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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玉轻扭水蛇腰,不慌不忙地挥手祭出一件法宝。

    一颗参天大树忽然在萧怒面前拔地而起,其枝叶繁茂无比,遮天蔽日。

    真视之眼反馈给萧怒的景象,却又截然不同。

    阻在他挥出的血刀路线上的,是一颗被无数晦涩古老符纹镌刻着的树种。

    一颗只比花生米大不了多少的树种。

    它释放出一圈一圈的法术光晕,蛛网一般密集,萧怒的血刀要想毫无阻滞地继续斩落下去,唯有将其斩碎!

    意念转动的瞬息里,血刀就狠狠斩落在这颗树种之上。

    轰!

    激烈的法力爆炸声中,萧怒噔噔噔连退三步,手中的血刀就像被重锤敲了一下的冰块,碎裂成一块一块,自他手掌中滑落,未等落地,已消散无痕!

    而萧怒这一刀,不过只是将树种凝出的法术光圈斩破了三四层而已!

    萧怒骇然,看这颗树种,凝出的法术光圈,足有是十三层之多,就在他这一愣神后退三步的当口,被血刀损毁剖坏的光圈又自行修复,眨眼后已是完好如初了!

    怀玉轻轻地舒缓了一口气,台下观望的三位殿主也终于放松下来。

    尤其是白殿主,更是将济源恨到了极点。

    他赐给济源的高级法宝,或许只比怀玉少一点,可绝对不少。

    如果济源不是轻敌大意,早早地随便祭出三两件来,以浩然门萧怒法力凝出的兵器,哪里能够破的开扛得住?然而,现在懊恼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他又看到红殿主脸上露出得意的狡黠,不禁更加恼恨:“这个骚娘们,白白占了天大的便宜。她分明是从济源之死看出了浩然门萧怒的虚实破绽,这才传音指点了怀玉,妈的,老子这次真是亏大发了!”

    转念之际,擂台上,萧怒再次恢复了平静。

    刚才这一轮攻击,他实实在在碰到了一个硬钉子。

    不但法力血刀被反震之力震碎,他的经脉还差点被震伤,五脏六腑翻腾了好几下,血液更是鼓荡不休,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

    “看来,单靠浩然九技融合,使出轮回,是无法与其高品级的法宝相抗衡的。只能这样了······”

    萧怒思忖片刻,再次凝出一口一模一样的血刀,轻跨一步,沉腰立马,对准参天大树就是一刀。

    众人觉得今年的凡仙大会,真让人看得热血沸腾,大开眼界啊!

    先是名不见经传的浩然门萧怒,用极其神秘强大的身法神通,避开了济源无往而不利的飞剑神通,然后又在济源使出了本命神通后,只用一刀,就斩杀了济源。

    其后,萧怒并未继续停在功法擂上等待别人的挑战,而是出人意表地站上了法宝擂,意图挑战怀玉公主。

    谁知,怀玉公主只是祭出一件法宝,幻出一棵参天大树,就让萧怒令人惊艳的血刀破碎,将萧怒拦住了。

    想到过往的凡仙大会中,怀玉公主层出不穷的法宝,匪夷所思的勾魂眼,轻易虐杀了多少豪杰,看到萧怒吃瘪,众人皆觉得,之前萧怒战胜济源,根本就纯属侥幸,或许只是济源太过轻敌大意,才会不小心着了萧怒的道。

    但显然,怀玉公主的法宝,成为萧怒不可逾越的一重重大山。

    似乎,萧怒的好运气,就将在法宝擂上,在怀玉公主面前,彻底画下句号了。

    就在这时,萧怒再次凝出一口血刀,人们不禁暗暗好笑。

    “你丫之前那一刀,分明已经倾尽全力,只是斩碎了怀玉公主那件法宝五分之一的防御,居然还不死心,还要再试?你不知道人家这件法宝,能够自行修复损伤吗?你小子有多少法力跟人家耗?”

    但现实却是,萧怒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依旧近乎蛮横地执拗地再次一刀斩了过去。

    除了眼神犀利的三位殿主,没人留意到,这一次,萧怒挥出的那口血刀,与之前有着某种极其微妙的差别。

    有一层混沌的光晕,似微弱的火苗,覆盖在血刀之上!

    到底那是什么,是不是什么火苗,三位殿主并不能确认。

    可冥冥中,他们忽然间意识到,萧怒看起来不像个莽撞的人。

    便在这时,呈现在众人眼前的那棵参天大树,就被萧怒的血刀斩过。

    就像之前它斩过济源的本命神通雄鸡一样,就像刀片划过一张纸片,丝毫无阻地被划开!

    参天大树,忽然间消失无痕,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三位殿主的感知里,看到的却又截然不同。

    他们看到,萧怒的血刀,就像一团灼热的火,而怀玉的树种法宝,就像一团冰雪,血刀未接触到树种法宝本体,其十三层防御就冰雪般自动消融掉了。

    不,准确地说,那十三层防御的能量,一点一滴都被血刀给收摄了,于是,血刀势如破竹地斩落在树种上,将其斩碎的瞬间,那原本该四处飞溅的法宝碎片,也离奇诡异地消失了,好像同样被虚空给吞噬了一般。

    “怎么回事?”三位殿主简直难以形容他们此刻心中的惊骇。

    萧怒这一刀,像神帝的一字真言神通,将他们彻底震醒。

    他们终于意识到,得重新正视这位浩然门的新任掌门,这个一头黑白交织长发的神秘小子了。

    怀玉的临战经验不可谓不丰富,萧怒这一刀,斩碎了她掌控的一件法宝,令她神魂当即受损了一些,不过对她的影响并不大。

    她记起之前殿主的传音警告,经此一来,便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弹指间,又祭出了两件法宝。

    刹那间,一个深不见底的黝黑泥潭从天而降,欲将萧怒继续斩落的血刀吞噬下去。

    同时,无数游蛇一般细长阴冷的藤蔓,瞬间将萧怒的血刀包裹,它们想要将血刀捆缚起来,任那天空降下的泥潭把血刀毁灭掉。

    真视之眼下,萧怒只看到一根青藤,一块黝黑的泥土。

    他周身血液鼓荡不休,生死火沿着手臂灌注到血刀之中,心无旁骛地朝着这两件奇异的法宝斩落下去,根本没把它们当成真正的阻碍。

    跟之前一样,足以湮灭万物的生死火,瞬间消弭了两件法宝的力量,使它们如同被剥去了皮毛的羔羊,电光火石间,再次被血刀齐齐斩碎,星河图悄悄展开,将逸散开来的能量、法宝碎片尽数收摄,投入灵犀山顶的轮回炼神炉中。

    萧怒的力量源源不绝,刚消耗了近三分之一的神海顿时再次被补满。

    怀玉惊骇欲绝。

    她差点失声尖叫起来。

    她想不明白,萧怒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如此轻易地就破去了自己无往不利的法宝,在他的面前,好像她祭出的法宝全是泥塑,根本就不堪一击!

    广场一片黯哑。

    针尖掉地,清晰可闻。

    众人的呼吸都近乎完全停顿。

    唯有孙南的呼吸比较粗重,他早已激动得两眼泪花,赫然忘却了自己依然被黑殿主控制着。

    转瞬后。

    怀玉接二连三祭出穷形尽相的各式法宝,挡在萧怒血刀的前行路线上。

    时光彷佛在这一刻停顿了下来。

    萧怒这一刀斩出,就像进入了一条有无数法宝存在的时间长河,不把长河里的法宝斩个干净,它根本走不出去。

    然而,萧怒这一刀,又像是充满了开天辟地的威能,任何阻挡在它前方的东西,都只有湮灭的下场。

    特别诡异的是,交战的擂台上,除了第一次发出了轰然法力爆响外,始终悄寂无声,就好比,萧怒这一口血刀,正在切一盘豆腐一样。

    怀玉祭出的法宝,比豆腐还要脆弱,比纸片还要单薄,一息,两息,三息······

    时间在消逝,血刀还在继续斩落,法宝还在破碎消弭,这一幕,极具震撼力,永久地定格在无数人的心中,再也难以抹去。

    当怀玉再次祭出一件法宝,趁势炼化了刚趁隙服下的仙丹,却惊骇地发现,自己的法宝已经空了,刚才祭出的那面七彩琉璃盾,已是她最后一件法宝!

    骨子里的凶性顿时爆发,怀玉的十重神海开始鼎沸起来,她深知,下一刻,自己的七彩琉璃盾也会被斩碎,那她就只有与萧怒硬拼一途可选了。

    她倾尽全力,调动法力和神魂,准备用自己轻易绝不动用的神通,跟萧怒决一生死。

    一个弱化了无数倍的兽语神通。

    ‘嗲!’

    一个奇异的音节,从怀玉唇齿间溢出,瞬间弥漫整个广场。

    顿时,在场的人中,所有处于凡仙境的皆感到神魂莫名其妙的一荡,就像忽然间深陷泥潭一样,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连神海法力和神宫神魂都完全失去了掌控。

    黑殿主目光灼灼,不露痕迹悄然从红殿主脸上扫过,暗忖道:“骚娘们,居然敢把神帝授予的神通法门私传下去!不过这样也好,神帝必然会察觉,说不定会大为震怒,降罪于她,要是我这次表现得好,说不定神帝会让我兼管法宝殿,哼哼,就算这次大会的目的不是挑选继位者,我也会大赚!等这个小子全部的底牌都暴露出来,我自然有法子,让凌霄收拾他!”

    一念及此,黑殿主更是全神贯注集中到擂台之上,恨不得怀玉功力暴涨数倍,将萧怒全部的实力和秘密都逼出来。

    与黑殿主想法完全不同的是,白殿主却十分庆幸。

    他庆幸济源没有碰上怀玉,真要是碰上了,济源绝对敌不过怀玉这一手深得神帝神通玄奥的兽语神通!

    同时,他又跟黑殿主一样,暗暗幸灾乐祸,毕竟,萧怒逼得怀玉在这时就使出了秘密手段,势必已被神帝她老人家洞悉,以神帝的脾气,红殿主私传下边神通妙法,这可是大罪,神帝绝对不会轻饶了她。

    果然,他悄悄看向红殿主,就见其脸色苍白如纸,一副又惊又怕的模样,落在他的眼中,却娇滴滴我见犹怜,他的心莫名的一荡。

    “也好,如果神帝降罪于她,我就趁机给她求情,这样一来,还怕她不肯就范?哼,只要与她双修,想办法夺了她的内丹,未来我就能走上修法相神通的坦途,达到神帝她老人家给我们描绘的崭新境界!”白殿主窃喜地想着。

    就在三位殿主心情五味杂陈纠结不已的这么短短一瞬,刚刚施展出不圆润的兽语神通的怀玉公主,就被萧怒一刀斩为两半。

    没有残值碎片,没有法力飞溅,没有鲜血四溢,擂台上,顷刻间只剩下满头黑白交织长发的萧怒,施施然双手一搓,收了法力血刀,屹立在那。

    而怀玉,跟之前的济源一样,已从这方世界被彻底抹去,神魂俱灭了。

    “呀!”红殿主状如疯魔,双眸充血,无比仇恨地瞪着萧怒,口中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嘶吼,响彻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