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大皇子听没听说过一种能让马儿发狂、吸引野兽攻击的药粉?”苏静安的问话一出口,姬如圭整个人都呆住了。

    长泰闻言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苏静安。

    子阳更是惊的瞠目结舌,感觉自己的脑容量这几天已经被少爷强行的扩张了几倍。

    那边,萧允怀悠哉悠哉的坐在姬承宇的对面,给自己和姬承宇各满了一杯茶,又是品茶又是用点心,惬意不已。

    “嗯,好像是宫中南方的御厨做的,精致不说,这味道也不错。”他挨个儿的品尝着盘子中的糕点,不忘点评一二。

    “三殿下真是偏心,郡主来了就好茶、好点心的招待,臣也认识您多年了,怎么就没这待遇?”

    看着萧允怀这幅慵懒模样,姬承宇只觉得脑仁疼,偏偏还抓不到对方错处,不能发作,恨的他真想拎起对方先揍上一顿,然后扒皮抽筋。他们都坐下半个时辰了,这厮除了吃,就是喝,他真怀疑这厮是不是饿死鬼投的胎。

    “右相不是要跟本殿下谈事情吗?若是右相改了主意,那本殿下就不陪你胡搅蛮缠了!”说话间起身就要离开,却被萧允怀一把拽住了手臂,他咬了咬后槽牙,再一次坐了下来。

    萧允怀用帕子擦了擦嘴巴,然后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上并不存在的糕点碎屑,这才皮笑肉不笑的对姬承宇道:“说起隋阳王府,真是可惜了……”

    姬承宇以为他会直奔主题,没想到这只狐狸,跟他东拉西扯了半晌,还没有说到正事儿上,他几乎听到了自己额头上青筋迸裂的声音。

    这头儿,苏静安一脸惋惜的望着姬如圭轮椅上缺失的腿,觉得分外的刺眼,“不然当初那些野兽何以会追着您和明华郡主不放?”

    姬如圭恍然,整个人如同从冰窖里拎出来的似的,从头凉到了尾。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意外?不过是一群宵小之辈使得障眼法而已。”

    这句话姬如圭很认同,他们也一直怀疑是钱氏一党做的,可惜当初陷入这件事情中的人都死了,他们也是死无对证。每每想起那天的事情,他都是一身的冷汗,满心的不甘。

    “静安,你们真的安排妥当了吗?如璋不能再出事了!”大皇子姬如圭褪去了往日的沉着冷静,眼神慌乱中带着惊恐,抓着苏静安的手不放,力气之大已经让苏静安的手背上青紫了一片。

    苏静安伸出另一只手,轻拍在他的手上,不断安抚,“殿下放心吧!那些大猫、野猪、野狼都成了暗卫的刀下亡魂了。有他们暗中护着二皇子,应该没事。况且,二皇子本就武功高强,我还派了沧海跟着,那么多高手,护住两个人不成问题。”

    姬如圭的心在苏静安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人如同虚脱一般,无力的坐在轮椅上。

    猎场之中,姬如圭和江疏影一路骑马狂奔到了肥美的草场,两匹马并排的走着,后面跟着一群一千度的大电灯泡。忽然姬如璋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不觉皱起了眉头,一勒马缰,抬手示意后面的人停下。

    “二殿下,怎么了?”江疏影问。

    姬如璋警惕的举目四望,却见四周静的可怕,不觉握紧了腰间的长剑,“有血腥气,而且气味儿很浓!”猎场之中有血腥气不奇怪,奇怪就奇怪在血腥气如此浓重。

    听他所言,所有人都警惕起来。

    “殿下,不如我们去前方探路!”两个侍卫请命。

    姬如璋点了点头,吩咐一声,“小心!”

    “是!”侍卫们夹了夹马腹,催促马儿快走,可一路跑来,江疏影身上那淡淡的药香在汗液的催动下,已经发挥了效用,马儿非但不走,还转过头去向江疏影撞来,姬如璋反应迅捷的一把将她抱到了自己的马背上,勒马向一旁避去。江疏影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砰剧烈的跳动着,有紧张、有害怕、有心动、有惊奇……

    电光火石间,两匹马已经撞上了江疏影的马,三匹马轰然倒地,弄的现场一片混乱。接着,其它的马匹也发了狂,横冲直撞的攻击着它们的伙伴和自己的主人。江疏影刚刚从少女的心绪中回过神来,就被这一幕吓的脸色惨白,瞠目结舌。

    一波未停一波又起,一只飞鹰从天空滑翔而来,叫了几声后直直的冲向了姬如璋,姬如璋如今身前多个女人,未免束手束脚,就在江疏影吓的惊叫一声时,沧海突然出现,一箭射下了那只鹰。

    江疏影才松一口气,她身下的马因为受惊,不安的躁动着,又是踢又是踹,似乎非要把它身上驮着的两人摔下来不可。

    “殿下,跳马!”沧海大喊了一声,随即他横空飞起一脚踹向了那发狂的骏马,姬如璋本能的选择相信救过自己的人,搂着江疏影的腰飞身一跃,跳到了草地上。

    马匹瞬间倒地,口里还吐着白沫,为了保命,其他护卫也纷纷弃马,“嗖嗖嗖!”几枚飞镖飞快的打入了那些发狂的马匹眉心,可还是有几名护卫被马匹踩伤或者摔伤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些马,江疏影不禁捂住了嘴巴,太可怕了,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她死定了。

    沧海走到姬如璋身前恭敬的施了一礼,“沧海奉我家公子苏静安之命,告诉二位,林中的所有野兽均已毙命,四周的陷阱也已经全部肃清。保险起见,请二位速归。”

    二人听后,一个从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一个则是一脸的后怕。

    沧海递给江疏影一个包裹,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解释,“公子说了,您的衣服被人动了手脚,若您不想回到营地时,被其它马匹攻击,还是换件衣服的好。”

    江疏影听了这话脸色一白,猛然想起今日吴采薇夸赞她的衣服漂亮,还细细的看了一会儿那些刺绣,“原来是她!”她面色一沉,抱着衣服去了树林。

    “我皇兄怎么样?”姬如璋握紧了手,将所有前因后果都想了一遍,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他掉进了姬承宇的套子里。

    沧海如实回答:“殿下放心,我家公子和右相自有安排!”

    看着自己的人伤的伤,马匹死伤殆尽,姬如璋仰天长叹一声,这个仇他记下了。

    江疏影一身男装出来,姬如璋这才命令他们,“走,我们回去!”

    营地中,姬承宇突然觉得自己被戏耍了,拿起马鞭,起身大步的出了凉亭,直奔自己的马。

    萧允怀咧嘴一笑,怕是他如今再去,黄花菜都凉了。“三殿下还是省省吧,二殿下说不定已经要回来了。”

    “该死!”姬承宇摔下马鞭,即便他不想承认,看看如今的时间,怕是一切都晚了。他重又走了回来,坐回了座位上,满脸狰狞的瞪着萧允怀问:“说,你都干了什么?”

    萧允怀耸了耸肩膀,笑的一脸欠揍。事实上他除了拖住姬承宇也没干什么!

    “你究竟知道什么?”姬承宇眸光狠戾的瞪着萧允怀。

    萧允怀看他如此急切,自己却是不急了,老神在在的翘着二郎腿,拎起几颗红艳艳的樱桃送进嘴里,将果核一颗一颗的吐到了白色的绢帕上。这才幽幽开口,“本相不过是想保自己表弟一命罢了!”

    姬承宇气的胸口一阵疼痛,萧允怀见状,继续火上浇油,“我说三殿下,您的这副模样若是被外人看见了就不好了。谁家还敢把姑娘嫁进三皇子府?”

    姬如圭远远的望见姬如璋带着一群人步行着回了营地,总算是长舒了口气。

    姬承宇也看到了,一拳捶在了案几上,茶水撒了一地。完了,他的计划都泡汤了。

    萧允怀很满意姬承宇此刻的模样,起身迈着优雅的步子向姬如圭那边走去。

    “你没事吧?”

    “我回来了,皇兄!”

    兄弟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江疏影走到苏静安身前,冲他福了福身子,真诚的道谢:“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郡主折煞苏某了!”苏静安避开了这一礼,随即温和一笑,安抚意味很浓,“郡主以后莫要如此轻信于人了!”

    江疏影点了点头,有些恹恹的,“没想到自幼一起长大的姐妹会如此算计我!”

    她想起她今日近距离接触的人只有吴采薇后,不禁一阵伤心难过。

    苏静安无语,他倒是有些跟江疏影同病相怜了!

    “多谢苏公子派人搭救!”姬如璋感激的朝苏静安拱了拱手,苏静安大大方方的受了。

    “我可是幸不辱命,足足拖住了姬承宇两个时辰!”萧允怀得了便宜还卖乖,“静安,你该如何谢本相?”

    苏静安哭笑不得,给他作了一揖,“右相大人狡猾多端,除了您能拖住他,谁还能拖得住他?”

    江疏影听了这话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即敛了笑容,重又恢复了她大家闺秀的端庄模样。

    萧允怀无语,真不知道那苏静安是不是故意的?究竟是在夸他,还是贬他?

    流云觉得这次主子和苏静安配合的简直天衣无缝,一个管杀,一个管埋,做的滴水不漏。子阳和沧海亦是如此,尤其是沧海,他终于看到了复仇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