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一向浅眠的明落忽然觉得周身压抑得很,睡梦中骤然惊醒。

    月光下一道黑影站在床前,骇得她差点尖叫,硬生生忍住。

    “什么人?”

    “六姑娘好耐力,深更半夜闺房出现陌生男子,居然也能处变不惊。”男子二字咬的格外重。

    明落一惊,归铭秀?

    “千岁?您也知道现下是深更半夜,那么……这三更半夜的,千岁深夜闯入姑娘家的睡房,千岁的爱好也是特别。”

    威压下来,明落拢了拢衣襟,归铭秀冷冷笑了:“明六姑娘也有怕的时候?”

    明落差点咬到舌头,想归鸣秀到底想要做什么?难不成大晚上不睡觉,专门过来吓唬她的?忽然她咧嘴笑了,半跪坐在床上朝站在床下的归鸣秀靠了靠。

    “千岁误会了,刚还以为不知哪个登徒子瞧上明落,大晚上打算偷香窃玉,来个生米煮成熟饭,逼迫我嫁给他呢,所以才吓了一跳,没想到原来千岁,千岁这个时辰不睡觉,是来看风景的?明府房顶的风景还是不错的,可惜今晚不是满月。”

    牙尖嘴利,归鸣秀心里憋闷得慌,他都不晓得为何来这里,竟然还把她吵醒了,闹成眼下骑虎难下的局面。

    他就不该来。

    归鸣秀想咬牙,硬生生忍住。

    “本公倒记得,有人青天白日撩拨过本公,还说过要让别人负责的话,怎地眼下要反悔了?或是别有用心?”

    一伸手,将她的下巴牢牢捏住,锐利地看进眼底。

    明落明眸微笑:“千岁想要如何证明?都依千岁可好?”

    纤纤玉指握住归鸣秀的衣角,猛地,归鸣秀将手收回,抢回自己的袍子,冷哼一声:“今日未时不早,下次本公可不会轻易放过你,莫让本公抓到你别有用心的把柄。”

    说完人影一晃,带着窗户忽闪两下不见踪影。

    明落歪着头坐在床上思索。

    这就……跑了?

    难不成堂堂杀人不眨眼的修罗千岁,还是个惧怕姑娘表白的“纸老虎”?

    所以说,九千岁这么晚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许是大人物总有地方同正常人不大一样……百思不得其解的六姑娘重新盖上被子躺好,一觉到天明。

    近来外面有些乱,一是流民大量涌入京城,造成不少地方人满为患的局面,二来锦衣卫频繁巡城,似乎在抓什么人,谁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乱子,多数人家便禁止内眷出门,明落也被明老爷勒令待好生在府上。

    暂时的而已,不打紧,明落老老实实呆在府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倒是归鸣秀,从早忙到晚,几乎脚不沾地。

    打井之事已通过皇上同意,百里加急传到岭南,具体情况如何还得等个几日回报。

    事实上他明明可以不用这么忙的。

    “小姐,您当真要这个时候出府?”当归满脸地不同意,最近街上乱得很,白天出门都不见的安全,莫说这个时辰,天都快黑了。

    “放心,我扮做男装,你呢就好好替我打好掩护,回来给你带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