟子愿意为天涯海阁赴汤蹈火,以报师传之恩。”

    青袍老人立即将他扶了起来,眼神中多了一抹感伤之色,说道:“你与柳师兄真的很像。”说起柳师兄,他心中的感伤自然是因为那位已故的师兄而生,现今他唯一的传人就在自己面前,而且师徒两人在某些方面确实太过相似,他从齐飞的身上看到了师兄当年的影子,这怎能不令他回忆起故友之情。

    “要说恩情,应该是天涯海阁欠你们师徒二人的,当年这掌门之位与大长老之职本就应当属于你师父,我与你虞师叔是亏欠于他啊!”

    齐飞立即回想起鬼门关前师父述说的那些话,那是他第一次知道真相,也是师父第一次将当年的那些事和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师父临走前曾说过,当年他选择离开天涯海阁全都是为了宗门着想,而且他这一生从未后悔过,因为两位师叔没有让他失望,天涯海阁越来越好,这是他临终前最开心的事情,所以师父他老人家并没有带着遗憾离开,师叔您也不要觉得亏欠于他。”

    “柳师兄真的这样说?”青长老的神情异常激动,如果齐飞所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就可以完全放下这个心中最大的包袱了。

    齐飞点了点头,说到这里,就连他也有些心生感触,心道:师父与两位师叔早在三千年前便是挚友,这些年下来,师父虽然很少回宗门探望,但是他们似是心有灵犀一般,各自做着自己喜欢并且应该做的事情,互不打扰,并且默默地支持对方,直到老去还能维持住当年的深厚情谊,这才是真正的友情!

    “师叔尊重你的决定,如果哪一天你在外面走得累了,或者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问题,一定要记得回来,天涯海阁永远不会将你拒之门外。”

    “多谢师叔,弟子谨记在心。”

    今天,青长老是要帮助齐飞将混沌咒彻底施展完成,等这件事情做完之后,他就可以随时离开天涯海阁了。

    正如青长老之前所说的,只要混沌咒的第二部分能够成功施展,那么剩下的事情便没有什么难度,只要将那团被符文禁锢的真元运送至齐飞的丹田之中,便可以大功告成。

    房间中很是静谧,只见一道道气圈不断以两人为中心发散出去,吹得帷幔缓缓浮动,如遇清风。

    齐飞以神识自观,能够清楚地看到经脉中的那道金色的光团,金色是符文的颜色,经过这几天的时间,那团暴躁的真元已经适应了混沌咒的囚禁,它似是知道无法逃脱,便彻底安静了下来。那团真元随着青长老输送进齐飞经脉中的那道真气缓缓移动,向着丹田的位置移去。

    这最后一步确实很简单,没有什么难度,更没有什么凶险之处,成功是必然的,只是时间的问题,那团真元的速度很慢,以此推算,差不过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方能顺利抵达丹田。

    时间悠悠而过,窗外有风进来,扰乱了气圈的扩散轨迹,屋内盘坐的两人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对视一眼之后,各自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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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天台上,身形壮硕的青年已经在那里站了整整一个上午,他与齐飞的三天之约便在今日,所以早上刚一起来,他就直奔这里,甚至连口都没有来得及漱,连饭都没有来得及吃,由此观之,这人该是如何地嗜战!

    四周的看台上围了许多人,那热闹程度竟是和之前他与钟河灵的那场对战有得一比。林固进入内阁不过短短半月时间,但是早在三年前,他就已经被许多内阁弟子记住了名字,这三年中,更是越来越出名,虽然一直没能成功,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一定能够晋入内阁,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除了自身的原因外,林固能够在短短半月的时间内名气大增,还有一方面是来自于他现在的师父。宗门之中,无人不知二长老挑选徒弟极其严格,对待徒弟更是极其严厉,能够被二长老看中的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这些围观的人,大都是想要看一看二长老时隔数年新收的徒弟究竟有着怎样的厉害之处。

    如果是在外阁,林固出场能够吸引来这么多的围观者自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这里是内阁,就算他林固再如何出名,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多的人前来围观,毕竟周围的那些人里面,也有许多是化气境巅峰甚至是炼神境的高手。

    半月的时间,不光是林固的名字被更多的人知晓,还有一个人的名字也被许多人知晓,而且其知名程度丝毫不亚于林固,而此时四周围观的人群中,几乎所有的声音都是在围绕着那个人:

    “我来天涯海阁已经十几年了,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掌门师祖还有一位师兄,你说,掌门师祖的师兄,那该是何等样厉害的人物!”

    听到身边的中年人说出这话,一位年纪颇大的老者面带不屑地说道:

    “别说是你这十几年的小毛崽儿了,你师叔我来天涯海阁几百年了都还不知道这件事儿呢。”

    “啊!师叔您也不知道这件事?难道那位师祖从来都没有回过天涯海阁?”

    “回没回过这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是没有见过,今天特意来这里就是为了看一看那位师伯唯一的弟子如何。”

    “是啊,见不着那位师伯,咱们见一见他的徒弟也是好的,那个叫齐飞的人应该也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吧?”

    “这可不一定,虽然听说年纪不大,但才是化气境的修行,资质也并不怎么样嘛。”

    “化气境!不会吧,这么说,跟我差不多喽!”

    “去!你小子都修行几十年了,人家才修行了四年的时间,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

    ……

    眼看就到了正午,头顶的太阳越发地火辣辣,许多人的肚子都开始咕咕乱叫了起来,更有一些早已耐不住性子,开始说一些对齐飞不善的话。

    反观望天台上的壮硕青年,从早上开始,他就从未动过,像是一尊石像,完全不顾炎热的太阳。

    在外人的眼中,他的做事风格是开门见山不拘小节的,所以人们很自然地都会认为他的脾气应当比较火爆,经常会耐不住性子,但是今天,林固用实际行动向所有人证明了他们是错的。

    他确实执拗,有时候甚至有些一条筋,但是执拗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被诠释为执着和耐心,此时他所表现出来的就是耐心,因为他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急躁的神色,那个冷傲而又自信的面容,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由于之前说的是三天之后,并没有说明具体是早上,或是中午,又或是晚上,所以他一直在这里等下去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如果接下来齐飞还没有出现,那么他必定会等到晚上,直到三更才会离去。

    好在齐飞不是一个失信之人,当太阳刚好升到正头顶的时候,他终于来了,来得很突然,很安静,当四周的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望天台上,正与林固对视着。

    “咦,看起来很普通嘛!”

    “就是,年纪这么小,而且貌似境界还没有林固高,这要是输了,可就太难堪了。”

    ……

    “那可不一定,毕竟是那位师祖的唯一传人,怎么可能打不过林固!”

    “说得有理,念心师妹也才不过十五岁,她都已经突破感灵境了,很多事情,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

    随着齐飞的出现,四周的议论声渐渐多了起来,大家各持己见,对齐飞抱着不同的看法,对这场对战的胜负也抱着不同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