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慕白看了一眼那名武将,道:“不比武,但比的是越山,只要你们任何一个人赢过了她,那你们就证明了你们是对的,她的确是个废物,不适合待在明正司这么重要的职位上,我会立刻上书给皇上,免去她的官职。但是,如果你们没有一个人能赢她,那么就收起那些可笑的言论,乖乖闭嘴配合她查案子!有人有意见吗?”

    此话一出,众人了然。越山顾名思义就是翻过一座山,但这座山中间设有无数障碍,包括了独木桥,泥潭,水路,以及各种陷阱区域等等,最后还有面高达十五米需要徒手攀岩的崖壁,非常考验综合实力。

    但凡是在墨慕白手下训练过的没有一个没越过山,这在他们眼中还是在欺负云秋染,但又觉得借此机会又想让那个小屁孩知道知道他们的厉害,最后叽叽喳喳了片刻后无一人反对。

    云秋染自然不会反对。墨慕白的越山这个训练在初成时第一个训练的对象就是墨城和她,在他们无数次的越山席慕白无数次的改进后才形成现在这个稳定的越山体系。

    可以说她的武功从小就是靠越山练出来的。

    墨慕白清楚她的实力,所以这场比赛说他没有偏袒云秋染,那她是不信的。

    结果她也毫无意外的获胜了。

    此事过后,那些武将跨出了对她形象改观的第一步,再也没有人敢为难她了。

    梅槿起身,笑盈盈的走过去,替他理了理额前散乱的碎发,笑道:“今日染儿过来,我们正聊的兴起,她说了一些事我听了觉得有趣便拉着她与我讲讲。”

    墨慕白点头,看向云秋染,淡淡道:“染儿破案的本事的确了得,前些日的那三个大案你做的不错。”

    语气虽全无赞扬之意,但云秋染知道能被他开口夸上这么一句就已经是得到了他的认可了。

    云秋染微微低头,道:“本职如此,尽力而为罢了。”

    忽的,云秋染想到了云中鹤交代她的事,拿出精心制造的棋盘递给墨慕白,道:“我爹知道我今日要来,让我把这套棋盘带来给墨叔,说是他找了好料子特地为墨叔做的。”

    墨慕白接过棋盘看了一眼,依旧的面无表情,淡淡道:“替我谢谢他。”

    云秋染点头,不再说话。一旁的梅槿抬头看了看时辰,忽的“呀”了一声。

    墨慕白扶上梅槿的肩,问道:“怎么了?”

    梅槿急道:“聊着聊着时间过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前些日子我学了一道菜,味道很好,但是做着费时些。你们先聊着,我该去准备了,不然就赶不上了。”

    墨慕白似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别急,大不了晚些吃……算了,我同你去吧。”

    说罢,梅槿便拉着墨慕白匆匆去了小厨房,留下云秋染和墨城二人在茶室坐着。

    墨慕白宠极了梅槿,他的温柔他的耐心全都给了她,他的眼里永远只有她。他们两家人虽相处模式不一样,但云秋染知道他们相互都深爱着对方,她娘性子刚烈,但一直记得她爹的小习惯,他们之间没有一个外妾,没有一个新欢,全心全意的爱着对方。对墨城和云秋染的教育亦是如此,爱一个人是要给他全部,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对爱最基本的尊重。

    云秋染泯了口香茶,低头把玩着自己的衣袖,忽的嘴角被一个软软的东西抵着,闻着还有些麦芽的香甜。她下意识的张嘴咬了一口,软糯香甜,和梅槿喂她的梅子糕味道一样……云秋染反应过来,猛的抬头,只见墨城一手握拳抵在唇上,憋笑憋的很认真,另一只手正抬着一块被咬过一口的梅子糕,肩膀因为憋笑抖个不停,这只伸着的手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你干什么?”

    “……噗……咳咳。”墨城用咳嗽来掩盖差点没忍住的笑声,道:“我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真的咬下去,你方才的模样太……可爱了。”

    云秋染内心翻了个白眼,心道:你想说的是太蠢了吧?一把拿过那块被她咬过的梅子糕扔到嘴里,道:“幼稚至极。”

    墨城点头:“嗯,是很幼稚。”话是这么说,但嘴角的那个弧度一直压不下去。

    云秋染内心又翻了个白眼,道:“想笑就笑,别憋着。”

    墨城很认真的点头,笑道:“嗯,我在笑。”

    云秋染转过头去看着他笑,自己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弯道:“我记得以前说说这句话的是我。”

    墨城道:“是啊,不过你笑的可没有现在那么斯文,那次你用毛笔趁我不注意在我脸上画了只乌龟,差点笑断了气。”

    云秋染无奈的笑道:“笑成那样也算我人生的污点了。”

    墨城替她倒了杯茶,道:“以前你可不会在意笑成什么样,笑就笑,还要笑的爽快过瘾才算开心。”放下茶壶,添了点水又放到炉子上煮着,淡淡的水蒸气雾雾蒙蒙,墨城又道:“现在笑的越发不如以前了。”

    云秋染把玩着小巧的茶杯,杯里淡绿色的茶水中起起浮浮飘着一片茶叶,心里莫名的升起一丝极淡极淡的悲伤,道:“没有压抑什么,我只是懒得笑了,这几年见识多了,很多事情没以前觉得有趣了。”云秋染扯了扯嘴角,道:“万幸的是,相对的我也不会难过了。”

    墨城静静地看着她,她嘴角是弯的,但他没有感受到一丝笑意,言语中她隐隐有悲伤,可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难过情绪,无论是喜还是悲,她都是淡淡的,达不到心底。

    墨城眉头一皱,一只手忽的抓住了云秋染的手腕。云秋染眼里满是疑惑,还未开口问,墨城就道:“这八年发生了什么?”

    云秋染定定的看着他,半晌,缓缓抽出那只被捏着的手腕,轻轻一笑道:“我记得我们以前一起种过一棵桃树,不知现在长得怎么样了?”

    这话题转的生硬,墨城也知道她并不想再提,闭眼压下心头涌起的情绪,再睁开时眼如星辰,温柔淡笑道:“我带你去看看吧。”

    那棵桃树种在花园的一个角落,之前他们在花园玩时发现那里是一片光秃秃的泥地,连婵觉得偌大的花园生机勃勃,唯独剩这一片空空阔阔的一点也不好看,云秋染便提议将这里种上东西,等它长成了就不会觉得突兀了。

    但种上后悉心照顾没几个月,云秋染对这棵桃树没了兴致,丢给了墨城自己甩手不干了。

    这么久远的事也就只有方才那种情况云秋染才会想起来用用。

    虽然是随口一说,但云秋染对那棵被她遗忘了很久的桃树还是有些好奇,不知道墨城照顾的怎么样了,不过他八年未回来不会早就枯死了吧?

    绕过几个院子,他们到了花园,入眼的是一片花开得正旺的十几棵桃树。说是花海有些过了,但入眼一片娇艳欲滴的桃花,灼灼芳华,每一朵开的恰到好处,姿态万千,美得不可方物。小小的桃林却给云秋染带来了如此大的冲击,饶是钟灵寺的桃林盛会也没有这般令人惊艳。

    云秋染看呆了,喃喃道:“这桃树好像和外面的不一样。”

    墨城轻轻点头,道:“嗯,世间唯有木梓山顶的桃树为一绝,这几棵是我去木梓山求的树苗,浇的是木梓山顶的水。不过这树是娘一直在照料,我只是寻了水让人送回来。”

    云秋染道:“那我们之前种的哪棵呢?被拔了吗?”

    毕竟她们种的只是普通的桃树而已。

    墨城指着其中一棵道:“是这棵。”

    那棵桃树完全的融入这片桃林,花开得虽不如其他的艳,却是有自己的味道,娇嫩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