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和新郎在台上致辞,邱泽坐在台下。

    他参加过太多场婚礼,却没有一场是自己的,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很想结婚。

    前不久,新娘还是弟弟的女朋友,从小一直愧疚的弟弟还没有喜欢上男人,还没有为男人和自己断绝关系。

    白斩鸡还没被赶走,他压力大得爆炸的时候,学会了不着女人舒缓,而是逗逗弄自家宠物。

    忽然间,堵在心里的那口气顺了,他不是爱上了白斩鸡,而是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笃定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像当初赶都赶不走那样不会离开。

    新郎新娘拥吻,众人鼓掌,邱泽起身离席。

    离开婚礼现场,那股甜甜的味道散了很多,酒店大厅零零散散坐着些人,嵌在墙内的电视播着广告。

    邱泽无意一扫,蹭的站起。

    他养的鸡,上了电视,成了一个鸡精品牌的封面....

    邱泽按耐不住,出了酒店直奔最大超市,在调料区找到了好味道鸡精,顺着包装袋上的电话打到了总部。

    在同样是**行业的,大家算是半个同行的忽悠下,邱泽顺利的预约到了市场部经理,可惜对方出差,得三天后才回来。

    抑郁了很多天的邱泽心情很好,买了两包鸡精回家。

    好味来鸡精的广告打得遍地都是,想不看见都难,在黎家的邱阅不画画时,也会帮着保姆折菜,十分乖巧。

    广告里,盘子里的白斩鸡随着音乐的节奏竖起了鸡翅,邱阅手里的豆荚咔咔咔的断成了三段。

    这绝对不是特效,看那只鸡的神态以及体型,肌肤的颜色,分明就是被哥哥赶出家门的鸡儿!

    邱阅有些激动,等保姆走后还从手机搜了广告,乐滋滋的看着,没发现身后有人。

    黎隋忆抽出手机看了一会,还了回去,“看个广告都能这么开心?”

    邱阅见人打扮齐整,“你又要出去?”

    黎隋忆点头,拄着拐杖往外走。

    邱阅追上,“你都瘸腿了,怎么还那么爱出去浪啊!”

    “你可以好好想一想,害我瘸腿的是谁。”

    “我哥也不是故意的。”

    邱阅一路跟到车库,攀着车门,“要不你带我去吧,我保证听话。”

    “带你去?”黎隋忆轻笑,“带你去干什么,你会谈生意吗,你那些绘画技巧,有人会听吗?”

    扫开邱阅的手,黎隋忆坐进车里,“还有,我从来都不觉得害我瘸腿的是邱泽,而是你,如果不是和你在一起,我会这样?”

    黎隋忆刚把车开出车库,面前人影一晃,他急刹车,怒气腾腾的摇下车窗。

    邱阅伸手摘了黎隋忆的墨镜掰断。

    “我害的你?当初和我告白的是你,说会好好对我的是你,我为你和哥哥断绝了关系,你却说我害了你。”

    邱阅抓着车门不放,“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到底是我哪里做错了,你说,我可以改。”

    “和邱泽断绝关系是你做的决定,我从没要求你这么做,搬到我家的事情也和我无关。”黎隋忆敲了敲邱阅攀在车床上的手指。

    邱阅松手,怅然若失的回了屋子。

    黎隋忆一整晚都没回家,邱阅睁了一夜的眼,隔天早上默默的收拾起了行李。

    画室太大带不走,他随身收拾了些衣服。

    保姆以为他又要到哪里写生,还叮嘱人早些回来。

    邱阅在酒店才住了两天就被告知需要续费,卡里已经没了钱,剩下一张卡,要是继续住下去,很快也会花完,他只好搬出了好酒店,住进旅馆里。

    他从来没住过小旅馆,一往床上躺就特别的痒,水壶烧的水还一股的味道,拉开窗帘对应的是一栋旧得不行的居民楼。

    邱阅拿着手机犹豫了一天,在发现厕所马桶堵住了后,隔天买了个新卡给哥哥打电话。

    一听到哥哥的声音,邱阅拿着手机在屋里走来走去。

    “哪位?”邱泽听不见声音,又问了遍,那头依旧无人应答,他索性挂了电话,不再理会。

    今天,好味道鸡精的市场部经理出完差,欣然赴约。

    听到拍摄的鸡就是聚德堂出品的白斩鸡,邱泽感慨和白斩鸡真是天定的缘分,这样都能扯上关系。

    市场部经理不知道道具最后是怎么处理的,邱泽请喝了瓶上好的酒,哄得市场部经理又打了好几个电话,联系上罗力团队的工作人员。

    一听白斩鸡最后是落在酒店里,邱泽请完人,马不停蹄的去买了罐浴盐,订了酒店,心急火燎的往酒店跑。

    邱泽一入住,立刻换上泳裤往泳池去。

    他拎着个浴盐在泳池坐了一下午都没等来人,于是做了个道歉木板,晚上悄悄的插进泳池里的花圃里,再把装浴盐的袋子挂好。

    清早起床,邱泽第一件事就是到泳池去,木板还嵌在花圃里,浴盐也没动。

    邱泽开车去店里,路过一排别墅,白斩鸡正站在阳台做早操,觉得行驶过的车子有些眼熟,探出脖子一看,发现是饲主的车牌号。

    他探出个脖子眼巴巴的瞅着,直到看不见车影,

    “小白。”

    它进屋,傅佑兴冲冲的招手,“给你看场戏。”

    他让白斩鸡坐在怀里,开了对讲机,“来我房间一下。”

    保姆开门,刚往屋里走,就透明胶带绊倒在地。

    傅佑拍着把手笑,保姆气得边扯胶带边出门。

    看见白斩鸡不笑,傅佑也不笑,小心翼翼问:“你不喜欢?”

    “这样不太好。”白斩鸡扑腾出他怀里。

    傅佑眼神闪了闪,挪到钢琴前,讨好道:“那我以后不玩了,给你弹钢琴听?”

    白斩鸡觉得,除去恶作剧的时候,傅佑这孩子还是十分乖巧的。

    隔天一早,他又坐在飘窗,伸长脖子看啊看,看到相似的车子就眼前一亮,近了看车牌不是饲主的,又有些失望。

    远远的,邱泽的车子一晃而过,这一次他还看见了饲主的脸。

    房门被扭开,保姆进屋收拾,提起白斩鸡一脸嫌弃的丢进垃圾桶里。

    傅佑洗好澡,推门发现房间被整理过,有些慌乱的找白斩鸡,喊了好几声没听见回应,气急败坏的出去找保姆。

    “丢了啊。”保姆莫名其妙,“谁会拿一只熟的鸡当玩具,脏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细菌,回收车应该已经收走了。”

    傅佑阴测测的盯着保姆,转身推着轮椅进屋。

    “真是怪孩子。”保姆嘀咕。

    傅佑一进屋,白斩鸡扑腾着翻进窗子,抖落身上杂物。

    傅佑一愣,哭了。

    他嚎啕大哭,正处于变声期的声音又尖又哑,捧着面颊闷闷的哭。

    “又怎么了?”保姆在外敲门。

    白斩鸡想起了饲主,也觉得很伤心,屁股一撅往地上一坐,也跟着抹泪。

    半夜,傅佑把白斩鸡摇醒,悄悄指了指窗外,“咱们出去玩。”

    两人悄悄潜出了门,傅佑拉开随身双肩包给白斩鸡看,里面是一捆又一捆的钞票。

    出了院子,傅佑推着轮椅有些烦恼,“咱们去哪里玩?”

    白斩鸡也不知道,一人一鸡沿着街慢悠悠的走。

    半路拦到了计程车,傅佑抱着白斩鸡往市中心去。

    车子到市中心经过一家大排档,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人,傅佑和白斩鸡都看直了眼,两人让司机停车。

    大排档里卖烧烤,老板狐疑的看着抱着一只白斩鸡的少年,塞了个小篮子。

    “要吃什么自己抓。”

    一人一鸡悉悉索索的点得很满,傅佑还有些估摸不准,递过篮子的时候犹豫了下,“贵吗?”

    老板娘按着计算机一通算,“104块。”又拿个根空心菜加进里面,“年轻长身体,送一串。”

    傅佑拉开背包付了钱。

    傅佑提着包装盒摇着轮椅出了店,没走多久,两人都察觉身后有人跟踪,傅佑猛的转过轮椅,恶狠狠的瞪着身后醉鬼,“干什么!”

    两个醉鬼笑嘻嘻额盯着他怀里的包,“小孩子哪里来这么多钱,叔叔帮你花好不好?”

    “要钱啊。”傅佑反倒松了口气,提起包就要往外丢。

    白斩鸡动作更快,咯咯咯的跳出傅佑的的怀抱,朝两个醉鬼冲过去,一人给了一脚。

    两道身影在空中翻了翻,砸在地下,哎呦呦的叫着。

    “老铁,喝多了,白斩鸡在跑啊!”

    “喝多了,喝多了。”

    两人嘀嘀咕咕,就这么睡了过去。

    傅佑楞了会,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傅佑没有回家,而是带着白斩鸡去住了带大泳池的酒店。

    大厅,登基的前台偷偷扫了眼少年怀里的白斩鸡,绷着嘴偷偷笑,把房卡递过去的时候,被少年阴测测的瞪了一眼。

    邱泽刚进酒店大堂,面前推轮椅的少年进了电梯,他索性改了方向,先去了泳池。标牌还在,浴盐也没人动,他叹了口气,又坐了一会,这才回了酒店。

    隔天一大早,傅佑抱着白斩鸡回家,刚一进大门,保姆听见声音慌忙出门。

    “你这一整晚都跑去哪里了?我都不敢睡觉找了你半夜!”

    “和我爸妈说了?”

    保姆点头,心有余悸,“我赶紧给你爸妈打电话,他们今早的飞机,很快到。”