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花一路跑回家,一颗心激动的怦怦直跳,她脸颊红红的,眼睛晶亮。

    李红花进了院子就闻到了一股炖肉的香味,进屋她娘刘二琴正往灶堂里添柴禾。

    “娘,哪来的肉啊,这么香?”李红花贪婪地吸着鼻子。

    刘二琴一脸的笑:“你哥逮回一只兔子来。”

    李红花眼珠直转:“我哥能逮到兔子?我才不信,除非兔子自己撞到树上撞死!”

    刘二琴听了不乐意:“瞧你说的。你哥整天到外头疯耍,逮只兔子怎么了?”

    “娘,你快看看咱家少了什么吧?”李红花说着进到里屋。

    李红宝趴在炕上看小人书《小英雄雨来》,脸上掩不住的兴奋。

    “哥,你在哪儿逮到的兔子,明儿你再逮一只去呗?”

    李红宝爬起身:“嘿,红花,你还想天天吃兔子啊?我要真会逮兔子还差不多!”

    “这么说,这兔子不是你逮的喽?”

    李红花在里间屋正套李红宝的话,刘二琴听得真真的,不禁起了疑心。她起身去掀靠墙的几个面缸,头一个缸里是棒子面一点没少,掀开第二个面缸,她不由尖叫起来:“哎哟,我的白面……白面咋少了?”

    小麦面粉在这年代可是好东西,平时各家各户根本舍不得吃,只有过年过节,或家里来了亲戚烙一两张白面饼,再摊几个鸡蛋,就算美味佳肴了。面缸里存放的那点面粉,即便平常舍不得吃,刘二琴也不知看过多少回,哪里能看不出面粉少了一大截?

    刘二琴跳着脚冲进屋,一把扯住儿子:“红宝,你说,兔子怎么来的?我的白面哪儿去了?”

    李红宝把柳明芳的叮嘱记得牢牢的,他一个劲摇脑袋:“是我自个儿逮的,什么白面……我哪儿知道哇。”

    “小兔崽子,你不说实话,我今儿打死你!” 刘二琴扯住儿子啪啪揍屁股。兔子肉是好吃,一顿饭一家四口就啃完了,哪里及得上那些白面,那些白面足够她一家过年蒸白馒头的了。

    李红宝穿着厚棉裤,根本打不疼的,他一边躲娘的巴掌一边噢噢叫,咧着嘴呐喊兔子是自己抓住的。他可不想叫娘知道了真相,跑去为难明芳啊。

    李红花看着哥哥挨打,眼珠直转,心说丢白面这事,八成跟兔子有关系。

    ……

    李家吵骂的怎么热闹,明芳自然不晓得。娘仨吃过晚饭,张美玉洗碗,明芳抓起铁丝套索,叫上哥哥明理,又跑到大田里下套去了。明芳叫哥哥又做了几个套索,兄妹俩打着手电,找了两处地方,小心翼翼地下套索。

    二人一边干活,明理笑话妹妹,说她是吃兔子肉吃馋了,明芳就笑,也不多解释。她怕叫明理知道了她的想法,把他吓坏了。

    第二天,不等天亮,明芳悄悄起床,穿好棉袄棉裤,头上包了头巾跑出去了。

    这次比上次多下了套索,她是满怀了希望的,结果,跑到地方一看,这次只逮到一只兔子。虽说有些失落,总比一无所获强啊。

    明芳把套索一一拣起来,扔到筐子里,把逮到的兔子也放到筐里,和上次一样,就近薅了一些枯草盖好,背着回家。

    回到家,这次不等明理动手,明芳拿起刀子,动作麻利地将兔子宰杀剥皮,处理好。别忘了她前世是一个兽医,大学时上解剖课不说,平时给牲畜看治伤,没少动刀子拿针的,早把手练出来了。

    明芳把兔子皮晾晒到房顶上,兔子放到背阴处冻上。这年月没冰箱,只能放到背阴处冷藏。说好了早上给春风治腿的,她喝了一碗粥,躲进她的大棚,按了一下左手心,进了自己的诊所空间,取出几根比较细的银针,揣进口袋,从空间退出来。直接去了春雨家。

    大玲做熟了早饭,一盘咸菜丝,一盘白菜心,几个贴饼子摆上餐桌,一家人各自端着粥碗埋头吃饭。看见明芳真来了,大玲神色迟疑,李山岭忙招呼她,叫她再喝碗粥,明芳摇头,说吃过饭了。

    昨晚两口子躺到炕上,嘀咕了半宿,大玲说明芳一个小丫头,根本没听说过她会瞧病,要给儿子扎针,不是开玩笑吗?可李山岭最后还是说服了老婆,死马当作活马医,反正最坏就这样子了,万一儿子的腿有起色呢,这可是春风一辈子的事啊。

    小春风一看明芳来了,急忙放下饭碗。叫着明芳姐姐,伸胳膊伸腿的:“给我扎针!给我扎针!”

    明芳把春风抱到炕上,李山岭两口子放下饭碗跟进来。

    明芳让春风躺下,她先给春风按摩,推拿。

    “婶子,你仔细看着我,这叫推拿按摩,这是一种物理疗法,我动作慢点,你跟我学会了,往后你就天天给春风按摩。”

    明芳双手在春风瘫痪的肢体位来回按摩,给春风按揉松弛关节。

    “在他瘫痪的肢体处按摩十分钟,关节处按揉五分钟,这样搓他的脊柱十遍至二十遍,直到把他的瘫痪部位擦热,就这样,”

    明芳作着示范,一下一下推拿,李山岭两口子瞪大眼睛看着。春雨也跑过来站在一旁,双手随着明芳,学着比划。

    明芳按摩结束,额头冒出细细汗珠“春风,你的两腿有发热的感觉不?”

    “嗯!”春风使劲点着头。

    明芳拿出几根银针,熟练地找准相关穴位行针。小春风忍着疼,眉头都不皱一下,一声不吭。

    大玲盯着银针一根根扎进儿子身上,心疼地问:“儿子,疼不?”

    “娘,不疼,一点不疼!”

    针扎进肉里哪能不疼呢,可见这孩子多么渴望能站起来!

    行完了针,明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叔叔,我写了个方子,你可以到卫生院去抓药。”

    李山岭接过药方看了一眼,上面写着“补骨脂,菟丝子,首乌,牛膝各10克,人参3克,水煎,每天一剂,早中晚3次服下。”

    李山岭把药方装进口袋:“好,只要能治春风的病,怎么着都行!”

    “叔叔,婶,早上时间紧,往后,我就每天晚饭后过来,治这个病,着急不行,照这样子,三个月以后,看看是不是有起色。”

    上班的,下地出工的,上学的,都该走了,明芳也不耽误,把针收起来朝外走。

    大玲张了张嘴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明芳早出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